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寒离开之后,县里好些事儿都是钟慕儿帮衬着,这天钟慕儿正在帮人义诊,有衙役照过来请钟慕儿回去主持大局。
钟慕儿与病人再三约定好,明日一早继续在此处一阵,这才作罢跟随着衙役回了县衙。刚到县衙门口钟慕儿便听到原告被告之间相互争吵。
细听之下才知晓,原来是为了争取家产。原来堂上的老妇有两个儿子,老母亲状告大儿子不赡养她和弟弟。
那老妇从小丧夫,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儿子长大,大儿子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赚家业,老二好吃懒做,但是嘴比蜜甜,惯会哄着那老妇人。自然偏向小儿子多些。
老大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那老妇人以家里光景不好为由,拒绝了好几门亲事,眼看着已经到了二十岁的高龄,老大仍旧没有成亲。但是二儿子孩子已经会撒欢儿的跑了,老大这才着了急。
好不容易有姑娘肯下嫁给他,那老母亲和小儿子却不高兴了。那老大成亲之后,自然会顾上他的小家庭,那谁还管她和她小儿子,于是那老母为了让大儿子任劳任怨的继续养活家里,便搅黄了这门亲事,大儿子一气之下提出了分家,所以这母亲和小儿子这才将大儿子告了官。
钟慕儿看着在公堂上气愤的小儿子和母亲,在看看垂头丧气的大儿子,轻声对身后的杏儿道:“去请教老夫人这事儿敢如做判?”
杏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告知季母,季母当即道:“分家!此事必须要分家。”这个老母分明是伤了大儿子的心。
杏儿将话带给钟慕儿,钟慕儿这才点头进了衙门内,俯身对着宋捕头低语了几句。
有了钟慕儿的话,宋捕头立刻挺直腰杆儿道:“分家,家产一人一半,老大,你有可有异议?”毕竟这家产都是老大转下来的,但是为了老母亲舍去一般的家产也是应当的。
那老大当即道:“小民没有异议。”其实只要母亲眼里有一丁点他这个儿子,就算是将家产给了他们又如何。
小儿子当即不满道:“官爷,万万不可啊官爷,若是将家产分给他一半,那我和母亲该如何过火。毕竟日后母亲是要与我们生活在一起的。”
那母亲也帮腔小儿子:“是啊官爷,我日后是要与我这个儿子在一起生活的,日后指着我小儿子帮我养老送终。这时候不准备些家业日后该怎么办呢?”
母亲说完这话之后,抬头的一瞬间,大儿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旋即又低下头。钟慕儿将这眼神儿捕捉了个正着。
“你枉为人母、”钟慕儿还未出声,便瞧见拄着拐杖在外面围观的季母。只见季母眼神儿凌厉道:“同样的儿子,你为何只偏帮你的小儿子,让你大儿子心里作何感想。”
那母亲结巴道:“我,我,我们家的事儿不用你管。”
季母的话一出声,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道:“是啊,做人不能这么偏心的。”
那母亲听过大家真的指责,回过头来狠狠的盯着围观的百姓道:“你们不懂就不要乱说,我小儿子自小贴心听话,就算是多为我儿子争取一些又怎么了,再说,我小儿子已经成亲了,要养我和我的孙儿,自然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我那大儿子不过是个光棍儿,要那么些银子做什么!请官爷将我的那一份儿也判给我的小儿子。”
“糊涂!糊涂至极。”季母沉声道。宋捕头朝着季母恭身道:“还请老夫人指点。这时那老母亲有些傻眼,合着这个老太太身份还是不简单。立刻转变风向道:“老夫人,咱们都是做母亲的,为孩子打算总是没错的。您看在都是做母亲的份儿上,帮帮老妇吧,。”说着朝季母磕起了头。
季母注意到在堂上一言不发,表情却意味深长的钟慕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钟慕儿故意激她过来的。
季母令人将那老母亲扶住,道:“我说你糊涂,你为子女打算本没有错,可是你却不是因着一个孩子伤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心,我听说你的家业都是大儿子挣下来的,”那母亲又想要辩解,“他为了家里的光景,是应该的。”
“那你为何你只指望着你大儿子?”季母厉声道。
“我,我儿自小体弱多病,自然是不能做这些重活累活儿。”那母亲眼神儿闪烁道。
