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地又抬头看它:“你可以救他?”之后猛然大哭起来,跪下连连磕头说:“我狠心杀了你,你不恨我,报复我,却还一心想着要救我儿的性命,我真是该死!”
黑猫也伏下身体,我再次弯腰将他扶起来说:“它现在是一命还一命,当年它的祖辈腹中也有孩子,现在,它也要救你的孩子,先不要多说了,我们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他这才赶忙起身,认真地打量着我说:“它刚才叫你什么护法?你真的可以帮它老救我儿?”
我点头说:“目前情况不明,还是先去看孩子吧,时间不早了。”
他依然不理解什么是护法,可是在他的眼前一个是半大的小姑娘,一个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猫的灵魂,若换成平日他一定不信,可是如今涉及到他的孩子,他也顾不上许多,半信半疑地带着我往他的家走去,黑猫跟在后面,我给艾虎哥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我去去就来。
我们在一束手电光的照射下顺着一条被雪覆盖了的小路来到一座并不大的村落,此时家家门前都悬挂着红灯笼,有孩子们在自家门前放炮,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我们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小院,里面亮着灯,院门上同样挂着两个大灯笼,只是我一抬头,就发现这院落上空鬼气森森的,我低头看那猫,它也叹息了一声。
大叔站在院门里招呼着我们,同时,我们听见一旁的东厢房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黑猫纵身冲入房中,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房舍,院子并不大,正对面和左手是住人的房间,另一侧是猪圈和鸡窝,空气里传来阵阵另类的气味。
我们进的厢房也不大,中间是灶间,左手进去是卧室,挨着墙的是一个小土炕,对面是电视柜,上面放着电视,此时正在播放春晚,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妇人并排坐着,那妇人怀里正哄一个几月大的孩子,那孩子此时全身抖动着啼哭不止。
见我们进来她们都看向我们,大叔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指着已经跳上炕沿看在看妇人抱着的孩子的黑猫说:“咱们确实是冤枉它了。”
妇人脸色变了变看向炕沿,老太太也慌恐地看看我们,看看炕上和地下对大叔说:“你是说黑宝回来了?它还是惦记着咱们,多好的猫,你那时候非要杀了它,我心疼了好长时间,它现在又来看我们来了?”
“咱孩子就是身体不好,怎么又跟乱七八糟的事扯上了?”妇人却有些不太高兴地紧了紧抱着孩子的手,只是孩子自我们进门就不哭了,只是一副哭累了的样子,抬着小手伸向大叔,妇人将他的手放回到怀里去了。
大叔让我坐,又给我倒水,那母女两个也远远地坐了,妇人一面哄孩子一面看着我,脸色并不太友好。
我打量着这个房间,问他们:“家里的鸡少了很多吧?”
他们突然吃惊地看向我,大叔点了点头说:“是啊,之前我家有个养鸡场,几百只鸡,这几月突然日日减少,我们这附近并没有狐狸,黄鼠狼啥的,可是就是少,现在你也看见了,就剩下院儿里的那几只了,唉。”
“孩子多大了?我能抱抱吗?”我突然对妇人说。
她听了先是一怔,本是不肯,但是经不受大叔劝说,这才将孩子递给我。
我轻轻将孩子接过来,他先是呆呆地看着我,一只小手手紧紧地扯住我的衣服,然后哇地哭了,妇人见状伸手要接过去,我却将孩子递给大叔说:“看来这孩子是想爸爸了,快抱一会儿,对了,老太太,我刚才进门看见你家屋外猪圈的门开了,不知道猪跑出去没有。”
老太太一听,一拍大腿说:“坏了,我刚喂食来着,是不是忘了关了,我看看去。”说着就往外走,那妇人也说去看看,我立即跳起来站在她面前笑着说:“我想请教您几个关于照顾孩子的问题。”
她后退了一步笑了笑说:“你还是个孩子呢,结婚生子还早,这么早问这个问题也不是时候呀。”
我转脸对大叔说:“老太太好像叫你呢。”
大叔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又听了听外面,疑惑地摇头说:“没有吧。”说着向外迈出两步,我不等他再回身上去一把将门锁了进来,身后的妇人就要夺门而出,我猛地回身在她肩上用力一推,瞬间,她向后一跳跃上了炕角,整个人缩成一团,防备地看着我。
