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是何等的精明,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忧,过段日子我就进宫去看看,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随便走动,若是给人发现了你的踪迹,到时候可就难办了。”老将军警告道。
大当家心中难平。
偏偏这门关的严实,任由他的拳头如何砸也没有办法。
“老将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打算?”大当家忽然停住了手,开口问道:“不然的话,您怎么会忽然就跟着一起来了?”
“是又如何?阿耀,你要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老将军道。
他自然知道阿耀这孩子冲动,叶良臣碰上这么个事儿,他估计是想用身份拼死一搏,救下叶良臣。
可那里面的人,又有多少是真正在乎他这条性命的?如此一来,就算是保住了叶良臣,那他又该如何?
老将军是个正人君子,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在乎的只有宋耀的性命。
大当家像是忽然想通了,不再叩门,而是坐到一旁,“我明白了。”
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
的确,他现如今就算是去了也没有多大把握,说不定还会因此断送一个筹码。
“你能想明白是最好的,我现在需要去办一件事。”
门户不净,家族耻辱,寒雷雨这小子,也是时候给他些教训了,不然日后怕是整个寒家都要被他坑害。
寒雷雨如今住在另一处客栈,平日里就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四处浪荡晃悠,这些人多半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世家子弟,原先不怎么待见寒雷雨的,见寒雷雨如今办成了一件事儿,方才改变了态度。
人就是这样,有本事的时候你是大爷,没本事的时候你只能憋屈。
“哥几个,今儿本世子包了这的场子,你们随便吃吃喝喝!”寒雷雨被一群人吹嘘拍马说的上头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将军的踪影。
老将军看见寒雷雨和一群烂泥混在一起,心中气愤交加,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抓着他的领子,狠狠往桌上一砸。
满桌的珍馐佳肴瞬间东倒西歪,汤汁菜肉翻了一地。
“哪个龟孙敢动本大爷……”寒雷雨气的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
“是你老子!”
“还敢嚣张?看本大爷不打爆你的狗头!”寒雷雨喝的有点上头了,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气冲冲地转头一看,竟然是自家老爹。
一张通红的脸瞬间咔白,周围这些世家子弟也是见过老将军的,虽然喝的上头,好歹还是分得清好赖,知道现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一个个地,抱着头就溜了出去。
“爹……爹……你你听我解释,刚刚……刚刚我是不知道……嗝儿!”
老将军哪里会听他啰嗦这么多,直接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狠狠一转,寒雷雨痛的不行。
“我老寒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败类!简直有辱门风!”
“爹!别打了!别打了!!!”
寒雷雨被打得满地乱滚,刚开始嘴里还在一味讨扰,到了后面,见老将军还在发狠的打,他心里也不痛快了。
“爹!你凭什么这么打我?功名利禄,本来就是世所追求,你凭什么不让?!”
“我看你是还不知错,君子爱财尚且取之有道,你此番行径,根本就是小人所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是黑白不分,罔顾道义人伦!”老将军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寒雷雨刚想开口,见到老将军抓了过来,赶忙丢了一个凳子,随后趴到了门旁,直接冲了出去。
此处是北平帝都繁华地段,寒雷雨刚一跑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老将军气的一掌劈断了那条长凳。
寒雷雨惧怕老将军,再加上他现如今没有功名傍身,皇帝那儿应该还有一阵,只能躲着,不然以自己老爹的脾气,真有可能会卸了自己。
从前还以独子的身份自我安慰,可现如今碰上了大当家,老将军对他可比自己殷勤多了,指不定就想要找自己的错处,好给某个人腾位置。
他寒雷雨才不会让!
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旁人也休想染指!
几日后,皇帝果然宣见了寒雷雨,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老将军也进宫了。
寒雷雨过去的时候,老将军和皇上已经在宫殿内畅聊了许久。
宫殿内还远不止他们二人,其余的北平官员也都来了此处,一看就没那么简单。
见到寒雷雨进来,老将军第一个甩了脸子,若不是顾及到君王还在殿内,他怕是就要直接冲过去,好好教寒雷雨做人了。
“见过皇上。”
“雷雨坐下吧,今日寻你们父子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和你们商量。”君王笑道。
“皇上直说便是。”老将军拱了拱手道。
“寒小世子之前说南安的叶良臣是奸细,可我听那叶良臣所讲,此事貌似只是一场误会啊。”君王笑着,不知道心里又在盘算什么主意。
“这件事情动静不小,已经惊动了京都,正好今日众位爱卿也都在此,不如寒小世子和老将军好好解释一番?”
果然是这件事,老将军心里一跳,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寒雷雨的身上。
周遭的其他官员窃窃私语,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深情,毕竟寒家人他们不喜欢,看见寒家人不好,他们心里就很痛快。
不得不说,寒雷雨是真的蠢。
叶良臣如何会承认自己是个奸细?证据不足,便急匆匆上京觐见圣上,现如今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陛下,你别听她胡说,奸细怎么会说自己是奸细呢?!”寒雷雨叫道。
“寒小世子,说话可得讲求证据,平白无故地栽赃冤枉我,叶某人可是不答应。”
叶良臣笑呵呵地从旁走了出来。
“叶良臣说的不错,一边是北平的世子,一边是南安的官员,阵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冤枉了任何一个。”北平君王前倾着身子,笑望二人。
他如今作壁上观,何乐而不为?
“你你你……你休想狡辩!”寒雷雨气急败坏,这一切不过就是捕风捉影,可他就是笃定,他从心里不相信叶良臣是个老实人。
“狡辩不狡辩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我此番不过是前去给我家弟弟贺喜,哪里知道会惹出这么多乱子来,话又说回来了,如若我叶某人真的是从南安来的奸细,那我的弟弟和令妹定亲,岂不是讽刺?”
“叶余自小同我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令妹倾心于他,难道说,令妹也是我南安的奸细?令妹是寒家人,代表的是寒家的脸面,难不成,整个寒家……”
“叶良臣!”这一次开口的是老将军,他此次前来,便是想和叶良臣撇清关系,没想到叶良臣竟然将他们寒家都拖下了水。
皇帝本来猜忌心就重,这不是将寒家往刀尖上推吗?
“叶良臣,你不要信口雌黄 我妹妹那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看上叶余那臭小子,什么弟弟?他不过是你叶良臣从小养在身边使唤的一条狗罢了!”寒雷雨嘶吼道:“凭他的身份,怎么配得上我妹妹?等你这件事情一完,你以为他还配做我寒家的女婿?”
此言一出,不光是叶良臣,就连一众朝臣脸色都不好看。
这哪里是一个世家子弟,分明就是一个市侩小人?
尊卑有别是不错,可是没有几个人会成天挂在嘴边,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寒小世子,不瞒你说,我家叶余比你好上千百倍。”叶良臣冷道。
“啪!”老将军一巴掌拍在了寒雷雨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手印子。
寒雷雨说完这番话后,本来还有点懊恼,可经过老将军这一举动,怒气直冲脑门,加上叶良臣又在一旁刺激他。
“叶良臣,你装什么装?他哪里是你弟弟,他家和你的亲戚早就出了五服,八竿子都打不着,叶余他就是一个身份低劣的下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啪!”
更为响亮的巴掌想起来。
这一次,是叶良臣打得。
周遭看戏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事态的发展超乎他们想象,原以为是叶良臣和寒雷雨之间的事情,没想到还能扯上叶余和寒家的小郡主?
“够了。”北平君王揉了揉眉眼,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