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轻盈盈的落在城市间,唤起沉睡的活力。
窗棂间透过千万缕金色的光芒,投下错落的疏影。
白色床单上铺开了墨藻一般的长发,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举起,拢了拢。
宋薇如一夜安睡,对满屋子的兵马俑人像熟视无睹,穿衣化妆吃早餐,她愉快的放弃了换一家酒店的打算,懒得动了。
来到千年古城的第二天,自然是要接着逛。
她将相机挂在脖间,带上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平底鞋休闲装,一副标准的游客打扮。
打了辆车,到博物馆的时候还早,没多少人。
宋薇如意兴阑珊的穿梭在各式各样的玻璃展示台前,对于那些老古董,她是没什么兴趣,要不是池岁的拜托,她可能直接就去网红地点打卡拍照发朋友圈了。
拎起相机开了盖,她对着展示的精美古董一阵猛拍。
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宋薇如看了看成片,对焦虚了……
她摆好了位置,缓缓按下快门,定格了某个瞬间。
这一次,相机里的画面上,透明展柜后边多了个人影……
诶?
放下了相机,她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面容温和,线条柔和,一个斯文的年轻男人。
是他,上次在机场遇见的男人。
男人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春风拂过,他温和的笑了笑,微微颔首。
宋薇如没有收回打量的目光,大大咧咧的看他,中国这么多人,这份缘,浪费了多可惜,从这一刻起,宋薇如确立了一个新的目标。
——
同一片广袤大地,X城却是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白晓拿着一个挂坠放入盒子,瞥了一眼窗外,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感:“天气预报说是晴天啊,怎么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对着电脑屏幕的韩平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天气预报哪天准过,这么冷,怕是雨夹雪。”
姜西学:“南方冬天的魔法攻击,嗨,金越,你怎么穿这么少?”
金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黑色大衣,又看了看其他人,都穿上了羽绒服。池岁没给他买衣服,他能怎么办?
池岁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
奈何她今天心情好,当下便发信息过去:“待会儿去拿钥匙,顺便带你去买衣服?”
她编辑完便放下了手机,又看起新品上架的数据和各大平台网友的评论。
好评占了多数,少有几个恶言相向,池岁也不明白怎么就遭黑了,或许是嫉妒她们的火爆情况?
现在的趋势虽然好,但想要出完剩下的一半产品,还是不可预期,应该还是要做些活动。
池岁忙了一会儿才想起金越还没回复,拿起手机一看,他一早回答了。
“你该不会是想包养我?”
池岁闷头低声笑起来:“金越~过来给爷捶捶腿。”
两人之间的隔板大约二三十厘米,坐着的时候是压根看不到对面的。
池岁对着透明磨砂的隔板想象着此时金越的表情该有多么精彩。
金越沉默着回复,对方不想理你,并朝你扔来一堆臭狗屎。
池岁又是低头闷笑,这金越对于表情包的运用还是挺灵活的嘛哈哈哈。
她起身,走到金越身边。
金越显然没想到她会有这个动作,目光警惕的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奶狗。
然而池岁一脸严肃的说道:“金助理,和我出去一趟。”
“做什么?”
“你说呢?”池岁笑眯眯道,明显不怀好意。
“……”
办公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直到金越池岁出门了才有些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轻松快活。
姜西学握着画笔,目光直楞楞的,后知后觉的自言自语:“我怎么觉得池总对金越心怀不轨呢?”
韩平一声轻笑,说话却是无比的“正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觉得很是正常的关系啊。”
“是吗?”
白晓起身接了杯水:“就算不是,多正常啊,感觉池岁和金越还挺搭的,女上司和小鲜肉秘书,想想还挺令人开心的。”
“嗷嗷嗷,原来你是这样的白姐。”
无意中暴露的白晓咳了声:“被你发现了。”
——
池岁和金越先去了商场,一路上她想着是不是该给金越一些基础工资,也好买买这些日常用品。
否则的话,显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可池岁一想到自己的压力,租了工作室,得过多久才能缓过来。
池岁就在纠结中进了一家男装店,热情的导购员一上来就称呼金越为先生,池岁为太太。
“……”
他们看起来像是老夫老妻了吗?肯定是金越长得太老了!