我冷笑地说:“好一只耗子精啊,给人当妈当得挺熟练呀。”
黑猫这时也目露凶光地做攻击状对着她嘶叫起来,而外面的大叔开始敲门,见敲不开又去外面想从窗子看我们在干嘛。
妇人看了一眼窗户,身体便向一旁移了移。
“想逃?没那么容易,快快现出原形随我去寄养堂领罪才是正路!”我伸出手,在掌心亮着一道佛符。
她全身颤抖着冲我尖叫一声,嘴里伸出两排细小尖利的牙齿来,喉咙里吱吱的叫着,突然向我扑来。
“不知好歹!”我怒骂一句刚要出手,一旁的黑猫身体突然爆长也向前一扑,它忘了自己已经成了一道魂魄,只是凭白地穿过那妇人的身体落在地上,回头懊恼地看着她。
而我一道法符已经打出正落在她面门上,她的一半脸孔立即冒出一道黑烟现出一半长着灰色长毛的鼠脸,一只尖细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嘴里伸出一对细长的獠牙。
它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又惨叫一声向我扑来,就在我举手准备再次发出一道佛符进,它突然转变路线向着窗户扑去,我见状哪容她在我面前逃走,纵身跳上火炕一把扯住了它的后腿,用力一甩,它便重重地被摔在地上,尖叫连连,我随手一道符甩了过去,嘴里不断念诵着驱魔严楞咒,那一字字经文像一道道火光撞着它的身体,每撞一下,它的身体就冒出一道黑烟,它幻化的人形就破碎一块,慢慢地露出人皮下它本来的样子。
“别,别打了,我投降!”终于它惨叫一声开始求饶。
我停了手,它喘息着慢慢爬起来,此时它身上的人皮褪尽,变成了一只硕大的灰色老鼠,一条粗大的尾巴甩在身后,黑猫见状更是气的呜呜直叫站在炕沿上盯着它。
它的身体一半在火炕上,一半在地下,尾巴也搭在一旁一面喘息一面颤抖地说:“护法大人,我,再了不敢了。”
我冷冷地看着它说:“早知如此,何必要折腾呢?结局还不是一样?说,孩子的母亲在哪里?”
它抬手在一个方向指了指说:“养鸡场的仓库里。”黑猫一听又是气的向它挥舞了一下爪子,企图抓烂它的身体。
此时我听到一声惨叫,回过头看向窗外,外面两个人都已经被这只硕鼠吓得面色惨白,大叔一手扶着几乎要晕倒的老太太,自己却也站立不稳。
就在我分神的一瞬间,突然一道黑影仰面砸来,我一回头见那粗大的鼠尾一下将我撞向身后的门上,而它同时一个起跳,撞碎窗玻璃逃入了夜色。
“想逃?”我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打开门就往外冲,院子里的两个还是同样的惊恐表情看着我。
“放下孩子,快去养鸡场仓库救人!”我对大叔说完人已经冲出院落一路追那巨鼠而去。
距离这片村落不出一千米之外就是绵延的群山,这只巨鼠一旦逃入群山,再捉它就不容易了。
它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在夜色下跑得飞快,而黑猫则在屋顶上敏捷的跳跃着,几下就看不见踪影了,我在小路上寻着气味像只猎狗一样,却跑得气喘吁吁。
当我跑出村落来到通往群山的路上后,我见四下无人,这才打了一声呼哨,从夜空中传来一声鹰鸣,一只巨鹰在半空现身,直往我的前方落下,然后一个俯冲,在我前方几百米处爆起一团烟尘,老鼠的惨叫声随之传来,我这才停下脚步,两手支着膝盖急喘起来。
天鹰将巨鼠拎至半空松开,等它落地又俯冲下去将它抓起,如此反复几次,那巨鼠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它在天鹰的利爪下无论如何都无法遁形。
等我走近时,发现它身上全是血洞,再也没有逃走的力气,俯在地上气若游丝地再次向我求饶,这一次,语气诚恳多了。
我抚了抚天鹰的头顶,它这才振翅飞走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蹲在它面前拿一旁的树枝戳了一下它腿上的伤,它顿时痛叫一声,我骂道:“你跑得还挺快,再跑一个我看看?跟我玩这套,你忘了我的身份还是忘了你的身份?你一个低级鼠辈也想从我的手里逃走?比你厉害的角色都被我送去寄养堂,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我一抽它的脖子。
黑猫守在一旁盯着它露着自己的尖牙呜呜直叫:“你使人挑拨离间,让主人害死我,现在,赔我命来!”
它依然徒劳地用爪子去抓它的脸,可是一抓之下只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