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出差在外的这些天,金越照常上班、生活,他在工作室里依旧惯行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依旧高效率的处理着各种事件。
然而回到家,金越不是很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他会不自觉的走向池岁的卧房门口,会无知无觉的多做一份餐食,甚至在看电视、做家务、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会突然转身寻找池岁的身影,会想她在做什么。
没有回音,没有回应,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无一人,除了金越他自己。
说来也奇怪,他第一次进入这间公寓时觉得空间狭小,逼仄极了,连个转身之地都腾不开,但此时的他,居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旷。
白枫笑他不是房间空旷,是心空旷了。
心?金越右手握着手机,左手落在自己的左心房上,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稳健有力,心律平稳。空吗?他不知道。
金越挥开这些杂乱的念头,说起了正事:“明天见一面吧,有事要说。”
“行啊,餐厅见。”
白枫经过刺激,其实更想约的是相亲女生来着,但……社会主义兄弟情也很重要的是吧,他白枫才不是个见色忘义之人。
诶,那姑娘怎么还没回他消息。
白枫掐灭的手机,趴在桌子上有些失落。
——
另一边,池岁那边的合作事宜进行的异常顺利,她和许瑞跟浔城那边的负责人见了面,也开了几次会议,已经定下了第一次合作的初步共识,更重要的是,看起来,浔城方面有意建立起长期合作的关系,这也就意味着,旧说能够拥有一单长期而稳定的生意。
池岁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顺利,简直和开了挂似的,她前几天高度紧张的精神渐渐松懈下来,最近也常去那些河畔石桥走走逛逛,感受不同于X城的慢生活、悠闲时光。
话说这一天,池岁倒是没再去古镇,而是走在了后街略显清净的青石板路上,两旁是粉墙黛瓦,飞起的檐角,雕花的木门木窗,巷子里还飘着戏曲之声,咿咿呀呀,颇为动人。
巷口还有一家清吧,深浅相宜的翠植从梁上垂下,从地上升起,掩映着大片的玻璃面。
透过绿植和玻璃,池岁望见里边偏文艺风的装饰,以及真实树桩做成的桌子上摆放着的,一杯极好看的饮料。
湛蓝的色彩澄净而透亮,渐变色晕染开,璀璨的碎冰点缀其间,如星河一般梦幻迷人。
它的美丽太过动人,以至于池岁神魂颠倒的心动了,她直接抬步走了进去,向店员点了一杯。
耿耿星河欲曙天。
仰望着夜幕下繁星点点的星河,一直等到东方吐露清晨曙光,是思念,是回忆,是纷繁复杂的心绪。
酒不醉人人自醉,单单只是名字,便令人有了微醺的错觉。
到了后来,却是真的沉醉了,醉眼朦胧的池岁都产生了幻觉,竟然有个清秀的男生过来和她要微信,她是给呢,还是不给,池岁一时纠结极了。
池岁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望着他帅气的面容,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糟糕,我不记得了,我好像不是单身。”
清秀男生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即便这样,我也可以等到你单身。”
池岁一开始还蛮感动,但后来一拍脑袋,意识到了不对:“你这是诅咒我分手?”
清秀男生:“……”
他似乎想要解释解释,但被身后一个人挡了回去。
是许瑞,这个地方也就只有许瑞会出现了。
之前,池岁在酒入愁肠的一瞬间,认识到她被这杯酒该死的美貌给深深欺骗了,这并不是一杯饮料,而是一杯火辣辣的鸡尾酒。
预感到自己有醉酒的可能,她第一时间给许瑞打了个电话。
至于后来么,视线一点点模糊,思绪一点点放飞,可她,算是明白所谓的借酒消愁愁更愁了。
池岁只依稀听见许瑞说走了那个男生,继而关心的询问了几句自己的情况。
池岁眯着眼睛,眼神迷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何居心?”
“我是你的下属,能有什么居心。”许瑞哭笑不得,虽说他还没见过池岁醉酒模样,但看起来,池岁醉的不轻。
“还有呢?还有别的关系!”
