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跟学生一起就算是撸串也得喝饮料，不能喝酒。
不过也幸好没喝酒，否则第二天早上林菀又得迟到。
吃完烤串回来，都已经快12点了，陈劲和闫心华可真是太能说了，像两只小麻雀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可听着竟然不觉得烦。
不像那天家里来了那么多亲戚，听得她脑袋瓜子疼。
等她打着哈欠起床，发现安远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在客厅里看书。
她打住脚步，趴在墙角看他，看了好一会，才“嘘”了他一声，问，“安远怀，你几点起的？”
“五点。”
学霸头也没抬，答得清冷。
“变态。”林菀嘀咕着去刷牙洗脸前，也看了一眼钟，六点。
其实自己起得也很早。
只是被他对比成了晚起的猪。
跟学霸住一起简直是一种折磨。
鼎力中学补课期间的早自习在七点，等正式开学会调整成六点半。
又是在车里啃早餐的林菀庆幸自己只在那里待半个月，要不然她可能会做噩梦。
林颂南见他们两个没像昨天那样吵吵闹闹，放心了一点。
他问，“在学校感觉怎么样啊？”
林菀说，“不怎么样，累。”
“就没想起一丁半点的？”比如对对方的感觉啊。
“想起来了。”
林颂南的眼睛亮了起来。
林菀哀嚎，“备战高考的痛苦时光。”
眼里的光亮扑哧扑哧又灭了。林颂南只好说，“慢慢来，慢慢来。”他不忘关心关心女婿，问，“远怀你呢？”
“挺好的。”安远怀说，“就是时间有点挤。”
“高三的课太紧张了？”
“是，都快没时间看我的专业书了。”
说完他又低头看起了书，林颂南瞧了一眼，《政法大学法学考试题解》。他再看看他还在啃包子的亲女儿，算了还是不要看了，糟心呐！
到了学校，像是昨天的零食事件，让两人跟班里的同学更亲近了。
尤其是跟昨天的几位“患难兄弟”。见面陈劲和闫心华就跟他们打招呼，已经在座位上用功的何松明也跟他们问了好。
林菀问，“何松明，昨晚那么晚回家，没连累你挨骂吧？”
何松明说，“没有，就是被我妈多问了几句。下午放学我请你们吃烤串吧。”
闫心华摆手说，“别了，我嗓子有点疼，再吃估计就上火了。”
陈劲凑过来感慨说，“我嗓子也有点遭罪，小菀姐你看我们平时吃的多清淡啊，住和尚庙似的。”
“可怜的娃。”林菀想想自己高三的伙食，除了在学校的那清淡无比的一顿，在家里有肉是有肉，但不会出现油炸的、煎的，要么是炖肉要么是熬汤，就怕高三压力大生了火气。
何松明想了想说，“要不就去简单吃个饭？”
安远怀笑说，“不用非得请我们吃饭。”
“可是我昨晚答应了你们的。”何松明认真说，“说话算话。”
陈劲说，“他这人就是这么较真。”
何松明说，“不是较真，是得说话算话。”
——牛拉上北京都是牛。
还是拉不回来的那种。
四个人都没拗过一个何松明，于是下午放学，又去吃了一顿饭。
林菀注意到何松明结账时，似乎松了一口气，好像因为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而开心。这小子，也太较真了。
虽然说到做到是优点，但有时候一条路地走不会拐弯，也不算是优点了。
会束手束脚的。
一晃到了周日，难得的休息日不用去学校。
林菀没有睡懒觉，七点起床，结果一起来又看见安远怀在客厅看书了。
还让不让人有活路了！
“安远怀，你不用睡觉的吗？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安远怀悠悠说，“学渣是不会理解的。”
“我才不是学渣，我可是考上了南大的人。”
“我能采访你一下，你是怎么蒙题的吗？”
“呸。”提到采访，林菀又想到了记者，她记得昨晚陈遇州给自己发短信，约她去喝早茶。
一看时间，还剩一个半小时。
还早，不急。
她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安远怀还在看书，隔一会余光就瞥见林菀进进出出，他终于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快点出去？别老在客厅晃悠。”
“这个家可有一半是我的，我乐意。”
“你……”安远怀抬头要怼她，可一看林菀，话自动打住了。
好好折腾了一番自己的林菀正站在过道柜子的镜子前扎头发，今天的林菀穿了一条长裙，脚上还蹬了一双高跟鞋，小腿又细又长，胳膊和脖子白皙修长。阳台照入的日光充沛，让林菀的侧脸看起来仿佛都带了柔光，漂亮……
安远怀以前不是不觉得她漂亮，偶尔也会被惊艳一把。
可是那种少女的美跟如今长大了的美是完全不同的。
