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早上六点的时候我听见敲门声,一开门外面站着化妆师和她的助理,拎着箱子来给楚依依化妆,她让我帮忙换了喜服,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子前去备战,助理就给我化妆,又给我收拾头发。
弄好以后我手忙脚乱地换了礼服后,楚依依的小妈和一些朋友同学都来了,有些脸孔我是认识的,可是我不能随意的去打招呼,只跟她们客气地点头致意。
跟所有结婚的人一样,新郎在门外叫门,里面的人堵着要红包,等他们冲进来接新娘子的过程又是花样百出,楚依依笑眯眯地坐在床上看他们四下忙着找鞋,不知道谁把鞋藏的像宝藏一样难找。
房间里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当时我在上厕所,也没看见她们藏哪了,最后楚依依直冲我打眼色,我这才看见她的表哥走路有些不对劲,悄悄示意给吴开,他让表哥脱鞋,几个人用尽手段把表哥按倒,拔下鞋后,在里面发现了被弄成像鞋垫子似的红绣鞋来。
就这样,吴开跟楚依依吃了面,说了句生,然后背着楚依依一溜烟地下了楼,生怕他们再出什么新花样来受折磨。
离开酒店先去了他们的新房,是楚依依的父亲给他们的房子,大家拍了照片后这才去酒店举行仪式,我偷偷跟伴郎说结婚真麻烦,伴郎笑着说,干啥不麻烦,吃饭还要做半天呢,不还得吃吗?
进了酒店,我又开始紧张起来,一再地提醒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然后又找戒指,又紧盯着司仪,手心里就全是汗。
当司仪说交换戒指时,我发了会怔,当我看见伴郎已经往台上走了我这才赶紧迈步,结果地上的地毯可能铺的不太平,我一个趔趄差一点把伴郎扑倒,司仪赶紧说:“伴娘不要心急,等这一对新人的仪式结束后,给你时间调戏新郎,咱们楼上的房间也不太贵。”
说完台下哄笑一片,我只觉得脸上一片火热,偷偷看楚依依他们,他们都笑着看向我,楚依依趁机冲我眨了下眼睛,我这才赶紧把戒指打开递上去。
终于等到他们交换了戒指,拜了父母,我已经可以坐在台下的桌旁跟着他们吃东西了,我饿的前心贴后背,我正狼吞虎咽的时候一抬眼,竟然看见对面桌前坐着白宇!
我一口菜想吞不想吞的时候就卡住了,我赶紧弯下腰去用力地咳了几声这才顺了口气,差点被咽死,我擦了擦嘴,扭头去看楚依依,她正投入地在办自己的事,我再看向白宇,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我,我转身就跑进试衣间去换衣服准备逃离战场。
可是当我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白宇正背对着我依在走廊尽头的墙上看着舞台,我回身缩进屋里关了门,不一会儿,我听见他在外面说话:“我知道你换好衣服了。”
“呃,那个,我忘了,穿袜子。”我心慌地说着四下打量这房间哪有窗口可以让我钻出去,但一想,这是二楼,跳下去会不会摔断腿。
“给你十分钟,我需要跟你聊聊。”他说着却并没有传来远去的脚步声,可能他知道我会找机会溜走吧。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楚依依一定是有所预谋的,她该不会跟他说什么了吧?这家伙办事怎么这么没谱呢?啥都胡咧咧,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保密一辈子了,也准备辞职去南方度过余生就算了,她弄这么一出,我该怎么办?
他要跟我聊什么呢?总不会聊工作吧?要么就是他也想让我给子同当伴娘?
他那天亲眼目睹了我驱妖的过程,还问了我那个问题,一定是有所怀疑,对,楚依依应该没有告诉他我的事,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淡定,刚才是我太张慌误会了楚依依,那么现在怎么办?冲出去把他打晕再逃走?
不,这行不通,不用法力,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一支手就能让我趴在地上起不来。
就在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又在外面敲门了:“袜子还没有穿完吗?”
我哦了一声,长长地吁了口气,算了,今天这一关是逃不过的,不如就去面对他,他无非就是问我怎么会驱妖的嘛,我胡编一个好了。
我抬手抚了抚心口砰砰乱跳的心脏,努力镇静了一下,或者我开门的瞬间先装晕?趁他去叫人的时候我就溜?
