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和亲,虽有高下之分,但到底面子是得给足的。
摆宴恭贺自是难少,群臣也必定在场。
燕国皇帝拿着酒盏喝了一口,爽朗笑道:“公主既是来和亲,就由孤的几个儿子向你介绍一下。”
说着指了指离他最近的,留着络腮胡身形魁梧的男人:“就从老大开始吧。”
“公主!”他蓦地站起身,一本正经的看着瑾月,眼睛瞪得滚圆,极有杀气,说出的话却有些憨:“盛王楚战,燕国大皇子!”
瑾月起身作揖行礼,眸光温浅,语调稍软:“瑾月见过盛王。”
燕国储君目前尚未定下,其最得青睐的皇子有三,其中盛王性格直爽,最为善战,手上掌管着燕国半数兵马。
“祁王楚焕,燕国三皇子。”说话这人坐在她正对面,身形颀长,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透着翩然风度。
祁王楚焕,生母出身卑微,但为人良善,体恤爱民,深受百姓爱戴。
“献王楚瑜,燕国六皇子。”
如果把献王丢进徐国,想必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肤白唇红,身上的衣裳讲究精致,衣摆上的飞鹤贵雅洒脱,宛同误入酒宴的诗人文士。
当然,这些印象在他开口之前。
他提起酒杯饮了一口,酒酿自他唇角淌下,带着萎靡之感,“早听说徐国女子身段柔软,肤如菲玉,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然后一把揽过身边的姬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吻了起来,语调带着戏虐:“就是不知道徐国女子的嘴是否软些。”
瑾月涨红了脸,尚未来得及开口,一行的曾子初便拍桌而起:“这般污秽粗鄙之举与牲畜何异?!”
“哦?”
楚瑜推开怀里脸颊微红的女人,饶有兴趣的看过来:“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礼臣能在本王的面前张牙舞爪了?莫不是你觉得比父皇的权利还要大上几分?”说到后面话音一顿,俨然一副要挑起祸端的模样。
曾子初却并未被骇住,继而道:“公主此行为两国交好,关野一战徐国虽败,但燕国今日如此恶意相辱,徐国必不惧开……”
“曾大人!”瑾月猝然打断,看着他的眸子带了几分责怪。
既是公主开了口,曾子初再如何气愤,也只得捏了捏手指咬牙落座。
瑾月重新看向献王,依旧一副平静安好的模样:“徐国人不善饮,曾大人酒后冒犯,还望王爷海涵。”
“既然美人开口,自当应允。”楚瑜流里流气的笑着,然后取了个新杯倒满烈酒,向着瑾月抬了抬,姣好的面容上全是恶劣之意:“饮下这杯酒,本王便当做未曾发生过。”
“公主!”
瑾月安抚住旁桌的曾子初,“稍安。”
她现在在燕国众臣的眼皮底下,虽不可反抗,但也不能露出分毫怯懦。
念至此,她竟看着对方露出个笑来:“绛莹,取酒。”
“诺。”
待酒饮了个尽,燕国皇帝才故作责备的糊弄了句:“老六,你近日忒没规矩了!”
“儿臣知错。”后者轻轻松松的落下四字,完全没有放在心里的样子。
这该打压的也打压了,但到底还需要顾忌对方公主的身份,燕国皇帝正色了几分:“孤有十一个儿子,但最出彩的只有三个,不知公主可有所意?”
意下如何?是人是鬼单凭一面是不可能看清的。
而眼下她是没得选的。
也只能说上一句:“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如今又牵扯到两国同盟,瑾月不敢轻率,遂全凭陛下做主。”
有蜻蜓落于桌上,又被拍桌声吓跑。
燕国皇帝欣然道:“公主如此识大体,孤定会让最好的儿子娶你为妻!”
他的目光只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就迅速坐了决定,显然是早有了定夺:“孤的第三个儿子——祁王,无论是样貌才学,还是品性学识都与公主极配。”
“谢陛下。”
“儿臣遵命。”
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的荣耀欣喜,燕国皇帝此举意味着祁王楚焕在他心里略逊一筹。
储君的正妃日后必是母仪天下的国母,而这个人必然得是燕国人。
瑾月不知道祁王此时此刻的复杂情绪,她只知道,自己便被绑在了这个人身上了,穷极一生也无法逃脱。
一个时辰后,瑾月名义上的丈夫出现在离宴席较远的隐蔽处,而在他身旁的是穿着红色劲装的年轻女子。
祁王楚焕按着年轻女子的肩膀,温声安抚:“你先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陛下都发了话还能有什么办法?”年轻女子甩开他手,抽出腰间挂着的长鞭,气道:“实在不行我叫人杀了她!左右查到我头上兄长也会想办法保住我!”
“怡儿!你别做傻事!”楚焕抓住她握着鞭子的手,沉了沉眸子,道:“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