池岁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果断拉着金越出门了。
金越低垂着眉眼,似乎有些不解。
池岁打开手机给金越转钱,一边解释:“以后每月给你打些钱,虽然不多,但也是心意,得会儿我去对面的甜品店坐会儿,你买好了过来找我,OK?”
金越愣了一下,低声道:“知道了。”
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任何的高兴,目视着他远去的高挑背影,池岁嘀咕着:“还真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扭头,她朝着甜品店去,点了一份舒芙蕾吃着。
趁着这会儿功夫,池岁联系了装修队,打算待会儿拿了钥匙就过去开工,简单的装修一下,再过个三五天的,她就能从学校里搬出来了。
“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门口传来微弱的声音,像根羽毛般滑过池岁心头,没有引起她的一丝注意。
片刻后,她的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
“金越?”她有些错愕,“你这么快就买好了?”
视线下移,不对啊,金越还是两手空空。
金越语气清冷:“你替我挑。”
“……”
池岁乐了:“哎哟我这一天到晚可操心太多了,没有我不行吧?”
她华丽的起身,像只小公鸡一样自信的迈步出门。
金越默默勾起了嘴角,跟在身后。
走了两个店铺,池岁拿了好几套让金越试穿,最后选定了一件黄色大毛领面包服。
她对着镜子前自我欣赏的金越,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瞧,你穿上这身年轻多了,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根本看不出来其实是三十多岁。”
“三十多岁?”自持年轻的金越扬起的唇角都下落,磨着牙强调,“我才二十六。”
“哦?是吗?没看出来。”
金越脸越来越黑,导购员小姐姐倒是笑了。
金越脚底抹油,赶紧付了钱离开对他充满恶意的服装店。
至于对他冲满恶意的池岁,他不舍得离开嘤嘤嘤!金越感觉自己委屈极了。
找李先生拿了钥匙,池岁蹦蹦跳跳的去了她的新工作室,并领了一群装修工人一起上门。
电梯上升,到了楼层后缓缓打开,拐弯,直走二十米。
咦,她的工作室怎么门开着?
池岁挂在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冷却下来,眼前的景象令她感觉害怕。
穿着工装的工人正在往墙上涂抹,室内一片狼藉。
“走错房间了?”池岁回头,有些无助的问金越,金越显然也有些意外,他沉默着摇摇头,“就是这里。”
“那他们……”池岁走了进去,问道,“你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是我的办公室啊,我雇佣的工人在后边啊。”
一时间,装修工人都停了下来望着门口的池岁,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不是,我说,这是我的办公室啊,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半个小时后,池岁既气氛又心慌的在走道上来回踱步,她已经将和自己一块儿上来的装修工人先劝回去了,就等不知来历的装修工人打电话把他们的雇主找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池岁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那人来了。
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上来问装修工人:“怎么回事?”
“她说她租了这间工作室。”
“???”富态的中年人看了看池岁,重重道,“这明明是我的工作室啊。”
“怎么可能,我昨天刚刚付了定金的,李先生都把要是给我了。”池岁红着眼,浑身紧绷绷的。
金越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拉住池岁:“别急,先问清楚了再说。”
金越盯着中年人:“先生如何称呼?”
“潘家贵。”他皱着眉头开始抽烟,给装修工人都递了一根,分到金越面前,金越客气的拒绝了:“谢谢,我不抽。”
“潘先生,你什么时候租的?”金越问。
“有几个月了,前段时间在外地,这不刚回来开始搞装修。”
“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李先生的?是中介的一个经理,看着挺老实。”金越又问。
“李先生?谁?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