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着吵着,这两人眼对眼鼻子对鼻子的,一屋子的火药味,就差烧起来了。
池岁头疼的上前劝架:“妈妈妈,您消消气,我爸想钓鱼咱就让他钓呗,还能改善改善伙食多好啊。爸,你也是,我妈想跳舞就跳,那是她的自由。”
由于池岁的出面,现场的火爆气氛暂停的一瞬,池水和曹文莉静默的看了一眼池岁,瞬息,比刚才吵得还凶。
“钓鱼?呵,鱼在哪儿呢,钓不上鱼还好意思说要买渔具。”曹女士叉着腰,鼻孔朝天一脸不屑。
池水也来气了:“跳舞?打着跳舞的幌子谁知道干什么去了?”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队伍里还有好几个老头子,为老不尊的糟老头。”
“……”
眼见着大战一触即发,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崇高思想和责任使命,池岁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好了,别吵吵了,钓鱼就钓鱼,跳舞就跳舞,再吵吵回老家去。”
池岁话音一落,两人都怔愣了一秒。
池水抖着手道:“看吧看吧,你闺女都嫌弃你。”
池岁:???
这话说的,直接将她推到了不仁不义的坑里啊。
池岁忙不及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意思是,你们在家呆的好好的,想干啥干啥,也不用天天早起给我们准备吃的什么的,多好啊。”
“你就是想赶我们回去。”
饶是池岁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曹文莉先入为主的想法还是没有扭过来。
“不是,真不是,哎哟,我这也是百口莫辩了。”池岁一下子坐地上的心都有了,她头疼的抓了抓为数不多的头发,“不是,家里多好啊,为什么不回去呢?”
听闻此言,曹文莉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池岁,继而眉头一皱,眼睛一耷拉,由生气转为委屈。
她拉着嗓音无比委屈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在老家混不下去,我们那些跳广场舞的、下象棋的、写字画画的老头老太太都有孙子孙女了,就我没有!”
池岁:“哈?”
“你知道那些老头老太太都聊什么吗?今个儿夸自己孙女跳芭蕾舞得奖了,明个儿夸自己孙子会说英语了,一会儿夸外孙女给送了一幅画,一会儿又夸外孙活泼可爱、调皮捣蛋,你说说,我这要孙女没孙女,要外孙没外孙,可不就,插不上话了嘛。”
曹女士越说越委屈,两手一甩,侧着坐在沙发上。
池岁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眼前的情况令她不由联想到了年幼时代,那时候,他们班里人人都有米老鼠的书包和文具,小小个的池岁也缠着曹女士要,她这么说的来着,哦,他们都有米老鼠,麻麻我也要,我也要。
曹女士自然没有答应,连骗带哄的时间一长,也就不兴米老鼠了,池岁也就不提了。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哈哈哈。
咳咳,当然,面对一脸委屈的曹女士,池岁还是假模假样的保持着同情的神态。
“你说说你,这些年你倒是潇洒自在,可我们呢,连个孙子的影子都没看到,人家都能含饴弄孙,安享天伦之乐,我和你爸呢,孤孤单单,好不凄惨。”
池岁:“……”
怎么办,她越听越想笑,偏偏还得硬生生的忍着,认真的劝说:“我还以为多大事呢,没关系的,早晚都会有的,急也急不来的。”
“怎么就急不来了,你和金越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池岁也是服了,打起感情牌:“麻麻我不想离开你,麻麻你就舍得我嫁人吗?”
“我恨不得你明天就出嫁。”
“……”
池岁VS曹文莉,多半都是输得,何况现在曹文莉的情绪不稳定,战斗值明显上升。
“行行行,和金越结婚是吧,明天我俩就去民政局领证去。”池岁已经绝望了,爱咋地咋地吧。
“真的?不骗我?”曹文莉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惊喜问道。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老池,我来之前让你带的户口本你放哪儿了,赶紧去把户口本拿来。”
曹文莉奔奔跳跳的回房间翻行李箱,客厅就剩池岁,她长舒一口气,一口气干了一杯白水,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至于明天怎么办,明天再说吧,大不了去办个假证,不只是天桥,现在连网络购物平台上都多得是这种业务,奔走劳累了一天的池岁只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被柔软的被子包裹起,温软安全又舒适的睡上一觉。
“结婚?”
