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电视台来采访过我呢。不过聊了几句,把我给吓跑了。”张志全老人面对晏轲,似乎谈兴正浓,居然又抖出自己一个“料”。
晏轲没问为什么,他也不喜欢被采访。
老人接着说:“上来个记者,举着话筒就叫我老英雄,我算啥英雄啊?救人这事,赶上了就伸手啊。后来我和他们说,也别采访了,我不会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老英雄,得是那穿着旧军装,带一大堆军功章的人才担得起啊!”
“那您现在……”晏轲又一次环顾着老人的房子,却一时不知道怎么问。
“我呀,就是活一天算一天啊。再过几年,我就把这房子卖了,搬到养老院去,我托小严帮我打听了,那地方啊,也不错。”老人似乎猜到了晏轲的问题,爽朗地回答。
“庄严经常来?”晏轲问着,他对庄严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无论任何时候,一个懂得感恩的人,都是一个善良的人,美好的人。
老人说:“也没准儿,有空就过来看看。我知道他忙,何况他现在忙得还是积功德的好事。其实,我也没对小严做啥,可人家孩子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总是关心着我。他结婚的时候,还邀请我去呢,可我没去,人家那家庭,请的都是体面人。我这老头子挤在那儿,多不好看啊。”
老人坐在床边,说话还是有些絮叨起来,看得出他平时没什么人可以说话。但晏轲听了这话,却瞪大了眼睛。他问:“庄严结婚了?什么时候?”
老人看看晏轲,说:“你不知道啊?我看他说起你来,以为你们很熟呢。结婚……应该有四五年了吧。小严带媳妇儿来过一次,那姑娘不错,也不嫌弃我这里,呆了半天俩人才走的。”
晏轲却听不进去后面的话了。庄严结婚了,那他和黎羽是怎么回事?自己问过黎羽,庄严是不是她的男朋友,黎羽虽然没正面回答,但并没有否认。那么黎羽是知道情况,还是被庄严骗了?想到黎羽对自己的关心和耐心,晏轲觉得这个事情,既然自己知道了,就得去找黎羽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庄严对不起了,就别怪我和你不客气。”晏轲心里想着这些,却没想到,自己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有了心事,晏轲再也待不下去。他和老人说着“有时间再来看您”,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老人的家。路过小区那个市场的时候,他看到了龙哥,龙哥正一个人坐在一家饭店里吃饭。他也看到了晏轲,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但谁也没再说话。这条小街上,各家都在忙碌着生意,似乎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火灾一样。是啊,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着,别人的幸与不幸,往往才过去不久,也无非成为八卦和谈资吧。
晏轲快步走着,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庄严已经结婚了。
“你等等。他结婚不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了,人家和你说过自己还没结婚吗?”在建富山庄的楼顶上,徐建富听了晏轲的担忧反问着。
自从陆欢开辟出这个地方,晏轲也喜欢上了这里,经常一个人坐在上面想想心事。队员们默契地不去打扰,平时也尽量不到这上面来,当然,除了徐建富。
“问题是……”晏轲完全忽略了徐建富对自己的态度,下意识地想反驳。
“问题是你现在的问题很大。”徐建富不失时机地借题发挥,“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一天到晚地看不见个人影儿,回来了又替别人瞎操心。我都不稀得说你了。”
“我没事儿,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晏轲知道徐建富说的是什么。
“想不明白你就继续想,但人家庄严结婚没结婚,这事儿真的和你关系不大,除非你自己喜欢黎……你小子,该不是真的喜欢黎大夫了吧?怎么着?姐弟恋啊想?”徐建富的表情一惊一乍,也难怪,真要是这样,热闹可就大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和她在一起,说话聊天,还有不管做什么,我都特别轻松,不用装什么,也不用顾忌什么。”晏轲看着远处,轻声说着。
“我去!”徐建富一拍脑门,接着又连连摆手,说:“打住吧打住吧你,我这寻思着给你捧个哏儿,你这不按套路来啊,你给我整内心独白啊咋着?我可跟你说,你和人家黎大夫聊得来,那可不是志趣相投,那是人家情商比你高。再说了,说不定人家还是看着庄严的面子呢。咱能不剃头挑子一头热吗?你俩不是一路人,安德斯但?”
“可庄严结婚了,这事儿不可能是假的啊!”晏轲说。
“这怎么又转回来了?现在不是说你呢嘛!”徐建富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眼里正在“钻牛角尖”的晏轲,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样吧,你听说庄严结婚了,挺震惊。是震惊吧?我觉得是。可说不定,人家黎大夫早就知道呢。还说不定,人家整个耐特的人全知道呢!再说不定,人家又离了呢?呸呸呸,我这臭嘴。咱们也别皇上不急太监急了,那不还有简约呢嘛!我找她问问,这不就全清楚了嘛!”
“你知道简约去哪儿了?”晏轲紧追上一句。
“我?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告诉我的找不到她嘛!我说是找到以后再说,这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儿。我不管你了啊,我睡觉去了。”徐建富开始张哈流泪的,站了起来。
他太了解晏轲了,在情感方面,晏轲属于反应迟钝型,但这样的人也有个特点,就是说一句算一句,指不定哪句话就认了真,自己这满嘴跑火车的套路,可不敢逗着他再探讨下去,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要是敢玩弄黎羽的感情,我饶不了他。”晏轲似乎对着空气在说。
“行行行,咱饶不了他。到时候,咱把他捆得严严实实地,从大桥上扔下去。”徐建富应付着,斜腰拉胯地晃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