“娘,你别说了。家业我给你们,我净身出户好不好。”那大儿子,痛哭流涕道。打小她母亲便偏爱弟弟多一些,他为了赢得母亲的关注,跟家拼命的为家里,只希望母亲有朝一日能躲瞧他一眼,念及他的好,可是这两年他母亲越发的过分了,他便提出要分家,母亲气不过这才将告了官,到了这个时候,母亲还在顾念着他的小儿子,他现在死心了,彻底的死心了。
“不可!”钟慕儿劝阻道,这对大儿子分明就不公平,他希望大儿子可以得到他应得的。
“罢了,便是如此吧,日后家里的事儿与我无关,还有母亲也与我无关,还望官爷们替我在做个证。”那大儿子彻底心灰意冷道。
偏偏这时,那母亲和小儿子还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老大, 这可是你说的,这家产你都给你弟弟了,有官爷替我们作证的,。”
“是,都给你们了,日后母亲你是老是死都与我无关了。”那老大眼带期许的看向他那老母,希望她能够说一句暖心的话给他,最后确实再次在他的心上扎了一刀。
钟慕儿只觉得这个大儿子似乎有些“傻”,再三确认到:“你不后悔?”那母亲张开便来:“我儿子已经这么说了,您就别…… ……”钟慕儿一个凌厉的眼神儿过去:“老人家,您怕是没有弄清楚,您这个大儿子的意思是,日后与你和你的小儿子脱离关系,日后你们是生是死与他无关!”
那母亲有一瞬间的呆愣,可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清明道:“儿啊,娘这些年来确实对不起你,你日后就好好的吧。”或许这是那母亲给这大儿最后的一份儿温柔,说完之后,谢过宋捕头他们,便拉着小儿子出了衙门。
只留下苦笑的大儿子,宋捕头将人给拉起来,拍着那大儿子的肩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有时候啊,这座父母的并不能一碗水端平,但是偏心成这样的也是少见。
这时,季母上前有些动容道:“孩子,其实这样也好,日后没有了牵挂,你才能更好 的过自己的日子。”钟慕儿拉着她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她要是再不悟出点什么,岂不是枉费了她的一片苦心。
“谢谢各位,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那人朝着季母和宋捕头他们行礼之后便大步的离开了县衙。
钟慕儿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期许:希望他日后能为自己活吧。
季母拿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钟慕儿回过神儿来。“您怎么也来了,老夫人。”
“我不来,岂不是辜负你了。”季母虽然仍旧淡淡的,但是嘴角上的笑容确实真实存在的。
钟慕儿干笑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不过,看效果,还不错。
“一起回去吧。”季母邀钟慕儿一同回府,与前些日子对她横眉冷目只是,态度相差甚远。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但是季母毕竟是长辈,钟慕儿顾忌到她的面子率先开口道:“老夫人,其实您也是明白人,既然您瞧出我的目的,想来您也明白了。”
季母定下脚步,定定的瞧着钟慕儿,钟慕儿一时间有些心虚,这些天这么算计这季母,确实有些怕被她瞧出什么猫腻来,毕竟能生出季景寒那般的儿子,季母定也不会是个痴傻的。
“紧张什么。”季母突然见笑道,也是亏了这丫头了,彻底将她惊醒了,方才看到那个母亲一味儿偏袒小儿子,大儿子脸上隐忍的表情,季母便觉得自己前些日子的行为作态与那老母亲有何区别,一味的不问缘由的偏袒赵远山他们,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儿子女儿越推越远,还好没有酿成大错。“你的好意,我都知道了。”季母拍拍钟慕儿的胳膊被小丫头搀扶着回了府里。
钟慕儿看着季母远去的背影,为季景寒他们兄妹两个感到高兴,还好季母不是个糊涂的。
季母回去之后便将季冷月喊了过来,准备消除母女两个之间的芥蒂。不巧,刚派人出去,赵氏便带着女儿赵秀秀慌慌张张的找了过来。
季母令两人坐下,并不开口。
赵氏摔先忍不住道:“妹妹,我这次来是想要求你,替我和月月求求情。”
“刚好,一会儿月月过来,有什么事儿你当面与她说吧。”季母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道。
“妹妹,你也知道月月她不知听了谁的挑拨,与我心存芥蒂,我怕她不肯帮忙,所以才想要麻烦妹妹你的。”赵氏面露难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