我坐回去继续啃芋头喝鱼汤，葛云翼讨教好了经验，转身问我，“刚刚司马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满嘴芋头，不清不楚地道，“他说让我们自己吃，不要等他。”
葛云翼说了句“哦”，也不再深究。
可这个不深究，在三个多小时之后，就被打破了。
司马一直没有回来。
其实那个“澡堂”，离得并不算远，就在医院那栋侧面的树林后面，哪怕司马也像葛云翼一样在池子里泡个一个多小时，也应该回来了。
我们和前一天一样，在空地上留了一盆火，然后仍然聚在一楼的那间房里。
葛云翼有点焦虑地踱着步，此刻要是他手边有烟，他一定在抽了，可惜没有，于是他只能在房间里面打转。
“无海，你确定司马没跟你说别的？”他第三次问我了。
“嗯……”前两次我都只是说司马让我们不用等他，并没有说什么他要去验证一件事，可能是我下意识认为司马可以搞定，我说了也只是徒增担忧罢了，但是眼下的情况，我却又觉得好像应该提一下。
葛云翼听出来我有话没说，瞪起眼睛看向我，一副质问的神情。
我一阵心虚，想想还是说了出来。听了我说的话，叶烨抬了抬眉毛，秦萧皱了皱眉头，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可葛云翼有些夸张地拍了下大腿，高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也没用啊，拦也拦不住，跟也跟不上，又帮不上什么忙。”我觉得葛云翼的举止有点奇怪，不像他的为人。他年轻时候虽然有时候是会比较鲁莽，但总的来说粗中有细，会时不时插科打诨，但却不太会大惊小怪，可如今他反应似乎大了点。
“谁说我们不能去帮忙的？”他的回答让我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叶烨斩钉截铁地说，“情况不明，我们不能去找他。”
“喂，你小子也忒不够意思了吧。”葛云翼一副想要撸袖子的架势，“司马平时……”他突然卡了壳说不下去了，还真说不出司马“平时”怎么样，至少这个司马平时怎么样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哪怕是我们所熟识的司马，好像工作之余也就看看他那些高深莫测的“天书”，除此之外还就说不出他做过什么来表达兄弟之情。而我们的交情，都是在极其危难的情况下相互扶持得来的，这就更不干“平时”什么事了。
“好了好了。”我打断葛云翼，“叶烨说得没错，司马在这里呆过那么久，如果有什么是他应付不了的，我们这样黑灯瞎火地去同样应付不了，挨到白天去还有一点希望。再说他可能只是碰上些事儿耽误了，不一定就是出事了。”
“你……”葛云翼一副气绝的样子，“我说老海你到底站在哪边的？”
我斜乜了他一眼，“我倒是不知道现在还有边？我们不都是一起的么？”
葛云翼“嘿呦”一笑道，“老海，我倒是不知道你现在这么能说了。”
“我不是能说，我说的是事实。”我其实也有点惊讶自己的反应迅速和机辩，其实我自知自己不是个很能说的人，通常这种情况下，我不是已经败下阵来，就是知道说不赢干脆不开口，能占上风似乎还是第一次。
可也正由于这样，那种怪异感又不期而至，就像我觉得葛云翼似乎有点反常，我同样觉得自己也不太正常。
“好了！”秦萧吼了一声，看我们停下来了，便往外撇撇嘴道，“别吵了，人来了。”
我们一回头，就看到司马就在外面的空地上，绕过那盆火的时候还顺手往里面扔了几根树枝，那火立刻往上跳了跳，发出“哔啵”一声。他走到窗前，手按上窗台轻轻一跳，人就跃进了室内。
他似乎很快就发现了室内气氛的异样，视线在我们之间扫了一遍，问道，“怎么了？”
我们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我们之前还在为要不要去找他吵架吧。
“没什么，”还是叶烨先开口，“就在说你呢，怎么还不回来，好了，回来就好了。”他带上一个笑容，虽然在我看来笑得有点假。
司马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三四秒的时间，没多说，就点了下头。
“司马，”我急于想知道答案，“你之前说去求证一些事情，结果怎么样？”
司马点点头，突然说，“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们都有点惊讶，几乎异口同声。
“因为……”
……
“无海？无海？快醒醒，快醒醒啊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