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父神色一紧，目光如炬的看着桑九，“那小九以为是什么呢？”
在这一瞬间，桑九感觉卫父整个人的气场好像都变了。
不再是病怏怏的样子，而是多了几分阴沉？
阴沉？
这是什么情况？
桑九有些疑惑，她再次瞪大眼看过去，却又发现，卫父身上除了病怏怏再无其他，什么阴沉着之类的，根本见不着……
所以方才都是她的错觉？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她今天第一次觉得卫父身上有奇怪的地方了。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感觉，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吧？
桑九敛了敛心神，在看向卫父的时候，多留了点心眼。
“伯父，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看您的脸好像是被烫伤似的，会不会是您摔下山的时候，身上受伤的地方太多，所以您没注意到，误以为是被石头弄伤了呢？”
“我那时候从山上摔下来的也没有多注意，不过山下最多的就是石头了，再者不是石头也不可能是烫伤啊，那山下又没有人，没人生火我又如何能被烫伤呢。”
“伯父说的是。”桑九点点头，烫伤确实是说不过去了点。
至少构不成那个条件。
卫父盯着桑九，还想问点什么，房门却在这时候被打开了。
是卫渊回来了。
“抱歉小九，方才在门口没找着人，我自己去泡茶了。”
说起来卫渊这个将军也是非常的不摆架子了。
卫父因为喜欢清静，不喜欢人在身边伺候，所以周围的下人都被打发走了，以至于他方才想找个人去准备茶点，却没找到，不过卫渊也没跑远处去找人来弄，而是自己去了院子旁边的小厨房泡茶了。
桑九看着他端来的茶点，很是不好意思。
“麻烦你了卫大哥，其实你找不到人回来就行了，我也不是非要喝茶不可，还让你亲自去给我泡茶，真是不好意思。”
“那怎么行呢，小九你坐吧。”
卫渊对桑九说了一句，将放着茶壶茶杯还有茶点的托盘放到旁边的桌上，又搬了一张凳子过来放到桑九身边，之后才将托盘拿过来，放在那凳子上面。
“喝茶，再吃点东西。”卫渊倒了一杯茶递给桑九。
“谢谢。”桑九接了过来。
俩人互相看着对方并没有发现，床上的卫父此刻看着桑九的表情尤为不善。
桑九在卫父的房间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她便告辞了。
反正卫父脸的情况她方才也已经看过好几次，现在基本都确定他脸的情况了，等回去把这些跟林霖说了，估计林霖那边应该就有办法吧。
至于卫父身体上的伤，她真的很想帮忙，可是方才她在询问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卫父好像在提防着她什么似的，一直对她的问题打太极。
她想或许是卫父不喜欢人家问他受伤的事情吧，最后便也没再多问了。
她本就是好心才问的，若是因为她的好奇引起别人的不舒服的话，那再怎么好心，也会变成恶意了。
离开的时候卫渊送桑九送到出府还不够，还想将她送回秦王府。
桑九察觉他的意图，赶紧阻止他。
“卫大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再送送你，再陪你走一段路吧。”
“不用了卫大哥，我自己走了就行了，这里走出去就到闹市了，我走闹市那条路回去，边走边逛回去，时间很快的。”
“可是……”
“不用可是了卫大哥，你现在把我送回秦王府，那我待会儿是不是也要礼尚往来的送你回老卫府呢？”
卫渊闻言，竟然眼前一亮。
桑九微微抽了抽嘴角，敢情你还真当真了？
“卫大哥，伯父身体不好，伯母也需要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就别把时间浪费我这了。”在她看来，卫渊送她回去秦王府，这真真就是浪费时间的事儿。
“送小九回去怎么能算是浪费时间呢。”
卫渊依然很坚持。
难得小九上门来拜访，卫渊觉得自己招呼似乎不太周到，这半天的净让她喝茶了，所以这会儿他觉得不好意思，就想做点什么补偿，以至于这会儿会一直想着送她回府。
“卫大哥，真不用了，我本来就觉得挺对不住你的，若是你还对我如此客气的话，那我这心里的愧疚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散去掉呢。”桑九看了看他们周围，方才俩人边说边走，这会儿都已经快走到闹市那边了。
她也不是不准卫渊送，而是现在乃是特殊情况。
老卫府除了下人之外，夫妇俩就只有卫渊这么个儿子，这会儿卫父受伤，夫妇俩肯定是希望唯一的儿子能陪在身边的。
她上门坐个客，就要把人家的儿子给带走的话，那也太那个啥了。
“小九，你怎么还对我内心存有愧疚？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莫非是还记在心里？”卫渊停下脚步来，盯着桑九看。
他神情十分认真，桑九倒是被他盯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没有啦，我刚刚说错话了。”
“说错话？”
“嗯，嗯啊。”桑九点点头，却是默默的移开了目光。
卫渊目光太过凌厉，她有种快被看穿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让卫渊知道她还在愧疚的事儿。
大概是不想卫渊不好受吧。
想想身边有个朋友一直对你存在愧疚，你的心里又怎么能好过呢。
桑九也很想当做没事发生，但她做不到。
如果她是卫渊那个角度的话，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但她现在是做错事的那一方，她如果就那么当做没事儿发生的话，那她觉得自己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小九，你看着我。”
卫渊看她在躲避自己的目光，哪里还能不知道。
“卫大哥，不用看了，我确实是对你还是有些愧疚。”桑九低了低头，有些丧气说道。
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对卫渊愧疚啊，但那种事情哪里是她想就能做到的呢。
人的感情是最难以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