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充满温暖的火焰能量曾带给他数不清的痛楚与伤害,还有他几乎无法承受的重压!
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漂泊了很久……
在空虚无依的日子中,总想着要抓住什么,却反而不断的失落!双手与灵魂都空无一物。
长此以往,他只能任由自己无能、任由自己失去同伴失去所爱。
现在……
“我真的能抓住什么吗?”
他不自主的伸出双手,呼应自我的意念,想抓住一个虚无的期盼。
“除了这一身强大的力量之外,我还能够拥有什么?我究竟……是一点一滴的失去了自己,还是寻回了什么?”
火之神力完完全全的回到了火王身上,使现场的动静都获得了控制,狂暴奔流的火焰完全的止息,回到他的身上。
他没有想到竟如此的手到擒来,那些火焰竟然都乖乖的听从他的意念指挥。
与此同时,不知为何,遥远的或是附近的所有的情况,全映在他的脑海中,透过了心灵之眼与无边无际的全能感知,他看到了肉眼看不见的远方与情况。
“仲天,你做的很好,成功了。宇宙间最强大的并非是破坏力,而是创造生命的力量……”
尚轩再度笑了一下,俊美的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身上与周身的光芒仍是如此的闪耀,但是他的形象却逐渐的模糊了。
“你终于觉醒了……你可知道……我期盼了几千几万年啊!”
他的声音再次幽远,以人类无法理解的音律说话。
──你们一定要珍惜这个我所留下来的世界……我爱你们!──
四周飘浮的小星点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小宇宙,汇流成为光的旋涡,尚轩进入了他所带来的光中,然后在众人眼前消失。
尚轩离去了,只在此留下些许的光之碎片,和他曾经来过的证明──神之气息。
等到现场整个恢复了平静,仲天发现自己额头上的火之印记带给他些许的麻痛,而他的火焰红发就像远古时期那么长,垂下披落在他还有珊诺的身上,顺延到狼藉的地面。
在他的神力全然扩张之际,那力量会延展至四面八方,他发现自己和珊诺身上的伤都已经受到了治愈。
承接了强大了力量令他有些恍惚,对于无限扩张的知觉与感应也觉得十分不舒服、不适应。
“这……就是全能的力量?也是原本只属于尚轩的创造之力?我成为了……新的世界之神?”
他的内心有着通晓一切的惊移!
那么──尚轩呢?
*
追踪着尚轩的力量,昊玥却来到了一个类似虚空间的世界。
这是个不稳定的、介于现实与精神世界,偶尔也会有人类闯进来,那些人通常在现实中会变成植物人,或是直接死去,成为没有灵魂的躯壳。
那个能量非常的微弱,但确确实实是尚轩的力量!
在不是明也不是暗的前方,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咏倩?”昊玥有点惊讶,向前走去一边说:
“你怎么会在这个空间当中?太危险了!”
“昊玥?”
见蔚咏倩似乎有些不一样,在他原本担心的表情里,笑意微微的漾出。蔚咏倩的头发变得如此的长,眉心之上红色水滴菱形的额印似乎发光着,好像、好像、几乎就是女神婳琤!
他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说:
“你觉醒了吗?咏倩?你现在看起来好像婳琤,可是……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蔚咏倩摇摇头,脸上淡淡的笑却带着忧伤,说:
“不,我还是咏倩。”
“哦?”昊玥叹口气,说:
“那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是来找尚轩的吗?尚轩呢?我能够感应到他的力量,但却没有他的行踪……”
“尚轩不在这里。昊玥感应到的能量,大概是因为我正在借用的光轮的力量……”
“光轮?”那是尚轩过去一直戴着的耳饰。
“对了昊玥!你觉醒的时候,尚轩交给了你一个东西,你带着吗?”
“有啊!你是说──这个吗?”
昊玥自虚空之中掏出了一只耳坠子,那是一只镶着红玉瓍、饰以金银雕的精致耳饰。
蔚咏倩点点头,微微一笑,说:
“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这是……感觉是你或者是婳琤的,但是……”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无法确定,脑中的记忆似乎有一处空白。蔚咏倩接过了这只耳坠子,说:
“猜错了,都不是。而是她的……”
红玉瓍耳坠子在她的手中,像是上突然失去了重力,漂浮了起来,一个虚幻的影子就在她的手和耳坠子当中慢慢的浮现。
一名美丽的唐装少女模模糊糊的形影在虚空之中悠晃着,像个小仙女一般清丽脱俗。
她似乎有着牛奶色的肌肤,有着优雅秀丽的脸部线条,随着昊玥内心的悸动,如鼓声、如雷鸣般静止不下来,她的形象似乎越来越清楚。
少女的双眼如深色的宝石般晶莹剔透,细眉微扬,可爱的红唇虽然紧闭着却好似有话要说。
她的头上、身上有许多精致的珠钗首饰,但那些闪闪发亮的饰品都盖不过她的风华,昊玥的双眼无法自她的脸上移开。
他的心被他所不知道的东西给触动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谁?这是……”
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碰触她,但──她只是幻影!
