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弹也有些慌神了。他坚信自己的计算不会错,可是他更相信晏轲,如果晏轲一直没找到,只能说明沉桶不在那里。不光是他,所有人,不,至少战鹰的队员们,都会认可这样的结论。
“会不会是桶的重量有误差?”袁子弹像是在辩解,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那就重新算!要是再有问题,我保证你在战鹰从此以后没一天好日子过!”徐建富开始蛮不讲理了。
“数据在这里,你总不能让我玩刻舟求剑吧?”袁子弹委屈地说。
“等等!”庄严不想干涉战鹰队员间特殊的交流方式,但袁子弹的“刻舟求剑说”给他提了醒。因为王老大说过,自己有三十桶原料是藏在船舱下面的,会不会有两桶原料,一直卡在里面没有冲走呢?
当他说完这个思路,大家都觉得可能性很大,可是这终究需要验证。
一群人小跑着回到了沉船现场,江面上已经看不出痕迹,但庄严早就定位了坐标。晏轲准备下水时,被徐建富再次拉住,两个人撕扯着。徐建富一把推得晏轲一个踉跄,幸好被大熊扶住。
徐建富气得冲晏轲喊:“你就改不了这逞强的毛病是不是?总觉得自己是铁人啊?真要卡在下面,急这么一会儿半会儿吗?都特么听我的,休息一小时,谁下水老子削谁!”
“老徐!你干什么?”简约在背后喊着徐建富。徐建富扭头,看见了已经换好潜水服的简约。
晏轲也看到了。他瞬间明白了简约的意图,指着她说:“大熊、老徐,你们两个给我拦住她,不要让她下水。”说完,晏轲朝着江里走去,但还没等到江边,可能是踩到了石子,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撒手!”简约瞪着来拉自己的大熊和徐建富,两个人被她的目光震慑住,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简约缓和下语气说:“我自己有把握。放心,我可不是那个冒失鬼,就知道瞎玩命儿。”说着话,简约又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晏轲说:“看着他,让他必须休息。”
简约下水了。徐建富挠头地说:“什么事儿啊这是?”大熊笑了:“你发现没有老徐,这俩人都开始他她的了。多国产电影啊!”
“行,你们一个个都比我心大。”徐建富虽然不放心简约,但也知道她绝不是什么青铜,哪怕在潜水方面。所以也就由了简约,和大熊两个人坐到晏轲身边,一人拉起一只胳膊揉搓起来。
“干什么你俩?”晏轲挣扎。
“别动!给你放松放松。”大熊一脸严肃,像个面对绝症患者的临床大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晏轲开始有点坐不住了,扭头看见庄严走过来,他比划着手腕问时间。庄严蹲下来说:“我们要相信简约,你现在要抓紧时间休息,这样才能做好接替她的准备。”这句话倒是管用,晏轲闭目仰躺下来。他受过野外训练,知道如何尽快的恢复体力。看他这样,徐建富和大熊悄悄走开。
此时的江岸上,负责拦截的人已经撤离了大部分,部分戒严区域也已经开放。大熊刷了几下手机,举过去给徐建富看。“什么?”问完徐建富就看到了,是战鹰在四道防线拦截时的照片。还有新闻标题,《沉船货物打捞工作基本完成》。“这就是是技巧,一基本,剩下这两桶就基本没了。”大熊调侃着。
“上来了上来了。”岸边有人欢呼。
晏轲躺在那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朝着岸边跑去。他又闭上眼躺了下来。简约上来了就好,自己过去不过去意义不大。晏轲这样想着。和简约在海洋馆里一起玩过水,他知道简约的水下功夫,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体力,替换简约。
简约上来后,摘下面罩,接过大熊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才说:“我的潜水电筒电量不足,下面太暗了,不过,我找到了船舱,里面确实有原料桶卡着。”
“牛逼!”徐建富拍了简约一下,差点儿让正在喝第二口水的简约呛到。
“辛苦啦简约!”庄严也对简约说。
“卡住的那只桶目前很稳定,不过打捞起来可能要费时一些,硬拉不行,可能要拆除船板。”简约说。
“这些你不用管了,我来安排人。”庄严按住要起身的简约。
“不行,我还得下去。只发现了一只桶,还有一只,可能不在这里。”简约的语气很凝重。现场的人都愣住了。是啊,两只桶只找到一只,那么另外一只如果不在这里,也不在袁子弹计算的江域内,可就真的要成了大海捞针了。
简约不顾阻拦,第二次在沉船位置下水了。众人看着她头上的电筒光沉下水面,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徐建富叉着腰叫着:“战鹰的人都给我听着,明年谁考下来潜水证,我徐建富个人奖励一台电脑!”
“好!”战鹰队员们都高声回应着。
“太特么憋屈了,一群大男人看着一女的忙活。”徐建富为自己的高调解释。
沉入水下的简约此刻出奇地冷静,她再次围绕船体游弋一周,确认第二只沉桶不在这里。随后,她辨别了一下方位,开始顺着水下的流动朝前游去。偶尔会有鱼在自己面前游过,简约真想问问它们,最后一只桶到底在哪里。她想起了自己和晏轲在海洋馆里的“表演”,不自主地笑了一下,随即抖动脚蹼,也像一尾鱼一样,曼妙却又快速地游着。简约算了一下距离,她觉得这只桶要么是因为什么牵绊而“掉队”,要么是因为推动而“超前”。因为能见度不好,简约贴近江底,用之字形前进着,搜寻着。
“要是晏轲也下来就好了,两个人并排前进相顾左右,效率肯定比这快得多。”简约想着,不知不觉距离岸上的人群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