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一事之后，瑾月大病了一场，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一直到燕国第一场大雪落下才好了起来。
“公主你就不该那般痛快放过她！”曾子初看着她喝药，拧眉怒道。
“曾大人，你知道我别无选择的。”瑾月放下碗：“事情已经发生，追究下去于谁都不好，倒不如落个大方的好名声。”
“可燕国实在欺人太甚！”曾子初咬牙切齿道，恨不能立马提刀杀了那毒妇。
徐国女子最重名誉，公主更甚，如今虽这般平静模样，心里定然酸楚不已。
“不用了。”瑾月推开绛莹给的蜜饯，把空碗给她，回曾子初：“欺人又有什么办法，罢了，左右嫁谁都是嫁，让燕国皇帝愧疚些也好。”
“公主何须委屈至此？大不了我这就带你回徐国。”曾子初一把握住了她手。
“曾大人！”瑾月飞快抽出手，脸上带了些怒意。
“公主恕罪！”曾子初蓦地落跪，腰间的香囊坠落在腿上，瑾月的怒气忽而消了大半。
他气至如此，原也是理所应当的。
“阿凝，我带你走，不回徐国。”他的眼里闪着些许泪光，语气坚定，一如年少时说要娶她的模样。
瑾月愣了一下，缓缓笑了起来：“哪里都去不了了，我不能拿整个徐国做赌注。”
从坐上来燕国的马车她就没得选了，前边的路只能走下去。
曾子初捏着拳，眼眶里凝满的泪砸在了衣摆上，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子初。”她缓了些语气：“回徐国吧，你已经完成任务了，不是吗？”
“现在这里不需要你。”她如是道，冷静的告诉他：“徐国需要你，王弟需要你。”
“回去吧。”她复又催促道。
他滞了半天，只道：“你成婚那日，我便走。”
“好。”她莞尔而笑。
曾子初前脚刚走，燕国皇帝的近身太监便来宣她面圣。
许是看着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着实不好意思，临走还不忘让绛莹给她多加几件衣服。
走进御书房瑾月才发现那日救她的人也在，燕国皇帝率先拦住了她行礼的动作：“公主近日身体抱怨就不必注重这些形式了。”
“谢陛下。”瑾月并手而站，与旁边那人不期然而视，又匆忙分开。
孟观池，这个名字对徐国人来说是极其憎恶的，就是这个人带领着燕军夺下了徐国的五座城池。
“不知公主对孟卿映像如何？”
心里咯噔一下，睫羽微颤，她斟酌而言：“孟将军英勇善战，是世间难有的英雄。”
果然，燕国皇帝接着说：“今日宣公主前来就是询问赐婚之事，公主的态度。”
“孟卿是燕国的大将军，才貌双绝，孤又授其王位，与公主堪配否？”
瑾月捏了捏手，从落水那日其，她便料到了这个结局。
她并手道：“瑾月唯恐会给将军带来困扰。”
“孟卿方才与孤说，钦慕公主许久，如此便这么定了。”燕国皇帝说道。
倾慕？？
这借口未免太过荒谬了。
瑾月望了过去，那人笔直的看着正前方，动也不动宛同石雕。
她不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既然他不想说她便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