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阁楼里的爱情
一片口香糖2019-05-10 23:074,524

  有生之年,汪晟没进过这么破烂的民房,粉刷的白墙脏兮兮,早东一块西一块剥luo了外皮,能瞧见暗红色的砖块,好几处天花板都漏水,雨滴掉落在地板的声音此起彼伏。

  八十年代的床单和被套的花纹,窗帘用缝缝补补的旧床单代替,灯罩上罩着一层灰,唯一好玩的地方是,阁楼钳着一枚老虎天窗,一下有了弹眼落睛的效果,顿时显得屋内不那么消沉了。

  汪晟久久站在门边没有动作,茅安柒脱下外套,见他还一脸嫌弃,想必是真的没有见过这般破落的地方,她只得软言哄劝:“汪老板,别挑了,这个时候能找到个rong身之地就该感到幸运了。”

  他唇色冻得隐隐发zi,这一身shi衣服还裹在身上,保不准夜里会高烧不断。

  茅安柒催促:“你快把衣服脱了。”

  汪晟眼神讳莫如深:“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

  “能不能好好说话。”茅安柒斜了他一眼,不愿与之多费口舌,见桌上有一个烧水壶,简直像见到了救星。

  “我烧壶水,你去浴室冲一下头发,简单擦一ca身体好吧?”

  汪晟嗓音慵懒答着:“好啊。”

  他认命般脱了外套,他里面是一件加绒卫衣,脱下卫衣拎在手中,方才感觉chen甸甸的,好在里头还有件纯白色的短袖打底。

  可是,脱了裤子,里面可就只剩一条内ku了,是脱还是不脱?若是真脱了,茅安柒会不会控诉他shua流mang?不脱吧,也全湿tou了,粘乎乎贴在身上,水一路滴到了脚底心呢……

  茅安柒先烧了一壶水,快速xi泡了一下卫生间,还有脸盆和新毛巾都用开水烫过,算是简单的消毒了。

  再烧一壶水,帮汪晟调试好水温,这才唤他去ca身。

  “既来之则安之,别磨叽了,先将就一下呢?”茅安柒见他视死如归一般的眼神,她心下也是没辙,当然知道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吃得起这种苦。

  不像她,跟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到哪里都能适应得很好。

  她几乎用尽了所能想到的一切方式,编全了好话哄骗汪晟:“等雨一停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汪晟听了她的话,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没了怨言,直接弯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做了干湿分离的设计。

  只能如此凑合了,他随意冲了一把头发,又走到淋浴处,一盆温水从头jiao灌到脚。

  别说,果真是舒服了许多,茅安柒配的水温刚刚好,现在他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茅安柒隔着门板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掺杂着他哼的小曲呢。

  这样看来,心情比来时好转了些许。

  汪晟围着浴巾出来,一室只有桌上的烧水壶冒着热烟,他心下奇怪,茅安柒跑哪去了?

  她再出现时,左手拎着一个小太阳取暖器,右手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矿泉水和干粮。

  门是虚掩着的,她推门时汪晟就朝门边张望,不知怎的,他看见这模样,心口钝钝地有些发疼,她长发也是湿lu漉贴在耳边,却是为了他着想,忙前忙后地跑腿照顾着他,连自己都顾不上收拾。

  他俩面面相觑,一时无言,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天窗那里漏出来几缕灰白的光。

  汪晟赤着上ban身,干坐在床上拿毛巾有一下没一下擦头发,茅安柒走近他,将取暖器放在地上,又弯腰去cha插座。

  “你冷不冷?”茅安柒问,她怪不适应的,其实这不是一句纯粹的关心,而是换了个委婉的方式提醒他穿衣服。

  汪晟没理她,自顾擦着头发暗自出神,何况他这会儿没法直视茅安柒,不然是要对着她露出一双狗一样的眼睛吗,里头藏着ke望与感动。

  “喏,吃点饼干,或泡杯面垫垫。等衣服干了,我们再下楼去吃饭。”茅安柒转念一想,他应该吃不惯这种垃圾食品,于是问他:“要不我下楼去买上来吧,你想吃什么?”

  “我看你省省力气得了。”汪晟见不得他这么设身处地为自己操心,她亦淋得满身是雨水,裤腿全是泥点子,或许以为他会摆谱,到了这种地方各种刁难,所以她委曲求全地伺候着他,生怕他一个不满意就造fan。

  可这一切,又不是她害的,凭什么她要毫无怨言地迁就自己?