这么想着,突然听见门把手在扭动,外面楚依依喊我:“开门,我们要换衣服去敬酒了,你在干嘛?”
我不能耽误她的好事,上前将门打开,她拎着裙摆走进来然后顺势把我推了出去,我回头看她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冲我狡黠地笑了一下,我想要扑回去已然来不及了,她咔嚓一声把门锁了。
我转过身,看见白宇还是那副表情盯着我,我慢慢低了低头,他说了句跟我来,转身就往外走,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裤管,又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在学校跟同学打架摔了老师的杯子,被叫家长。
我怕老爸揍我,就叫他去,等他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就黑着一张脸,当时他就这样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怕他骂我,当时的心情也跟现在一样,虽然换了个躯壳,但是内在的感觉是变不了的。
我跟着他出了大堂,上了一侧的阳台,外面倒是秋高气爽,他站在阳台的扶拦边,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远处,我远远站着,他吁了一口气,我反复练习着刚才想好的答案,等他说出一句:“你是谁?”后我赶紧开口说:“我是跟一个道长……啊?”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眉毛紧紧地皱着说:“什么道长?”
我一直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会驱妖,那么我就告诉他,我是跟一个道长学的,谁知道他会问那三个字,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呃,没什么,我就是我喽,杨欣嘛,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我低下头去扯背包带子。
“我认识她,我知道她的习惯喜好,她不喜欢短发,她不喜欢休闲服饰,她喜欢化妆,喜欢小首饰,但是她不会把笔在指尖上转来转去,写东西的时候也不会咬手指,不喜欢吃巧克力,从不去吃小良家的任何东西,因为她说要减肥,她从来只穿高跟鞋,你真的确定你是她吗?”
我听着他一股脑地说出这些来,心里有些不乐意,喃喃地说:“还说对人家没意思,她的喜好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你说什么?”他往我这走了半步,我赶紧后退两步摇头说:“没,没什么呵呵,习惯会变的嘛,在医院睡了一年,以前的习性变了有什么奇怪。”
他点点头看向远处又问:“睡了一年,醒了就会驱妖了吗?”
“呃,我,其实,那个。”我突然忘了刚才一直记得的答案,结巴了半天突然说,“啊,你说那个啊,是我跟一个道长学的。”
他没有说话,低了低头沉默着,此时,突然不知道从哪吹来一阵风,我抬头看看天,刚才还晴朗的天此时正变得阴暗,可是他却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还是低头沉默着。
那风来的很是凶猛,瞬间就夹带着乌云自东向西而来,白宇似乎又说了句什么,再一抬头才发现了这股大风,楼下一些车都开始吱吱大叫起来,他对我说了声:“先进去。”
我们重新回到大堂,楚依依她们正在挨桌敬酒,而外面的大风已然来临,却刚听窗玻璃晃了几下就没了声响,整个大堂的人都向窗外看去,却见外面原本刮的树冠东倒西歪的大风赫然停止了。
我也奇怪地往窗外看时,却突然抽了抽鼻子,妖气!是的,一大股妖气正从四面八方漫延而来,越来越浓,就在我闻着妖气猛地转过身时,突然看见一个正负手从门前走进来。
他一头银白的头发散在耳下,一身白衣,一双眼睛里是一圈蓝色的光,他一步步走进来,一旁的桌前正坐的是赵吉祥,他打量着他起身问他:“兄弟,你是哪边的客人?”
话音未落,他一抬手,赵吉祥就猛地退后几步摔倒在地,赵吉祥怒了,起身要扑来,却觉得丝毫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整个身体就悬空起来,而他却看着我在微笑。
“亲爱的,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念我?”他就这样对我说着,是的,他是雪儿,不,白鳞煞!
同时,其他的人都因为他这一句而惊讶地看向我。
我看着他冷冷地说:“是啊,我一直在想念你,想着和你见面的这一天好将你送入炼狱。”
他哧地一笑,嘴角展出一抹好看的弧线,他拍了拍手,赵吉祥就坐倒在地,海拉早已弯腰将他扶起,整个大堂的人都躲到一边去,恐惧而迷茫地看着我们,只有白宇一直站在我身旁,看看我又看看他。
“呵呵,亲爱的,你还是这么威风,还是我喜欢的模样,来,让我亲亲。”他说着向我伸出手来,而白宇则上前一步冷冷地对他说:“这是我朋友的婚礼,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显然,他看出来者不善,而且身怀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