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两日未归天宫，墨茯苓有些担忧，以灵力亦寻不到其踪，她有些担忧。自打上一回与萧沉醉酒谈心后，他们虽然有了夫妻之实，可萧沉却对她依旧冷漠，常常避而不见，她想与他再次坐下好好谈一次，却始终没有机会。
当她听仙童禀报说萧沉归来，她匆匆赶去时，却见他带了灵犀归来，她脸上闪过一阵惊愕，“你消失几日，便是去带她归来？”
萧沉淡淡扫过她，却未理会她。
倒是灵犀在来时已然被他封了七筋八脉，灵力全然不能施展，只能任由他摆布。不过，以她此刻微弱的灵力，纵然不封七筋八脉也难逃他的手心。
墨茯苓对上灵犀那冰冷的目光，忽闪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见过灵犀数次，只觉这眼神不同于以往，仿佛就像是洛云薇回来了。想到洛云薇这个名字，她的心中发毛，忽然唤了句：“洛云薇！”
灵犀听她低呼，侧首对上她的目光，冲她冷冷一笑。
瞅着她的笑，墨茯苓手脚冰凉，真的是她回来了，怎么可能？难道这两日萧沉的消失，就是为了找回洛云薇？不，她已经嫁给了玄越，他怎能再带她回来！
这些年来，她从未感觉到威胁，唯独这一刻，她忽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以为，好不容易才靠近了萧沉，她不想才见一些起色便被洛云薇毁了，不行，绝对不行！
纵然心中翻涌，可她却始终未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们二人并肩而去。
萧沉将灵犀安排在一处小苑，四处设下结界将她困住，临走前萧沉淡淡凝视着她：“正好，这几日你就在此处好好想一想，你究竟是要站在哪一边。想想清夙临终前对你说的话，想想玄越当年对你所做种种伤害。”
灵犀却无回应，只是静静睇着他，此刻的他像极了当年的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活着所有的信念就是杀玄越。她特别能理解这种感受，所以之于萧沉现在所为，她没有半分怨恨，只是早已物似人非，她的记忆中有当初洛云薇对他的爱，可如今的她是灵犀，如今的她已然对玄越交付真心。
心中有两份感情，她几乎快要被两段记忆冲昏头脑，混乱不堪。
她尽量去忽视属于洛云薇的那段记忆，可记忆却是那样真实，她甚至都不知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萧沉。
只是她明白，如今她是玄越的妻子，仅此而已。
萧沉转身离去后，只见北言神君匆匆而来，他的脸上闪过焦虑之色：“天帝，收到魔界传来的消息，玄越邀您去风陵山一见。”
“风陵山？”萧沉目光无比锐利，透着几分森森的气息。
“是，他擒了您的师傅卫宁。”北言神君极是担忧，他自然知道卫宁是他的恩师，对其向来尊敬，如今玄越擒了他，只怕是有些麻烦。
*
风陵山上，玄越静静地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目光阴郁地把玩着面前的夜光杯。卫宁被捆仙锁困住，已然是重伤在身倒地不起，满头花白的他此刻已是生无可恋，呆滞的目光凝视着某一处，很是狼狈。
一阵狂风卷起，尘土与落叶卷起，蒙了眼眸。
玄越与萧沉四目相对，二人瞳子中透着无尽杀伐与残酷。
“我的夫人是你抓了。”玄越的指尖依旧轻轻拨弄着夜光杯，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夫人？”萧沉嗤鼻一笑，却是缓步走至他面前坐下，提壶为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尽：“今日，我两皆是孤身而来，不如打个赌。”
“愿闻其详。”玄越淡淡道。
“赌我会不会杀她。”萧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目光似透着几分迷离。
玄越指尖停滞在杯间，冷冽的目光对上他那如寒霜般的目光，却沉默着不曾接话。
“我不止与你赌，也在与我自己赌。四千年了，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能否下的了手。”
“我知你不会杀她，但我不会拿她作为赌注的。”夜光杯顷刻间已然在他手中迸裂，碎了满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