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琳如此一问好像令特莱斯有点意外,他说:
“那一天晚上?没有啊!”
“真的没有?”
欧琳有个冲动,要去拿手机给懵懵然的老板看一下新闻照片。特莱斯突然想起来,说:
“啊──等一下,我好像……好像吻了她了?”他有些脸红。
“您想起来啦?很好很好。”
伸手捧着额头,特莱斯叹了一口气,说: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那时……她靠我好近好近……”
当下,他突然觉得她好可爱好漂亮,或许是因为她看着人的眼神十分诚挚吧?所以让他有了幻觉……
特莱斯微低着头,笑了一下,说:
“蔚小姐好像说,我长得很像她以前很喜欢的人,所以,我想她对我没有那种意思。”
特莱斯当然知道,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结婚是最好的情况,同时他也明白,他的婚姻最有可能就是政治联姻,这是他自小就有的心理准备。
从他自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他突然有“那种幸福不会降临在的他身上”的想法了。
聊了一会儿,特莱斯再度躺下来休息了。
欧琳捏了捏自己的后颈,这阵子以来每天都超时工作,真是累坏她了,但老板脱离险境,她总算稍微轻松了一些。
护士和看护都说:
“欧琳小姐真好,每天那么忙还抽空来探望达尼先生,这份情谊就好像是真的家人一样。”
欧琳回给她们微笑,心想──家人?大概她也只能以家人的方式去爱他了!
她在特莱斯额头印下一吻就回家去了。
一起工作了六年,也因为特莱斯年轻俊美,是媒体的注目焦点,就因为不想让外界有多余的想象与臆测,她一直都不敢称呼他的名字。
“达尼先生”这个带着距离感的称呼是一道封印,是她的爱之魔封咒、对特莱斯的情感魔封咒。
她常想,命运是什么?缘份又是什么?
上帝让她与特莱斯相遇,让她如此接近他,却又明明白白地让她知道──特莱斯不会爱她。
这就是命运与缘份的启示吧?
天快亮之前是夜的最深处。
特莱斯觉得很渴,醒了过来,却发现房间内没有人在。
疲惫的感觉、肌力使不上的感觉,头重脚轻的感觉……在在都让他疑惑,为何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感觉到体力的复苏?
“……我休息好久好久了,算一算也有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是如此累呢?”
想着要喝水,又觉得这一个多月以来麻烦看护与护士很多,这样的深夜他们应该都休息了,喝水这种小事自己来吧!
特莱斯见他的床头柜上就有玻璃水壶与杯子,试着自己起身,掀开棉被,困难的伸下一只脚,觉得应该就跟以前一样。
身体的重心移至下床的脚,当他伸出手要拿水壶时,膝盖意外一软,他整个人连同玻璃水壶与杯子一起摔在地上。
好一会儿都爬不起身来,他无法相信自己竟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这就是那个药物的后作用力吗?
到此,他才懂了为何欧琳不让他自己进食……
“葛氏……我不会忘了你对我做的事!”
他跪在地上,紧握着双拳,全身因为力不从心而微微颤抖,这种无力感他从未体验过,如今,他要永远记得。
“葛利得!如今我所承受的,在未来,我一定会让你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受!”
──蔚家──
早已经停课过寒假的蔚咏倩在这段日子几乎不出门。
落雪稍为停了半日,她连庭院都不肯出去,大多在房间里透过卧房的落地窗,看着窗外没有热度的太阳,或是写写画画、看点书。
今天晚上,她突然在研究一个网络上看来的食谱。
家里还有些面粉,她想做做蛋汁馒头,面团弄好正在拍软,开始打蛋汁时,爵文跑下楼找她。
“咏倩,刚刚新闻播出一段达尼先生发布在Twitter的视频,虽然他看起来消瘦不少,但看起来应该慢慢在康复了。”
“嗯,那很好啊!”
蔚咏倩将面团弄成长条,切成一块一块的。
“奇怪,你最近这一个月都没有去看他,为什么?”
蔚咏倩看都不看爵文,均匀地在小面团上涂蛋汁。说:
“你还有完没完啊?我去看他你就念我,我不去看他你也念我,你很闲吗?”
“我──我说那些话没有恶意啦!你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我才懒得跟你生气。”
蔚咏倩才将一盘小面团放到平底锅里蒸,这时室话机响了,她跑去接电话。
“Hello,请问劳勃特?佛斯先生在吗?”对方问。
“他还没回来,请问哪里找?”