“她是谁?她和你、和婳琤如此的像……”
昊玥问着站在影子旁的蔚咏倩,蔚咏倩也看着他,须臾这才说:
“这是她的耳坠子,留着她对你的邈邈思念。这是尚轩为她所保留的,她的一切都随着哀伤一起被消抹掉了,或许……”
或许是蔚咏倩突然的想通了尚轩所面临的抉择,她以一种泫然欲泣的神情与语调接着说:
“尚轩,其实早已经明白婳琤不会再回来了──”
“你说什么?”
尚轩是多么伤心啊?她真的很难想象他能有多心痛,却又理解他的必然失去……
“公主陵一别(此段故事请看《古镜奇谭‧倾国怨伶》),他欲言又止的就是想告诉我“这个”吧?这个他已经确定却不肯承认的事实……”
──因为,婳琤也不想觉醒!
蔚咏倩看着昊玥,看见他的眼瞳里投映着那一席梦境,凄怆一笑。她明白自己不再属于婳琤,之所以明白是因为,水镜的力量已经收回,她却没有觉醒成为女神,她还是蔚咏倩。
虚悬在空中的人影美丽轻灵,她的衣袍与身上的披帛、彩带皆飘摇如浪、如梦似幻。
昊玥不懂自己为什么心中会有怆楚、怀念的悲伤,对着眼前的幻影说:
“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哀伤?”
蔚咏倩说:
“对不起昊玥,她的形像有点模糊,但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你是否想起了她呢?若是你能够想起她,随着记忆的清晰鲜明、回忆起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就会变得更加立体。”
噢!是的!
不仅仅是这个虚幻的少女形象慢慢的清楚了,一座美丽气派的宫殿、大荷花池、九曲桥、美轮美奂的楼台……
还有高高的宫墙,那堵墙像是要封锁住什么猛兽鬼怪般,其实他知道的……里头只有一个小小的、美丽又善良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保护着所有的人,而且小女孩慢慢地长大,清丽绝伦,超凡脱俗……
对!他慢慢地想起来了!昊玥心下一阵无以名状的悲凄,眼眶不自觉地泪湿了。
“为什么……我会将你忘了呢?”
他想起了她的死,那是梦吧?那应该是梦、必须是梦──想忘掉的梦,因为那个梦太悲伤了!也因此,在梦里的她也被他不小心遗忘了。
他唤出了她的名字,取回她的回忆与容貌。
“你是李盈,我心爱的公主……”
“你是一则──令我肝肠痛断的诗,我怎么会将你遗忘了呢?”
阳光降临──
庭院里有不少吵杂的声音,但那光毕竟还是比吵杂声早一步吵醒了他!
他感觉到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尤其是胸腔与腹部。
紧闭的眼睛得费尽力气才微微的睁开。
方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泪人儿在他的床榻前哭泣,他反射动作似的就要起身,却因此牵动 了腰腹的伤势,痛得紧闭着眼睛,差点将眼泪都挤出来了。
“昊玥!你别乱动!你的伤很重……”
广玉公主李盈那头长长的青丝并没有梳成发髻,她牛奶色的脸上、身上似乎都有不少的擦伤与挫伤,因此只穿着入寝的打扮,伤口都经过妥善处理了,令他稍稍放心。
她紧紧地拉住昊玥的手,
昊玥慢慢地撑起身、坐了起来,作梦似地问:
“我……这是怎么了……?”
“小心!慢慢来……”
广玉公主既想阻止乱动,却但又想帮助他坐起来,十分慌乱。站在一旁的宫女赶紧放下手上的医疗布,上前帮忙,一边欣慰的说:
“将军!幸好你醒了!你为了救公主,被太子所伤,伤得好重呀!幸好娘娘实时赶到。将军昏迷的这些天里,公主怎么也不肯好好休息,一直在照顾你,你快说说她──”宫女小小地告了状。
李盈眼泪停不下来,她更心系昊玥,丝毫不在意她自己的伤,因为昊玥的那些重创可是致命的伤啊!
“昊玥……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李盈想要紧紧的抱着他,但又想到昊玥的状况非常的严重,怕不小心又弄疼他,只好轻轻的靠在他的身上哭泣。
昊玥眨眨双眼,说话声音意外的沙哑,他说:
“我……昏迷了很久吗?”
“将军!你昏迷了已经有十几日啊!御医们甚至都觉得他们无能为力了……”说完,宫女拿走了换下的医疗布,低着头慢慢退下。
昊玥似乎还恍惚着,喃喃地说:
“……难怪!我作了一场梦……”
“梦?”
“对……好长好长、很悲伤的梦,梦见我与公主分离了,大家也都死了……”
“不!你不会死的!昊玥!”
见公主激动万分,哭得止不住,昊玥微微一笑,笑中带着轻柔的安抚,说:
“公主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那只是梦而已,那只是一场……很悲伤的梦……”
说着,他靠近公主,亲吻她的脸颊,这样的生死重逢值得一抹温柔,接着又滑至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这也是他第一次明目张胆的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