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内,守军早已慌乱作一团,莫说普通的士卒,就连秦嘉帐下的将领们,都在心中暗暗盘算着,看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危局。
“禀我王,叛军已经开始攻城了,可眼下城中守城军士只有不到两万,叛军人数则有十万,再这样下去,彭城就快要守不住了。”
彭城王城内,一名士卒快步向王殿走进,然后对王座上身披王袍的景驹禀报道。
“大司马,这可如何是好?”纵然景驹有极大的不情愿,但眼下情况危机,不得不有求于一旁的秦嘉,于是转而对侧案的秦嘉问道。
诺大的王殿上,除了高高在上的王位,在王位的侧旁,还有一个并不比王位矮多少的案位,那个案位是秦嘉专门遣人为自己打造的,可眼下的秦嘉却没有屁股下的案位那样的安稳,早就心急如焚的秦嘉都快急疯了,眼看着项梁就要攻破彭城,别说是王位上的景驹,就连秦嘉眼下也是无计可施。
“我王莫慌,”虽说心中早就慌作一团,但秦嘉还是装作无事的模样,“微臣这就亲自登上南城楼,统领各营迎击叛军。”
听到秦嘉如此回话,景驹的内心顿时平复了不少,可头顶的冠冕前的冕旒却抖动的不停,冕旒上圆珠相撞的声音响彻在大殿间。
见景驹脸色苍白不已,正欲离去的秦嘉顿时感到不悦,于是转身对景驹喊道:“微臣早就对大王说过,王者,遇事需要冷静。”
听到秦嘉不悦的语气,景驹赶紧收起自己害怕的模样,然后对秦嘉强颜欢笑的应答道:“大司马放心,寡人一定谨记于心。”
“即是如此,微臣就告退了。”秦嘉可没那么多的功夫搭理景驹,于是对着景驹随意挥手一拜,然后就由殿内匆匆向外走去。
“来人呐,一定要保护好王上,若有丝毫差错,就别怪本司马无情了。”
“大司马放心,末将一定好生保护好王上的安危,不会出任何差池的。”
看到秦嘉渐渐消失在殿门外,刚松了一口气的景驹,没等心中稍感到安歇,耳边就清晰的传来殿外秦嘉与护将的对话。
“王上,该用膳了。”浑身无力的景驹松软的躺在王位上,放眼望去,偌大的王殿,竟如此空空荡荡,这时偏殿走进来一人,景驹硬着眼皮向其望去,原来是侍女小婉走来了。
不知不觉都已是午时了,看着眼前为自己端来饭菜的小婉,景驹不由的在心中苦笑的想道,这样的楚王,不当也罢。
“王上,您在想什么呢?饭菜该要凉了。”小婉看着在王位上失神的景驹,于是走到景驹身旁,然后小心翼翼的对景驹问道。
被小婉打断思绪的景驹这才回过了神,但他并没有怪罪小婉,而是勉强的笑着对小婉说道:“没事,寡人只是小小的走神了。”
“对了婉姐姐,”刚拿起木梜要用膳的景驹却又放下了木梜,然后看着身旁的小婉问道:“忙碌这么久了,你还没吃饭吧?”
正要侍候景驹用膳的小婉,听到景驹的话后赶紧对景驹拜道:“奴婢是专门来侍候王上的,王上没有用膳,奴婢又怎敢吃饭?”
“既然婉姐姐还没吃饭,就快坐下一同吃吧,”景驹听后却没有在意,而是赶紧从王位上站起身来,推攘着小婉想让其坐下。
小婉被景驹的行为吓了一跳,眼看着自己就要坐到对案,便不顾失礼的跪在景驹脚底下哭道:“王上不可啊,小婉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怎敢坐在王上身旁,这样不仅会玷污了王位,更会影响王上的圣明。”
看着脚底下不断哭泣的小婉,景驹却不由的苦笑了一声,然后缓缓的俯下了身子,接着将哭泣的小婉从地上扶了起来,待小婉擦干了眼泪后,景驹这才对对她开口说话。
“哪里来的王上,只不过是一介没落的楚室公子罢了。”虽然景驹才十五六岁,但人生可谓是跌宕起伏,景驹刚降世时楚国便已覆灭,父母也随之不知所踪,幼年的景驹没享受过一日贵公子的权势,便流落到民间十余年,一月前还在街头乞讨的景驹,如今却独坐在空荡的王位上,心中的感想可想而知。
“王上……。”听到景驹的话后,刚擦拭了眼泪的小婉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景驹的话。
“好了好了,”景驹见状赶紧收起了自己的话,而后看着小婉微微一笑道:“婉姐姐,快坐下吃吧,这么多菜,寡人也吃不完。”
听到景驹的话后,小婉原本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不少,然后在景驹的一再要求下,小婉只好别扭的坐在景驹身旁。
正当二人慢慢吃着案上的饭菜时,不想一声巨响,彻底打断了二人来之不易的宁静。
“砰。”一声哄响的推门声过后,门外的护军便从殿外鱼贯而入,随在护军之后的是一位年轻的将军,景驹认得此人,眼前这位将军正是秦嘉安插到王宫的眼线,名义上是为了保护自己,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监视自己。
“大胆奴婢,竟敢坐在王位旁侧食用王膳,来人呐将这个奴婢拿下。”在殿门被狠狠推开的一瞬间,早已习惯了敏感的小婉,便像触电一般从案旁跳了起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所有的情况全被护将尽收眼底。
眼看着护军就要就要上前拿下小婉,景驹便顾不得自己的王威,于是赶紧走到护将身旁哀求道:“爱卿啊,婉姐姐坐在旁侧用饭,是寡人一再要求的,你看能不能饶了婉姐姐这一次,寡人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
护将听后撇了一眼拘促的景驹,然后随意的对景驹行礼拜道:“禀报王上,大司马有令,命末将保护王上前去南城楼上。”
“寡人明白,寡人这就随爱卿前去,”景驹才顾不得去什么南城门,反正自己是身不由己,可小碗的性命还在他人手上,景驹不可能坐视不管,“爱卿可否通融一次,就这一次,就饶了婉姐姐吧,寡人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看着不断哀求着自己的景驹,护将别提有多高兴了,堂堂的楚王,连一个小小的奴婢,都要不断哀求着自己才能得以保全。
“放开她。”护将一声令下,身后的护军便将小婉狠狠地推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