“是蔚小姐吗?我是西奈。”
听到电话里的报名,蔚咏倩有些意外。西奈继续说:
“既然劳勃特不在,那就请蔚小姐转达吧!这个星期六,我想约他和达尼先生的秘书出来聊聊关于达尼氏被绑架的事件。请劳勃特快点回我电话。对了,你若有兴趣也可以来,呵呵呵……”
蔚咏倩放下了电话,内心又起了波澜,她知道伪装不在意,并不能真的不在意。
在接下来的几日间,暴风雪再度袭击美国东岸,强风挟带大雪,使得美东降雪达到4.2公尺,连日来已经逾百人死于暴风雪,有12州宣布进入紧急状况。
这段期间特莱斯专心休养,他要欧琳继续代理总裁的工作,也会与她视讯讨论企业策略。
欧琳透过计算机画面,跟她的年轻老板讨论悬而未决的案子,说:
“先生!您不知道您总算能够跟以前一样与我讨论公司策略,这让我的心里有多踏实。”
“抱歉欧琳,这阵子若没有你,达尼氏企业应该半死了。”
“很多事情太大,我真的不敢下决定,又不是花个几千美元买错东西那样只是损失几千元,公司决策一错就是几千亿美元啊!”
闻言,特莱斯微笑,说:
“你过谦了,我抽时间看了(啊!别让医生知道……)你在我昏迷时所裁定的决议案,干得不错啊!不输给我。”
欧琳在桌前捧着头哀号,说:
“先生别取笑我了!您知道我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吗?一边代理总裁事务,一边担心先生,快将我逼疯了……幸好没坏了什么事,现在先生能将决策权拿回去,我真是松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我的小秘书,我会给你加薪的。”
“您还来!”欧琳佯怒,却又笑着说:
“──不过,先生也不要太累喔!”
“放心,医生允许我一天可以视讯两小时。”
没错!时间一到,医生就会出现在特来斯身边,以不认可不赞成不鼓励的表情看着屏幕里的欧琳。
欧琳以手支颐,挥挥手说:
“是是是……医生大人,我马上退散。明天开完会我再来跟先生进行会后视讯讨论,先生早点休息,晚安!”
半个月以来,特莱斯和欧琳就是这样讨论大小事务的,但特莱斯还无法到公司去,因此欧琳仍是代理总裁的身份。
终于,春天正式来临,雪开始融化。
但早春的天气仍旧非常的冷,人们能不出门就不会出门。
这一天是星期日,特莱斯让欧琳到达尼氏大宅来讨论事情,距离上一次欧琳到来又过了一个半月了。
一见到特莱斯,欧琳不免觉得惊奇。
她亲爱的老板经过为期两个多月的休养,虽然比病着时多长了点肉,却还是较以前健康时清瘦许多。
看来……X10173这种新药物对他形成不小的伤害!
不过,特莱斯已经能够正常的走路了,她总算完全的放下心来。
“先生……您还好吗?您变得好瘦啊!”
看着欧琳吃惊的眼神,特莱斯微微一笑,说:
“是吗?我还是有养一些肉回来的!至少比还没法起床时胖些。”
“或许是视讯时看不见全身没有注意;现在实际一看,先生真的比以前清瘦很多。”
──而且……是错觉吗?
在欧琳的眼中,特莱斯的神情似乎少了点以前那种孩子气,成熟了不少,但他的面容仍旧非常俊美,甚至比以前还要好看。
欧琳都觉得直视他的浅蓝眼睛,自己都要忍不住脸红了。
而且……原本短短的红发现在也长了不少,已经接触到肩膀了。
特莱斯还穿着睡衣,他要欧琳跟他到书房去。欧琳跟在他的身后观察他,除了瘦了点,行动倒是与以前所差无几。
“欧琳,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坐到了沙发之后,特莱斯伸手示意要欧琳也坐下。欧琳呼出一声,有些脸红,说:
“先生……我担心您身体是否真的好了嘛!”
“人无法靠逞强去除病痛,所以你放心,我是真的康复了。”
说完,特莱斯伸手撩拨垂落在脸上的头发,还叹了口气,看着欧琳发给他的讯息,说:
“──西奈?她就是报导我与蔚小姐绯闻的记者?她的目的是什么?想出名、刷存在吗?”
“日前,她打了通电话给劳勃特,说她有先生此次被绑架的相关犯罪资料。我们已经约好几天之后出去聊一聊。”
“哦?”
特莱斯低垂着脸看着他手上的手机,好一会儿才说:
“我觉得你们与她见面的意义不大。绑架我、给我注射药物,想伪造我有毒瘾又纵情声色的形象──那个凶手是谁?问我就知道了。”
“可是……先生!警方调查,也询问您好几次,为何──您都没有向他们公开保绑架犯是谁呢?”
──就连她都没有透露!
特莱斯这才抬起头,说:
“因为我不想说啊!”
“为什么?难道您不想将凶手绳之以法吗?”
面对欧琳的疑问,特莱斯没有直接回答,说:
“想,但我还有别的打算。你们去吧!看看那个西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