  汪晟将擦头发的毛巾丢给茅安柒:“你也去洗洗。”

  他是生茅安柒的气不假,气她对自己太好了。

  他确实没体验过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苦,原本此刻的他已经人在迪拜,享受那里的阳光和悠闲,大把大把地用钱换快乐,而不是被困在这一隅,憋屈地忍受这天寒地冻。

  现在他忽然可以忍受眼前的所有,被照顾和疼爱的感觉,太特么好了!

  茅安柒搬过来两把椅子,把汪晟换下来的衣裤平铺着挂在椅背上,她做事情耐心且细致,将衣服和裤子抚平得连一丝褶皱都不剩。

  汪晟一言不发盯着她,他胸膛仿佛蓄着一汪水,一句话也不能说,只消张嘴,那一汪水就会厚积薄发似地pen\涌而出。

  他从前一直认为,别人理所当然会爱他,他也就任其浑浑噩噩地过来,不去认真追究,别人为何爱他,爱他什么。

  他不计较这些,成年人多少有所图,才会甘于付出一些代价去换取一些所求,比如用年轻美貌换取荣华贵富。

  在他后来的认知里,爱情不过是争斤论两卖的东西,大多时候它就不是个东西,它不过是人类自圆其说的谎言罢了。

  他记得自己高二那年情窦初开,看中的并不是校花和班花,也不是成绩顶好的女生,她甚至不怎么起眼,但人缘颇好,男生女生都和她玩得来。

  汪晟被她所吸引,两人一来二去,他就选在一节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和她告白了。

  那次的告白很简短,女生扭扭捏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最后还是答应做他女朋友。

  他们有过一段纯粹的快乐,聊诗歌和文学,女生甚至爱好广泛,桌球打得不错,有时两人在晚自习结束后会一起爬墙溜出学校,到网吧一起打游戏。

  但也仅此而已。

  一直到高二下学期考完最后一门试,那女生对汪晟提了个条件,说她爸爸一直在竞标一个项目,而那个大工程的承办方正是汪氏集团。

  当时汪晟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有五雷轰顶,以为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他回去就和老爷子提了一嘴,不想老爷子大发雷霆,说他早恋可以,但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同学都交往,小小年纪就懂得明着捞取他的好处了,心术极其不正。

  汪晟被老爷子当头棒喝,他把事情想得并不复杂,却因为老爷子执意不肯帮忙,弄得他在女生面前失了面子,两个人有了这个芥蒂,很快就不了了之。

  他是多年后才重新反思这段初恋,性质和他后来交往的那些莺莺燕燕没多少差别,他是后来才领悟,因为家世太好的缘故,自己打出生起就不太具备资格跟人家谈真爱这回事了,恶果在高二那年已种下,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一直拿爱情当唯心主义者的幻象。

  而幻象是假的,是根本不存在的。

  现在他脑子里乱得很,当年滥\\qing的画面反复在眼前闪过,那些女人都不能和茅安柒相提并论,于是这一刻他收回很多当初否定和偏激的想法。

  他在这间风雨飘摇的阁楼里,居然张望到了一丝真爱的残影,他确定这不是幻象。

  没有人对汪晟这样好进骨子里过,她紧紧抱住发病时狼狈不堪的他,他从她一向克制的眉眼里看到了惊慌失措。

  她给他调洗澡水的水温,就好像一个妻子对一个丈夫那样,只管无怨无悔的付出。

  他没体会过这样一种温情脉脉,他曾被那么多女人这般那般的讨好过,唯独缺少了这样一种平凡俭朴的浪漫。

  汪晟甚至想,哪怕他往后的人生一无所有,只有茅安柒会留下来,跟他过同一种清苦日子。

  茅安柒进卫生间洗了头发,冲了脚,好在她有羽绒服加持,里面的衣物几乎没有湿。

  这间阁楼除了坏的莲蓬头和空调,其他设备都是齐全的,吹风机也是有的,就是功率小了点而已。

  她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红扑扑的脸,镜前氤氲着一层雾气,她看不真切现在的样子,应该是着了魔一样吧,不然为何心跳频率迟迟不减?

