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儿方才在房间里已经将事情讲明白,不过舅母和表姐是谁请来的呢?季冷月带着狐疑的神情走到门外:“我是季冷月,两位人?”
年轻的姑娘长得与舅舅颇为相似,季冷月断定这便是那赵秀秀了。
赵氏与赵秀秀毫不客气的上前,尤其是赵氏,抓着季冷月的手哭道:“我苦命的小姐啊,都长这么大了,才见到亲人,我是舅母啊。”赵远山曾在心里提过,说这个小丫头很是好糊弄。
“舅母?”季冷月还没有说完,便被赵秀秀截了话去:“表妹,你们季府真是好看,是爹写信给我们让我来这儿玩儿两天的。”赵秀秀瞧着轻言细语,皮肤白腻的季冷月,又瞧着抓着季冷月手的自己,心头一紧,将抓着季冷月的手松开:“表妹,我见这些花儿开的好看,能不能插在我的房间里?”要不是她娘硬要她下地,她何至于晒得这么黑,现在在这些小姐面露怯,说着还瞪了眼抓着季冷月不松手的赵氏。
“这些花开在枝头上甚好,不过果如表姐执意要如此,请自便吧。”季冷月说完后,赵氏使劲儿拍了赵秀秀一巴掌喜道:“听见没有,你表妹这是同意了呢。还不快谢谢表妹。”
赵秀秀不满的瞪着赵氏,撅着嘴抱怨道:“娘,人家现在还好歹也是个表小姐,能不能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娘这是高兴,咱们这么些年没见过你表妹,她小小的人儿还惦记着咱们,娘高兴。”说着又哭了起来。
后院里热闹成一团,季冷月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这母女两个,钟慕儿上前解围道:“两位还没吃饭吧,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一些饭菜可好?”
刚才还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赵氏变脸笑道:“好好,正好我和秀秀没吃晌午饭,就连早饭也没吃,就等着到了你们这儿好好吃一顿呢。”远山说这季府里都是山珍海味,她们得多吃一些。
“二位请跟我来吧。”钟慕儿带着赵秀秀母女两个,前往花厅,身后的季冷月松了口气,也跟了上去,瞧瞧扯了扯钟慕儿的衣角向她表示感谢。
赵秀秀母女背着包袱坐在花厅里,四处打量着这个花厅:“乖乖,这个房间比我们的院子都要大呢。”
“娘,你看这个桌子都上漆呢。还有这个凳子。”赵秀秀摸着光滑的椅背道。哪儿像她家,吃个饭,桌子都坑肯哇哇,凳子还少条腿儿。
季冷月坐在一旁:“舅母,表姐,哥哥他也快回来了,您们再稍等片刻,等他回来之后我们就可以用膳了。”
“是的等,县太爷,那么大的官儿。我们多等等无所谓的。”赵氏笑着推推赵秀秀示意她好好表现。她家秀秀已经十五岁了,在他们村里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这次来季府,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将秀秀嫁给季景寒。
赵秀秀知道她爹娘的意思,虽然她也很乐意嫁给季景寒,但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如此直白的暗示,赵秀秀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
赵氏见她如此扭捏,要不是季冷月和那个表小姐在这儿,她恨不得将她女儿拎起来好好的耳提面命一番不可。
赵氏干笑了两句,便将视线转移到钟慕儿的身上道:“这位是钟姑娘吧?”
钟慕儿被点到名字,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笑道:“回舅母,正是。”
赵氏的脸立刻变了,有些不悦道:“不如钟姑娘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喊我舅夫人吧。”一旁心不在焉的季冷月突然间抬起头便要开口反驳,被钟慕儿拦住,冲她摇摇头,来者是客,何况她确实也不是她的舅母。“回舅夫人,我就是钟慕儿。”
这下赵氏的脸色好看多了:“钟姑娘家在哪儿?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家?”
钟慕儿意外的看着赵氏,仍旧客气道:“季大人人家,见小女子无家可归,这才将我留在府里。”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既然是这样,你不能在府里白吃白住是不是,必要的时候也要帮着干些活儿才是。”赵氏进了季府之后,便发现这个钟姑娘便像是季府里的主人一般。她们正儿八百的亲戚还没有这么大的架子,她一个外人反倒端起小姐的架子了。
“舅母,慕儿姐她不是佣人。她…… ……”
“真是傻姑娘,咱们季府怎么能白白的养一个外人呢。再说了,你哥哥挣些银子也是不容易的、”赵氏打算季冷月语重心长道,这个小姑娘还是不会过光景,不行,她得尽快将季府里的财政大权拿过来才是。
这是,外面闯过来一阵清冷的声音:“今日如何热闹?”
