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何其不知当年洛云薇与玄越离开只是为了平息那场战争,为了他的安危,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却又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也许,四千年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忘记该如何与她好好说话,久到让她不知何时已然爱上玄越,时至今日仍旧还是站在玄越身边。
面对他的凝视,灵犀缓缓开口:“当年,你说过会倾尽一切护我周全,你还说过若有朝一日我影响你的谋划,必然是以我为重。”
萧沉唇边露出苍凉地笑:“这些你都记得,可却偏偏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听到此处,灵犀愣了半晌,一时语塞。
“我带你来此,恢复你的记忆,只是害怕。”萧沉顿了顿,目光中的冰冷渐渐化开,“害怕你的心中从此再无我,害怕你要为了玄越与我兵戎相见。”
灵犀目光掠过几分泪意:“那为何,我与玄越成亲那日,你没有来。”
“我所肩负的责任不允许我来。”
“当年我嫁给东帝,你却是告诉我,会倾尽一切护我,哪怕是与我功夫生死又如何。”
“当年的我只是萧沉,而今的我,却是天帝。”
他的话直击她的心,其实早便知此答案,只是此刻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如此许多事便能放下。
灵犀问:“若我能劝说玄越离开魔界,就此不问三界之事,你可愿意放过他。”
“杀父之仇,你要我放过他?”
“你说你肩负整个天界的责任,那你便更该放玄越离开,他一走你摧毁魔界不费吹灰之力,往后你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无人再阻碍你一统三界。相信钟离宁若在天有灵,亦希望你舍小仇,全大爱。”
萧沉睇着她娇媚的面容,忽问:“你觉得玄越会听你的?”
“玄越与你不同。”
“何处不同?”
“他仍旧是四千年前的他,从未变过。”
萧沉忽而仰头大笑出声,“好一个从未变过——薇儿,你了解我的,若我得不到的,宁愿毁灭。”他猛地收起笑,促狭的眸子闪过锐利:“既然他肯为你放弃魔界,那他亦会为你弃了这条性命。”
听着他的字字句句,她仿佛觉着物似人非,曾经那样信誓旦旦拼了命会保护她的萧沉,如今已然不再。
“阿沉,你也是知道我的,我不会沦为任何人的棋子,包括你。”
“那我们赌一赌,若你死,玄越会不会用昆仑玉救你。”
萧沉的话让灵犀闪过一丝愕然,原来他早已谋划好了一切,只要玄越肯为了她,不论如何他终究是个死。
“为何这些年过去,你还不能放下?”
“放下?当初玄越杀父君时,你可曾问过他为何不能放下?”萧沉轻哼:“他终究不是你父亲,你如何能体会这种痛?我与他之间,必有一死,而这一次,我不会再犹豫。三界与你,我都要。”
*
玄越在山上疗伤便觉察到灵犀出了结界,他当即收了灵力便追逐而去,只是出了泸隐湖便再无灵犀的踪迹,甚至使了万灵追踪之法亦觉察不到她的任何踪迹。那一刻他已然知道,是有人以灵力匿了她的气息。而能让他觉察不到气息的,这世间除了萧沉便再无他人。
想到此处,玄越面色阴沉的回到泸隐湖,冷冷的目光扫向这世外桃源般的村子,穆大娘的身影早已不见,想来是她受命于萧沉引出灵犀,他竟未觉察那穆大娘有异。
心中怒极,手中忽召唤天火欲焚尽这泸隐湖满村之人,可就在这一刻,想起灵犀爱极了这泸隐湖绝美的风景,忽然满心杀意消散,掌间天火已然渐渐熄灭。
萧沉此番抓灵犀不过是为了对付他,她此刻应是安然,如此心中方定了几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