“我是你的……朋友?”
“还有呢?”池岁不依不饶,继续咄咄逼人。
“没、没了吧。”许瑞绞尽脑汁也再想不出其他社会关系了。
这是一个寝室四个人都要建八个群的时代,人际关系似乎已经复杂到了一定程度,但从定义上,其实也就那几种。
许瑞支支吾吾了半天,实在是回答不出他和池岁还有什么关系,池岁眉头一皱,表现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在木凳上生了根一般,还就不打算离开了,许瑞可真是犯了难,又气又想笑,偏偏是自己的上司,说不得骂不得。
看了一眼时间,倒也不是太晚,许瑞索性坐了下来,陪着池岁一起呆了一会儿。
不管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胡言,许瑞两个小时听池岁叨叨下来,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因,敢情自家这老板心里头装着事儿呢,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还是很细腻敏感,并且对于情感方面的要求很高。
看不出来,平日里干练直爽的女强人也会有这么柔软的一面,许瑞托着脑袋,心底跟十万只蚂蚁在咬噬一般,痒痒的厉害,他实在是好奇,到底是谁,动了他家老板的心?
这日常上下班都是在一起,难道是金越?可就他那样的冰疙瘩,池岁怎么可能是被一个冰疙瘩给撩拨了内心。
“善和集团……超过……”
池岁趴在桌上,安静了的待一会儿,但突然又嘟囔起来,不过在淡淡的门店音乐中,并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善和集团?”辛亏许瑞离得近,听得了一句半句,他抹了一把脑门,这可是他印象里的善和集团?轰然倒闭的那家擎天大厦?
所以自家老板的目标是超过善和集团?
许瑞感到有些头秃,这有目标有理想是好事,可这目标太过远大,心中太过豪情壮志,也就意味着,他的工作压力会很大诶!
许瑞感到了一丝忧愁,他趴在桌子上,和趴着的池岁平视,用着商量的语气劝说道:“恒源文化公司,咱们先定个小目标,超过恒源文化公司怎么样?”
“善和!是善和集团!”池岁闭着眼睛强调。
许瑞:“……”
看来,他家池总还真是雄心壮志非常人能比啊,他这到底是跟对了人呢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繁重工作。
一时之间,许瑞喜忧参半,像他这个年纪,想要保住头顶的头发可真是不太容易。
好一会儿,池岁才被按了关机键一般,不再说醉话,只安静的趴着,任由许瑞对她的人工搬运。
许瑞一手扛着池岁,一手拎着池岁的包,晃晃咧咧的出了门,叫了车回到酒店。
这显然是个体力活,许瑞觉得,自己就像个劳心劳力的老妈子,不仅是要操心工作上的事情,还得照顾自家老板的人身安全,这工作做的,拿两份工资才合理呢。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安顿好池岁之后,许瑞正欲离开,忽然池岁的手机响了。
“谁啊真是。”他怕吵醒池岁又闹得不安生,赶忙拿了手机出门而去。
“金助理?有事?”
对于许瑞的接话,金越有些意外:“池岁……呃,池总呢?她怎么不自己接电话?”
“哦,池总她睡了。”
金越:“?!!”
他拿开了自己的手机,确认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又问道:“怎么回事?”
许瑞听得金越陡然间变了语气,急忙手脚并用的解释道:“你别多想啊,是这样,今天咱们池总好像心情不太好,一时贪杯喝多了,好在她自我保护意识挺强,在预感醉酒之前给我打了电话,于是尽心尽责的体贴总监许瑞,也就是我本人,亲自将她扛回了宿舍。”
“……”
这一番细致的解释并没有缓解金越的紧张,他蹙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金越一直相信距离产生美,但这一回,金越却觉得距离是阻碍他走向成功的最大元凶。
金越记得,办公室还没有搬离校园的时候,有一回他们和齐吉吉一块儿吃炸鸡,池岁趁着他俩不注意,一下子就喝了一整罐装啤酒,而她,竟然喝醉了。
一时间,金越很是担心池岁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