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
廿四欢2018-12-23 12:003,315

  冬末春初,大地回暖。深夜却不见寒冷,肃杀的冷风卷着浓厚的云彩,冰凉有稀薄的月光隐隐的洒照下来。别墅二楼的房间里,静谧而又空旷,昂贵医疗仪器噪音极小的运行着,软趴趴的大床上,女人睡容安详,鬈曲的长发勾勒着楚楚动人的脸庞。

  申南北一夜无眠,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房间看了女人几眼,然后关门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自打方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申南北就一直住在这。

  那天在方式集团的顶层会议室,申南北胸腔孑然一空,眼底是茫茫夜幕,无限寂寥,接到了苏焜诚的电话,前去赴约。

  苏常生、江名苑等家人守在病床边提心吊胆的关心着苏静白最新的状况时,苏家出的事。一夜之间,处于被动的苏常生手忙脚乱应对着像是霜刀利剑穿刺过来的敌人……失败而终。

  苏焜诚趁乱打发掉医院看护的人,将苏静白带了出来,交给申南北:“你欠小静一个人情,现在还了吧。”

  申南北知道,苏焜诚说的是哪次。

  刚来苏家时,苏焜诚仗着年长几岁,一身逆骨,趁着家里大人不在,不让申南北吃饭。是苏静白偷偷的藏着鸡腿给他。

  十几岁的时候,那年暴雪,家里的保姆管家都不在,申南北高烧昏倒在房间里。救护车因为暴雪封路过不来,是瘦小的苏静白背着他,一瘸一拐的送去了医院。

  再大些……申南北记得。被父母送出国读书的苏静白每次回来,都神秘兮兮的给申南北准备一份礼物,有时候是一个造型奇怪的打火机,有时候是一条一点也不实用的腰带,有时候是其他一些什么东西。申南北都留着,因为苏静白吆喝着,如果哪天她看到申南北丢掉了,会生气。

  申南北怕了苏静白的啰嗦,未免麻烦便将苏静白送的礼物,一件件的收好。

  苏静白像是个刁钻人性的小公主,被家里人宠上天,在申南北跟前也是蛮不讲理闹腾的厉害。但是细数起来,正是因为这种闹腾,才让申南北感受到了“热闹”感受到了“人情味”。

  小时候斗得水火不容的苏焜诚与申南北,长大些,也懂得了和平相处。为数不多的谈心里,苏焜诚有意无意的提起过,自己很羡慕他。

  苏焜诚与申南北,两个人都算是苏静白的哥哥,但是与申南北相较起来,苏静白与苏焜诚的关系就显得疏远了一些。

  苏焜诚从小优秀到大,什么想要的得不到。但是在“被妹妹依赖”这件事情上,却少了一些体验感,不由得心里患得患失有一些落寞。

  苏焜诚的话没错,苏家欠申南北的,但是苏静白,没有。

  非但如此,申南北欠着苏静白的,何止是一个人情。

  别墅一楼有动静,传来磕磕绊绊的声音。申南北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夏花拖着一条血粼粼的袖子歪歪扭扭的靠在扶梯上。

  “你胳膊怎么了?”申南北快步往下走,声音关切。

  夏花咬着牙,忍痛一把将粘在伤口里的衣布撕扯下来,满头是汗:“不知道。”

  申南北取了药箱,也来不及将人扶到沙发上,半蹲在楼梯底下给她处理伤口。

  夏花抹了把嘴角的血,让自己镇定下来,解释:“不知道是谁,他们要找苏静白。”

  “怎么找到你这来了?”

  夏花摇头,表示不知道。

  “早点休息吧,这几天你留在别墅不用出去了。”

  过了会,伤口处理好,夏花回房间将身上洗干净,换了身衣服,敲开申南北房间的门。

  申南北没睡,睡衣宽松靠在床头看书。

  夏花得到应允后,推开门,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

  “有事?”

  夏花说:“找苏静白的人,不像是苏家的。”

  夏花性子冷,说话也少,有事就说事,能用表情、点头摇头表达清楚的,鲜少会开口说话。她的性格和申南北相似的很,又或者说,这个曾经的叛逆中二少女,在被申南北无意救下来后,便渐渐变了。

  变得像他了。

  “去外面说。”申南北起身,示意她往外走。

  可能是穿着睡衣的缘故,又或者是在静悄的深夜里,压低声音说话的申南北面上一敛严厉肃然,情绪罕见难得的温柔。

  客厅里,申南北琢磨着事情稍稍走神,一时口渴,无意识的开了咖啡机,冲了杯咖啡。

  端着精致的瓷杯往客厅走时,抬眸见夏花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偏偏头,示意她:“想喝自己冲。”

