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能重来
你是否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让我无尽的孤独永远的长眠
你是否愿意与我相依
让我亘古的寂寞永远沉睡
*
特莱斯觉得不妙,几道突如其来的攻击朝着他们发动了,他忍着身上的剧痛,用力推开爵文让他躲过了死劫。
那几道攻击将方才挡在大回旋梯前、三四个人都推不开的展示柜整个击倒了。
“反应很快嘛!达尼氏!”
看见多雷自装饰柱旁的黑暗处蹒跚的走出来,身上还带着盘旋的黑雾,特莱斯不免感到吃惊!
在这封闭空间释放火之神力,他有诸多的顾虑,尤其现在是劫难之后,尚有许多人都还在等待救助,怕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产生了更大的遗憾!
多雷的身影忽而此,忽而彼,他在一些稀稀落落的黑雾中走近,幽怨的说:
“多可悲啊!公主爱你如此,你却依然对她毫无所动,就如我怎么做都无法赢得她的心一样。然而,她虽待我如此,我却依然深爱着她……”
他的不寻常模样吓坏了一旁的爵文和蔚博士,这超出他们的科学专业领域太多,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珊诺则是感觉到不寻常、恐怖的气息似乎朝他们靠近中,忍不住浑身发抖。蔚博士担心他看不见无法躲避危险,赶紧将他拉到身边。
多雷来到特莱斯前方,说:
“如今公主为了你而死,我绝对要杀了你!以及你所爱的人!”
特莱斯不确定在这段空档里,多雷是否在他们四周布下了什么样的水晶结界,因此他先消极地张开了火之印围绕四人的周围以进行防御。
但他知道不能够波及四周,万一点燃的可燃性的东西,只怕情况将会雪上加霜,必须小心的控制他的火之神力。
多雷的攻击一直无法突破特莱斯的防御,但他因为伤重,几次都差点晕厥。被黑雾控制的人不太因为身上的伤而对攻击有所迟疑,特莱斯认为这大概就是比较吃亏的地方。
但他仍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撑下去,因为他必须保护站在身后的这些人!
多雷大吼:
“你也用了最后的力量防御吧?没有用的!全部──都死吧!”
此时,一个冷冷的、清亮的声音自第二层传了出来,说:
“全都死在这里就麻烦了!我的钱还没有赚到手呢!”
费迪沙‧唐掏出了手枪,磅磅磅磅磅的几声惊人声响,彻底地将多雷打碎,其中两枪直中他的眉心与颈项,整个碎成了水晶碎片。
“哼!妖怪!”费迪沙哼出一生鄙夷。
一缕黑暗雾气自多雷的碎裂的身体升起,特莱斯抓到机会,用仅剩的力量将那缕黑雾化成一道火焰,这要比漫无目标的将整个北极星号烧成灰才能确定消灭黑雾要精准又容易得多了!
费迪沙‧唐快速换上弹匣,枪仍指着下方,持续警戒着。他问他的老板说:
“你们没事吧?”
特莱斯喘了一口气,嘴角透着笑意,点头以表示道谢。
爵文被这一连串的动静吓得不轻,但是抬杠的能力还是有的。他朝着上层靠在栏杆前的费迪沙骂道:
“喂!我说你这个家伙!你带了这个鬼东西(枪)是怎么通过安检上北极星号的?乱开枪很危险耶!还开那么多枪,也不通知我们闪一下?你就不怕打到我们啊?搞什么东西?你──”
费迪沙哪能容得了别人对他大呼小叫?又是一阵狂乱的磅磅磅磅,绕着爵文开枪,将他打得乱叫乱跳,而且每颗子弹都只差他几公分,教训的意味十分浓厚。
爵文吓得跌坐在地,他完全不知道费迪沙‧唐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他的枪法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
特莱斯松了一口气,危机解除了!
他正想要所有人一起退出此地,一道如丝线般的小光点自他转身的发浪间穿过,他为之一愣。
待他转身时正巧看见那光点射向珊诺‧亚顿的胸膛,一瞬间血迹飞溅,珊诺中了攻击,他惨叫一声,就要朝后倒地。
特莱斯原本就离他只有几步,抢过来抱住他。
“珊诺──!”
珊诺‧亚顿已经昏厥,倒在他的怀中,他的胸口、下巴、脖子都是鲜血,嘴角也是一片殷红,看来情况不妙。
“不!珊诺!珊诺……”
特莱斯呼唤着他的名字,不肯相信他将要再度离开他,而且……这很有可能是最后的一次重生啊!
明明离他只有几步,却没能保护他──
──千湄!失去你……那刻骨铭心的痛,我受够了!
──我不要这样!不!