  她吹着头发,不安地想,今夜要如何度过……

  她吹头发用了一刻钟,又自认倒霉似的,洗掉了汪晟塞在小白鞋里面的湿袜子,一脚底的泥泞。

  茅安柒洗得委屈巴巴,默念着,上辈子欠他的吧,这辈子才会钻在这么个犄角旮旯里帮他洗臭袜子……

  明天雨会停吧?

  她默默祈祷着,她当然是和汪晟一样的心理,谁愿意被困在这里,一个人还好应付一些,可凭白无故多出一个大男人,她除了强装镇定以外,着实慌得六神无主了。

  如果可以,她情愿躲在这个卫生间里选择不出去。

  可有这么好的事情么,这不外面就不耐烦她了,扬着嗓子问道:“茅安柒,你还没洗好?”

  “啊,快了!”茅安柒揉搓着他的袜子,本想就这么出去,可一想他的小白鞋即将变成小黑鞋,万一明天天亮雨停了,这么湿也不能穿啊。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又替他吭哧吭哧开始刷起鞋来。

  那人在外面坐不住了:“茅安柒,你是掉里面了吗?”

  “茅安柒,你什么情况?”

  “茅安柒,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啊!我——要——小——便!”汪晟使出阴招,他就搞不明白了,他听到吹风机鼓鼓地响了半天,难道吹个头发要一个小时?

  她是成心躲着自己呢吧!

  他偏就不信邪了,本想套件衣服,可没有一件是干透了的,他只好将浴巾裹得紧紧的,下了床准备去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推开浴室的门,只见她蹲在地上,长发松垮地拿绳子绑成低马尾,她正背对着自己,拿着吹风机对着他那双鞋子吹得认真。

  汪晟见了这一幕,情绪濒临失\\kong,他几乎想砸了茅安柒手中的吹风机和鞋!

  他面色铁青,呼吸沉重,倒是茅安柒,以为又是触到他哪根神经,见他上前来推门的举动,就隐隐意识到这人准是闹脾气了,于是转过头,巧笑倩兮对他笑得格外温顺。

  “我不是说快好了嘛?”她语气软软糯糯,像诗里面描述的那类水做的南方姑娘一样。

  汪晟哪里还能支声,他长腿一迈,上前两步就pu\\向了茅安柒,他从她的背后紧紧地抱住她,一点也没留给茅安柒fan\\应的时间,惊得茅安柒手中握着的吹风机掉在了瓷砖上,徒留嗡嗡嗡持续的响声,响得她耳朵都快炸裂。

  她因为瘦,肩胛骨的骨头尤为硬,硌在汪晟的胸膛上有微微的疼痛。

  “别这样啊……”茅安柒看不见汪晟的脸。

  茅安柒最怕的事终于来临了,她的拒绝在他强势的挟guo下,简直成了欲拒还迎的戏码,一点都没落在实处。

  茅安柒不是他的对手,她像一只雨中的小鸟,扑棱着翅膀展翅逃亡,却没有想到,越是没有方向的逃亡,前方越是有毒蛇猛兽在等着自己。

  就像此刻,一只小鸟被老鹰叼在嘴中,她剩余的命运,便是安静得等着被剥pi拆gu的命运。

  所以,她握紧的拳心松开了,形单影只的她是敌不过命运的。

  这是茅安柒的初吻,经验全无的她,全凭下意识跟着汪晟的节奏在应和,她发出一记细碎的呜咽,像山林间小兽啼哭的样子,招人心疼。

  就是这无关紧要的一声,砸在了汪晟的心口处,他伸手擦了擦茅安柒嘴角边湛出的口水,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探\ru。

  他抿唇,贴在茅安柒耳边悄悄对她说:“现在是一个甜甜的茅安柒呢。”

  茅安柒不甘势弱:“现在是一个兽\\xing大发的汪老板呢。”

  汪晟眼里闪过危险的因子,他半是威胁半是玩笑道:“ye\\兽可是管不住下ban\\身的哦。”

  难道你就管住了吗?并不见得吧!

  茅安柒自然不敢火上浇油,心里如是埋怨。

  她的担虑并未终结,今夜会不会ca\\枪zou\\火是个隐患,汪晟可是个一点就燃的主,而自己呢,只有听天由命的权利吗?

  所以阁楼只有一张大床,他们要怎么睡?

继续阅读:第34章 命里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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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系男友从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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