季冷月率先跑出去拉住季景寒轻声道:“舅母和表姐来了。”季景寒顿住脚步,挑起眉满是意外:“舅母?表妹?”
季冷月看着季景寒意外的神情,似乎根本不知情。看来舅舅也没有跟哥哥商量,便将家人带了过来。
季景寒拍拍季冷月的手,一同进了花厅,刚才还伶牙俐齿的赵氏和赵秀秀此事倒是拘谨的站了起来。
尤其是赵秀秀,看着眼前清逸俊朗的季景寒更是有些手足无措,在母女两不知所措之际,季景寒开口道:“可是舅母和表妹?”
“是是是,民妇正是。”
察觉到赵氏的拘谨,季景寒道:“舅母不必客气,请坐吧。”
赵氏这才拉着呆住的赵秀秀回到了先前的位置上,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可是舅舅让你们过来的?”
“正是,你舅舅写信说,你们想念我们想念的紧,所以想着让我们来认认门,日后莫生分了。”生怕季景寒不留下她们,赵氏根本不敢说是让她们来享清福的。
“既然来了,便住两日吧。”
“正是,正是、”
一时间花厅里沉默了下来,赵氏心里念着这个赵远山为何还过来见她们。
正这么想着,便听见旁边的女儿激动的喊道:“爹~”
赵氏喜不自禁的看向衣着光鲜的赵远山,这还是她那穷鬼丈夫吗。
“秀秀,可真是想死爹了。”赵远山神情有些激动道,从来没有出门这么久过,现在见道女儿确实有些小激动。
“舅舅。”季景寒语气有些不善的喊道。为何舅母和表妹来,他作为一家之主确是最后知道的。
察觉出季景寒语气里的不悦,赵远山有些心虚的看向季景寒:“嘿嘿,你舅母还有表格表妹一辈子都在大山里,没有出来过,舅舅想让他们也过来见见世面。再说咱们都是亲戚,日后自然是要经常走动的,不能因为我们家穷,你就不认吧。”赵远山突然间底气十足道,皇帝家还有几门穷亲戚,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呢。
季景寒觉得有些好笑:“既然是这样,那等舅舅日后什么时候清闲了,什么时候再来过。等舅母在此呆上些日子便于舅舅一同回去吧。”
“大外甥,我是你舅舅啊。”他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住些日子呢。他要在这个季府里待下去。
“舅舅,我问你,你昨日出去吃饭的时候,是不是打着我的幌子,令人结账?!”季景寒厉声道。
“那是那店家自己愿意给我免的,我只是说我是县令的舅舅,并没有说别的啊。”赵远山心虚道。他说县令舅舅的名头就是为了让那店家有点眼力价的。给他免单之后,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这个名头是真好用呢,没成想今日便被季景寒发现了。
“舅舅,我出去吃饭都没令人免过单呢!”季景寒冷笑道。
“我真的不知道,大外甥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别问我了、”赵远山干脆耍起赖来。
“这次,舅母再次住两日,你便带着舅母家去吧。”这赵远山如果安分,他倒是可以多留些时日,但是他如此行事,不可原谅。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亲人呢。再说了一顿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这次出声的是在赵远山旁边的年轻人赵征。
“你是何人?”
“这是你表弟赵征。你别怪他,孩子还小。”在一旁不听不听的赵远山,突然出声道。
看着这个块头比他还要壮实的“孩子、”季景寒笑了。“再次好生玩儿几日。”季景寒本想结束这个话题,但是赵远山不依不饶道:“大外甥,你不能这么对待你舅舅啊,要不是你舅舅,你母亲早就没了。”
“当家的。你快别说了、是俺们出身低,县令大人嫌弃俺们也是应该的。”赵氏扑在赵远山的身上痛苦道。
顿时,季府花厅里乱成一团。
季冷月也忍不住劝道:“哥哥,要不先让舅舅他们多住些日子?”
“你这个没良心的,还不如月月一个姑娘家。”赵远山指着季景寒指责道。
下人们端着饭菜过来,黎里面的吵闹声令他们不敢进来,钟慕儿上前伸手示意令他们进来。饭菜鱼贯而出,赵氏和赵家兄妹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