  夏花摇头,眼神冷艳,提醒他:“晚上喝咖啡,对睡眠不好。”

  申南北愣了下,缓缓将咖啡杯放下,无奈地笑:“我忘了。”

  不挂是身材还是容貌,夏花与辛凌鹫长相极似,却唯独一双眼睛,夏花更加冷艳一些。申南北记得自己最初遇到夏花时,她被一个男生一脚从摩托上踹下去,疼痛难捱的蜷缩在墙角,一身泥土,一身狼狈。

  自小生长在苏家的申南北,并没有缺席过辛凌鹫的成长。

  在辛凌鹫不知道的角落,申南北对她一直都有着关注。从最初的记恨,到后来愧疚——

  申南北偷偷的溜去跟踪辛凌鹫的事情没有瞒过苏常生,申南北记得清楚,慈爱而又开明的苏叔叔在得知后,并没有责备他,反而是语重心长地给他说起了他爸妈的事情,说起了辛永昌是如何的害死他的父母的,说辛凌鹫不值得他照顾与偏护。

  那个年纪,申南北虽然对苏常生所讲述的事情感到震惊,却从来没有过怀疑。

  所以选择相信的申南北对辛凌鹫充满了深深的怨恨,以至于,申南北暗中找人欺负她,暗中让她周围的同学孤立她。看到辛凌鹫吃瘪受挫的样子,申南北心里面总觉着无比的舒畅,以为,这就是替父母报了仇。

  但是后来,长大些,申南北从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年,变成了能够明辨是非对错的时候,无意中在苏常生的书房外面,听到苏常生与人谈起那一套与昂贵书桌并不搭的笔墨纸砚,才开始起意那年苏叔叔口中所说的辛家与沈家的关系。

  申南北就是在书房外偷听后不久遇到在那条酒吧街遇到夏花的。

  那个时候申南北因为上学原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辛凌鹫,酒吧街的突然相遇,申南北看着墙角闭眼凝眉的夏花,第一时间误认成了辛凌鹫。申南北因为先前的误会与幼稚的报复行为深感愧疚与自责,愤怒的大打出手,将为难夏花的几个痞子打走。

  犹犹豫豫的去扶墙角靠着烂醉如泥的、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的夏花,送到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夏花醒了。

  申南北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年岁渐去,羽翼渐丰。申南北悄无声息地在调查着当年的事情,而夏花像个跟屁虫似的,就留在了申南北身边。

  申南北看了眼夏花,默默地将咖啡杯放到了一边,然后去接了两杯温水,自己端一杯,另一杯放在了夏花的手边:“喝温水吧,你这一身伤。”

  “谢谢。”夏花接过玻璃杯,温热的水温透过薄脆的玻璃壁传出来,夏花双手捧着,小小的啐了一口后,才缓缓开口:“苏静白被安排在这里,会影响恢复吗?”

  夏花了解申南北对于苏家的恨意,却不了解苏静白与他之间的情谊。在目睹申南北心里有一个辛凌鹫后,夏花摸不准申南北对苏静白是什么感情。

  说起来戏剧性十足,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尴尬。

  那年夏花被申南北救下后,接连受了不少申南北的照顾,起初以为对方有意思,刚巧夏花心里对他的感觉也不差,所以半推半就的,夏花有事没事就往申南北脸前凑。那是她没什么正经工作,在一个舞蹈训练室当临时的舞蹈老师,申南北的大学就在舞蹈室的旁边,进进出出,低头不见抬头见。

  后来有次,几大高校有个晚会。

  舞蹈室的几个老师被介绍去给几个学生指导舞蹈表演,其中就有夏花。

  夏花性情直率,行事大胆。当众与申南北眉来眼去,申南北没有不明确表示,却也没有拒绝她。

  夏花兴奋的以为,两人有戏。

  直到正式演出那晚,夏花顺着申南北偷瞄的视线,看到了另外一个学校演出学生辛凌鹫,两个女生就像照镜子似的。

  一场大梦,终于醒了。夏花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演出结束后,夏花与申南北也断了。

  如果不是后来,夏花家里出了事,夏花可能早就忘了申南北这个人了。

  申南北帮她解决了家里的事,夏花心里那些小情绪又被勾了起来。她不甘心,一再试探,一再碰壁。久而久之,夏花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性格。对申南北冷得厉害,她不是辛凌鹫,不是替身,她也永远不可能变不成辛凌鹫。

  夏花自知自己比不过辛凌鹫,久而久之,也没有了比下去的兴趣。不过如今又横空冒出来个苏静白,夏花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理解,苏焜诚既然有心护着这个妹妹,那就自己照顾,自己要是不想照顾,那就花大价钱找护工照顾,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丢给申南北算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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