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
独杨2019-06-02 16:463,155

  我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前,艾虎哥坐在一旁对我说:“经过了这几百年的轮回,人间的情感,还是看不透吗?”

  我看看他扭脸看向窗外说:“一部分的我是超脱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的我却是根深蒂固的溶在这个世界里,当初让我们成为护法转世的法器,不就是因为我们有一半是肉身,有人味吗?如果,我完全成了一个无情的人,那么,当初,选择法器,就只该在寺院中寻找,可是,他们远离尘世,有些东西看不见,也捉不着。

  现在的我,做不到无我相无众生相,而,受感情折磨,不也是修行吗?或者,就是因为我修行得不够好,才让我落在这世间,驱赶妖魔,超度灵魂,也修身度劫,这辈子,度不度得过去,都看天意吧,我记得每一个前世,都遇过波折,所以,我想,我还是会无限的轮回修行下去,直到,万事皆空。”

  他长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又聊起小时候,气氛这才愉快起来,而我也能跟他笑几声,这,便是逃避的妙处了吧,期间老妈进来给我们派了两份红包,艾虎哥把他那份也给了我。

  快九点的时候,艾虎哥看了看表说:“我们这就出门吧。”

  按惯例,每到年三十的子时,我们会去附近的寺院守寺,因为一到子时,会有很多信徒到寺院去烧香,有人是为了烧头香,祈求一个得福的时机,其实这一点并没有太多讲究,只要一心向善良,诚心诚意,处处皆是佛境,若心不诚,只为了一个形式,那一柱高香,烧的也毫无意义,而混迹在人流里的也会有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善有恶,又不能不让它们进来,所以我们才去守寺以防万一。

  我让他在外面等我,我换了身衣服这才往外走,一家人跟杨欣正坐在电视前看春晚,老爸他们见我换了衣服出来就知道我要去寺院,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种多年的习惯,只不过,以往白宇在家,都是他陪我一起,现在,他习惯性的要起身,可是却在一瞬间意识到什么,只是做了个拿杯子喝水的动作又靠回沙发里去了。

  “你们早去早回,注意安全。”老妈嘱咐着。

  “你们这是要去哪?”杨欣不解地问,外婆回头对她说:“咱家宝儿每年三十晚上都要去寺院上香。”

  “哦。”她点了点头,忽然扭头对白宇说,“白宇,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吧?我还没有去烧过香呢,听说很热闹,对吧?”她最后抬头问我们。

  艾虎哥冲她点头说:“嗯,人是不少,不过,大多数因为人多都会出乱子,如果可以,我倒是不想去,跟家人一起看春晚更好呢。”

  外婆和老爸老妈也一再怂恿白宇带杨欣去。

  可是白宇站起来对杨欣说:“我很累,想休息了,后天要回单位,你想去就自己去吧,不过,还是别影响他们比较好。”又对艾虎哥说:“你们注意安全,照顾好她。”说完看了我一眼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在门口换好鞋,说了句我走了,这才拉开门出去,艾虎哥也跟他们打好招呼跟着我出了门。

  “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我们站在楼下时,艾虎哥说着转身往停车场走。

  最近的寺院离我们不算近,开车也要四十多分钟,我往前走到路旁,这时,却发觉天上下起小雪来,我仰起头伸手去接雪,却在一回头,看见我家的一扇窗前站着一个人,脸前还有一个小亮点在一闪一闪,那应该是香烟的火光,这时背后传来车喇叭的声音,我扭过头,看见艾虎哥已经将车开到身旁。

  我转过身去开车门,上车之前我再次抬头,那人依然站着,我叹口气,钻进了副驾驶里。

  “系好安全带。”艾虎哥嘱咐我,等我系好,他才发动车子开出小区。

  沿途已经可以听到鞭炮声断断续续地从四处传来,而路两旁时不时还会看见烧纸的人们正围着一小堆火在往里面丢纸钱、纸衣和食物。

  而在他们身周则站着一个个的黑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一面流泪或者一面念叨着,只是徒劳的伸手却无法再触碰到他们,平时并不在意,只觉得正常无比,可是此时我知道怎么的,觉得伤感之极。