──每个夜里,我都在悔恨中醒来,那悲伤的痛我受够了!
──你还想再一次离开我吗?
──我不要这样!千湄!
特莱斯紧紧抱着他,泪湿了双眼。原先他认为珊诺已经完全忘了他,考虑许久,又看了蔚咏倩的例子,打算放珊诺“自由”!
为了让珊诺没有牵挂地过他自己的人生,他真的愿意放下!
但此刻见他再次的受到重伤,只余一口气,特莱斯再也压抑不了了!
终于,他的悔恨与对自己的怒意化为有形的力量,再次发生前所未有的暴冲,自他的周身发出强大的光!
那光带着火焰的热力,不仅令在场的人都睁不开眼睛,还被那高温所逼退。
“蔚伯父!不好了!”将蔚博士拉到回廊一旁躲避的爵文惊慌的说:
“克赖斯勒在自焚耶!”
自古文物展的展示大厅周围起,如同呼应特莱斯的悲愤,再次剧烈震荡,较为脆弱之处引起了爆与火灾。
整个北极星号里的伤者,或正在混乱现场寻找、救助幸存者的人们再度陷入恐慌,以为余震又来了!
蔚博士知道,若不快点阻止特莱斯的暴冲,后果一定不堪设想!但他实在无计可施,就连想要靠近他和珊诺‧亚顿都办不到。
特莱斯如奔腾失控的恶火,无意识的吼叫着。他的声音已经不是声音,而是化为一种特别的音律,在火焰当中形成燃烧的绝望合奏。
四周声响欲震耳膜,场的其他人都紧捂住耳朵、用衣服掩住口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此劫。
虚空之中蓦然降下一阵与特莱斯哀痛之声相同音频的声音──
──冷……静!
──冷静下来!仲天……
──仲天!快冷静下来!
一双苍白的手与柔如丝的发浪在虚空之中缓缓现出,周围的火光暂时的被压抑住了。
大大小小的星点光芒散开,光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尚轩那神级的容颜在他无边际、于光中翻旋的发浪中显得十分苍白,当他全身都出现在光中之时,如梦似幻的神圣与美令在场的生灵都如沐恩典。
──快冷静下来!仲天!
──你有能力可以救千湄的!你拥有全能的力量!
──快冷静下来!你的力量再继续暴冲的话,千湄……真的会死掉的!
特莱斯的思绪被这强大的精神力量给唤了回来,他呆瞪着前方,这才意识到自己差一点点又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然而……这此刻情况有差别吗?
尚轩整个人站在光中,脸上漾出微微一笑。
“你恢复神智了?仲天,太好了!你的愤恨差点毁了世界……”
他以比较不那么具有压迫感的声音对特莱斯说:
“只要你收回炎镜里火之神力,就能救千湄了,炎镜就在你垂手可及之处,为何你不收回自己的力量呢?”
说完,如变魔术一般,炎镜出现在尚轩的手中。
特莱斯双眼满是悲伤,他摇头,说:
“我能救千湄?”
他只会伤害他,怎么可能救他?
尚轩以充满温情和耐心的语调对他说:
“不要再害怕我所分享给你的力量,因为,让已经无法转世的千湄再次重生的人正是你啊!”
特莱斯摇头,怎样都无法相信,因为过去所给他的例子与教训太多又太重了!他说:
“怎么可能?是我让千湄重生的?我的力量一向只会伤害我心爱的人们 ,不管我如何的努力控制它,我的力量永远只有破坏……”
“不!现在你就可以试试!收回炎镜里属于你的力量,你可以自己为千湄疗伤。不要再迟疑了,否则他真的会死掉。”
面对尚轩提出的警告,他慌乱地低头看着怀中的珊诺。尚轩接着说: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正视我所给你的力量呢?你对这份力量就不抱着一点希望吗?”
“不……不是的……尚轩,我是害怕我自己……做得不好……”
“强大的力量虽然有时会伤害自己与别人,但若你想要保护所爱的人,没有力量是办不到的。不要害怕,仲天!只要你愿意,强大的力量也会蜕变成为保护人的力量!”
他半劝诱半强迫地,要特莱斯承接保留在炎镜里的火之神力。
在尚轩神力的辅助之下,特莱斯敞开自我,试着承接他一直抗拒的觉醒力量,他还知道,接受了之后,他等于也继承了尚轩的宇宙──
这会不会也是他一直拒绝承担的原因呢?会不会他的潜意识里认为,只要他不接受这份力量,尚轩就会一直在?
缓缓的,在特莱斯面前的炎镜化成光消失了,存蓄在里头的火之神力尽数地回到特莱斯 ──火王仲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