“咳。”他轻咳一声，把被扰乱的心绪收拾好，“去见谁？”
林菀冲他吐舌头，“不告诉你。”
她拿了小包把手机钥匙放进去，说，“好了，我出门了。”
“哦。”安远怀应了一声，思绪还留在刚才那惊鸿一瞥上。
黄毛丫头长大了，那个爱哭鬼变成青春又明媚的姑娘了。
“叮——”
手机响起了信息声，他一看，陆玮。
陆玮上楼的时候，刚好碰见林菀从电梯出来，“师娘早，要出去啊？”
“对啊，找你师父？”
“对，找师父商量楚小姐离婚案……的事。”陆玮觉得说楚明艳的事不好，但对方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反而快乐得像只小鸟。
等他进了电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师娘打扮得这么漂亮，简直是要去见心上人似的。
到了1706房，陆玮敲敲门，发现没门关。
他老老实实地等到师父说“进来”，这才进去。
进了客厅，只见桌上堆满了资料，他那平时就努力刻苦的师父这会正在看书，旁边还放着电脑和笔记本，俨然一副高三学子的模样。
“师父？你还真打算考一次司法吗？”
陆玮走过去数了数这些政法书，太吓人了。
安远怀没答，问，“楚明艳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陆玮说，“那老外不肯离，协议离婚是不可能了，只能由楚明艳发起诉讼离婚。”
“楚明艳有孩子吗？”
“没有，财产那块比较麻烦，这几年他们夫妻两个在国外置办了不少产业，名下还有三间公司。一旦离婚会触动公司名誉和效益，这就是老外不肯离的原因。但楚明艳打定主意要离，所以比较麻烦。”
陆玮汇报完又说，“我找了公司一位厉害的前辈接手这个官司，他还好奇问我你怎么不亲自出面，我说你答应带师娘去玩，暂时没空。”
安远怀抬头问，“他就没怀疑什么？”
“没啊，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常这么干，一没活就带着师娘去玩，雷打不动。”
安远怀对自己这个宠妻狂魔的设定很不能接受啊。
林小菀那个笨蛋比他的事业心还要重吗？
费解！
陈遇州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林菀，当穿着长裙还化了淡妆的林菀出来时，他看得有些愣。
要知道平时林菀和他见面，都是清清爽爽扎个马尾，穿着一身轻便衣服，除了当年面试那天，就没这么装扮过自己。
女性在男性面前不太装扮，这大概也是不太在意对方对自己的看法，或者是——在感情上，不在意你。
以至于今天看见这样的林菀，让陈遇州平静了很多年的心又砰然跳了起来。
“19号，介绍一下自己吧。”
“各位领导好，我叫林菀，今年22岁，是即将从南大毕业的大四生。”
“能问一下林菀小姐为什么将人生的第一份正式工作选择在我们酒店吗？”
“嗯……因为我家离你们酒店很近……可以随时回去陪我爸吃饭。”
一直看着手上资料，坐在桌子最边角的陈遇州闻声抬头，看见了一张青春洋溢，笑得明朗的脸，自信又开朗。
怦然心动。
犹如现在。
但那时的林菀已经有男友，甚至在毕业后就立刻结了婚，没有给别人留下任何机会。
而且这段婚姻恩爱持续到现在，如果不是他们无意中双双失忆，林菀根本不会以这种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眼前的林菀是全新的，也是陌生的。
但也是有破绽的。
他可以趁这个机会接近她，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博取她的好感。
这一次，他不想放弃了。
他说，“上一次你让我咨询离婚的事，我拜托了一位朋友，像你们这种情况，没有孩子也没有债务的话，只要划分清楚财产问题就可以了。”
“谢谢。”林菀说，“不过离婚的事要等一等……我怕我爸受不了。我们答应再试半个月，如果半个月后还不行，再离。”
陈遇州了然，他只要再等半个月。
林菀说，“我买了一台新相机，明天到。我还是想把工作捡起来，不能这么瞎过日子，太对不起以前的自己了。”
陈遇州微微笑说，“这才是以前我认识的林菀。”
长得帅的人笑起来更帅了，林菀的脸都要红了，“那工作流程的事，能拜托你跟我说一下吗？”
“好，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拍摄的事，我给你找一个专业的摄像老师。”
林菀大喜，陈遇州这人可真的是太靠谱了。
比安远怀好了一百倍，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