门口冷不丁的一道男声传来,池岁吓得眼皮子一下子睁开,眼睛瞪得溜圆。
“金越?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到,就在你说明天去民政局领证的时候。”
池岁懵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我这是开玩笑的,糊弄他们的。”
“是吗?可我当真了。”
“不是大哥,这什么你就当真了。”池岁看看金越,又看看卧室的方向,无从辩解几欲崩溃。
就在金越含笑望着池岁的时候,卧室门开了,曹文莉欢天喜地的拿着一本本子:“找到了找到了,来金越,户口本给你保管,省的池岁又给弄丢了。”
池岁抽了抽嘴角,她感觉不是自己要去领证,而是曹女士要结婚一样。
“知道了阿姨。”金越在池岁的怒视之下接过了户口本,朝着池岁一笑。在池岁看来,这就是嘚瑟。
曹女士又叮嘱道:“小金啊这事儿我这给撺掇着办好了,不过该有的流程还是不能少的啊。你晓得的哦?”
金越颔首:“我知道阿姨,我会安排一个隆重的场面的。”
“好好好,那你们早点休息啊。”
当客厅再次只剩下池岁和金越两个人,池岁感觉今天收到的刺激太多了,她到现在都还是蒙的。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场面?”
“你说呢?”金越邪魅一笑,臂弯里挽着西服外套,道,“我先去洗澡了,晚点再聊。”
池岁:“……”
所以到底是什么?什么隆重的场面,领证……求婚?
池岁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这先上车后补票的感觉真的太令人不爽了。
——
一般的,池岁和金越下班回来洗漱之后,金越会进入到池岁的书房再聊几句,毕竟大家都忙,这一整天下来也没能说得上几句话,这临睡前的沟通就成为了两人之间增进感情的唯一途径了。
可今天情况不一样,池岁直接就给锁了门,不让金越进来。
金越倒是也不强求,他回了房间,给池岁发着消息。
“我明天一天都有时间,咱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一墙之隔,池岁握着手机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去什么民政局,我明天一天的会,没时间。”
“那阿姨那边怎么交代?”
“交代?不交代了?”
池岁的语句里充满了火药味,金越没再发了。
池岁吹了个头发,边吹边盯着手机,嘟囔着:“真不回了?给你三秒钟,再不发消息我就……”
手机上突兀的多了一条信息,金越在倒计时开始之前发了一条过来。
池岁眼睛上看,心想着金越这么久才发过来,她也要慢一点回,嗯,等吹完头发再回。
然而,池岁还是忍不住看向信息内容。
这一看池岁就不淡定了,金越无比敷衍的发了两个字:晚安。
累觉不爱,池岁不想说话,不想上班,不想理会她那“恨嫁”母亲了。
——
第二天一早,池岁趁着曹文莉在厨房忙活、金越还在侧卧整理衣着的功夫,蹑手蹑脚悄咪咪的溜走了。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她还是一点儿也不想理这些人,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池岁一到工作室就开始忙活,尽量不去看手机,不去惦记那些事情。
没想到的是,金越一天没发短信,临下班的时候却说要过来接池岁。
池岁估摸着这会儿民政局也下班了,有车可以坐还挤什么地铁呢,她爽快的答应了,拎起包就下楼。
金越穿的衣冠楚楚的,还带了个墨镜,一副高冷的模样,池岁却觉得他很有斯文败类的潜质。
“回家?”
“可以不回吗?”
金越侧过头来:“逃避没有用,早晚都要面对的。”
池岁哭丧着脸:“可我们这会儿去民政局也来不及了。”
“其实,今天民政局本来也不开门。”
池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