  在这些“人”影的不远处,一些阴差则四下转悠着,看见我们,向我们弯了弯腰让开路来让我们通过。

  “真热闹。”艾虎哥也看着四下的人们说。

  “是啊,过年了嘛。”我看着窗外说着,一路上有不少人,也有不少灵魂,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它们没有目的地四处乱转,在这个世间,它们也许已经找不到可以思念的亲人了吧。

  我们的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中速前行,离午夜还早,我们也不那么着急,开了快半个小时,到了郊外,雪也下得更大了些,公路两旁已经少了光亮,一片片的密林和远山,在右手边的一片农田过去,是一大片鱼塘,水面上已经冻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远远的,我似乎看见在鱼塘边有一个人正在池边在水面上敲了个洞,垂了鱼杆在钓鱼。

  我很奇怪在这样的日子里会有人不在家和家人团聚反而坐在这里钓鱼?

  他的钓杆放在一旁,手里拿着手电往水里照着,而在那冰面下突然出现一片幽幽的绿光从水塘深处往他的身边飘来,他却混然不知。

  我轻轻拍了拍艾虎哥的胳膊让他停车,他低了低头也看见了,将车停在路边让我小心些,我应了一声就下了车。

  我快步往鱼塘边走,眼睛只是盯着那个人,只见他的鱼杆突然动了一下,他忙放下手电去拉鱼杆,而那片绿光就在他的鱼线顶端徘徊着。

  鱼杆摇动的很厉害,他双手拉着向后退了几步,鱼杆弯曲的弧度越来越大,钓鱼的人用力的向后拉扯,可是还是被往前扯了几步,他用尽力气向后扯,然后一团黑色的东西猛地被他扯出水面。

  那团黑物带着一大片水被甩上岸,钓鱼的人丢下鱼杆扑上去压住了那黑物,此时我也跑到了近前,而他则站起身来拎起那团黑物,弯腰拿起手电来一看,却吓得惊叫了一声把那团黑物丢在地上,我们同时看见,那是一只黑猫!

  这只黑猫身体硕大,落地后一翻身坐了起来,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只看着钓鱼人。

  “主人?你为何如此怕我?”它突然开口说话。

  那人听了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地上,他转过身这才看见我,先是又吓了一跳,发现我是人,然后指着那猫问我:“妖,妖怪,你听到没有,它,它会说话。”

  他是个约摸三十来岁的男人,此时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

  我弯腰扶起他说:“我听见了。”然后扭过脸看着那只黑猫问它,“什么情况?”

  “他曾是我的主人,照顾了我很多年,前几个月他的妻子因为有孕在身,听别人说家里不可养猫,他便将我丢了,我因思念他们几次回了家,可是我不曾进门,只守在门外,他见送我不走,便狠心将我丢入这鱼塘之中将我活活淹死在此。”黑猫说着,眼中流出两行泪来。

  我看向身边的这个人,他嘴唇有些颤抖地说:“我,我,对,对不起。”

  黑猫向他走了几步,停在一米开外,看了看我,弯下前肢向我躬了躬身子,我看了看它,转身对这个人说:“你杀了它,可是杀错了,你不该将它赶走的,你知道吗?它可是守护着你家的精灵,现在竟然死在你的手里。”

  我叹息了一声,黑猫无限哀伤地说:“我知道自己有这一劫,但是这一劫要么落在我身上,要么落在我主家身上,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回去想要阻止,可是,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这劫难还是落在了我们身上。”

  那人惊异地问:“精灵?劫难?”在这大雪翻飞的午夜鱼塘旁听一人一猫奇怪的对话,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会疯掉的。

  “是的,我若在时,那东西还不敢怎样,可是现在我已经死去,那东西便会伤害主家,所以护法大人既然在此,是否愿意出手相救?”黑猫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光彩地看向我,连那人也转身看着我,一脸不解一脸的恐慌说:“护法大人?那东西?会是什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的儿子有些不正常,自他下生就一直哭闹,无论白天黑夜,经常哭得不停,看了很多大夫,都说没办法,后来来了一个先生来看了看,说让我在年三十午夜之前钓到一条鱼做了汤给他吃才有好转,可是,这鱼塘里没有鱼,我上哪钓鱼去呀?”说着他捂着脸哭起来。

  我看了看地上的黑猫,它开口说:“那个先生是我的朋友,就是为了让你来带我从这里出去,好让我想办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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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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