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荣华三人组,赶奔明州府,要寻找东瀛人,解决问题。结果到了才发现,怎么找到东瀛人,是个大问题,满街的人也看不出破绽啊!于是冯焕提出,看个头!之前接触的东瀛人,都是矮子,抓住矮子不就得了吗?
不过这话引得展平一阵发笑,原来,展昭的家就在常州府,而妻子丁月华的俩哥哥,丁兆兰、丁兆蕙,住在松江府,这都是有关系的。展平是展昭的侄孙,这些事情他没少听说,所以展平主动提出,他可以试试分辨东瀛人。
不过说完之后,范荣华和冯焕全都不屑一顾,冯焕都放话了:“唔呀展平,说了半天,你试试吧,要是弄不好,我跟你玩命!”
展平一听,那先试试再说呗,于是说了:“分辨东瀛人,咱们可以先从衣冠上试试。要说咱们大宋,传承的还是唐朝的衣冠,东瀛虽然号称以唐朝为师,但实际穿着和咱们不一样。”
范荣华一听:“哎!好!衣冠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呢?”
“哎,这个……”,展平脸一下就红了,“我说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敢保证,如果让我看见,我肯定能认出来!”
冯焕听完,鼻子都快气歪了:“唔呀展平,你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嘛?你这混账乌鳖羔子,臭脚老婆养的,我还敢说我能看出来呢!看我不揍你的!”
冯焕抡拳就打,展平赶紧一闪身,躲开了。偏巧这时候,门一开,店小二端着一盆水进来了:“客官,您的洗脸水来……啊!”
好么!冯焕收不住拳,一下怼在店小二鼻子上了,店小二扑通一声,摔了个大仰壳,“哗!”,水也洒了一身,店小二当时就急了:“客官!你们怎么打我啊?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冯焕一看:“唔呀!小二哥,真对不起,我不是想打你,是想打他的!我说展平,你看看,都因为你!赔钱吧!”
展平一看,赶紧过来把店小二扶起来,掏出一两银子:“小二哥,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来来,买个茶叶喝吧!”
店小二一看银子,也高兴了,赶紧收走。冯焕把门关上,刚要接着找展平算账,只见展平直接对着冯焕一拜,冯焕懵了:“唔呀展平,你这是干什么?”
“嘿嘿,冯焕啊,你让我赔了钱,我感觉赔得真值!刚才小二哥一仰壳,我突然想起东瀛人的一大特点了,咱就这么找,肯定行!我说大哥啊,问题出在鞋上!”
范荣华一听,赶紧看自己的鞋:“鞋?这鞋怎么了?”
“大哥,您不知道了吧?咱们平常穿的是靴子,只有到了雨天,才换木屐,对不对?”
“没错啊!咱不都这样吗?”
冯焕也在旁边搭腔:“唔呀展平,你什么意思?难道东瀛人脑子有毛病,晴天穿木屐,雨天穿靴子不成?”
展平乐了:“嘿嘿,东瀛人脑子有没有毛病我不知道,反正就我知道,他们无论晴天雨天,只要不是正式场合,穿的可都是木屐!”
范荣华听了一愣:“哟!有这回事?咱赶紧看看!”
三个人赶紧往窗户外面看去,好么!放眼一望,要么是靴子,要么是布鞋,一个木屐都没看见。冯焕阴阳怪气的说了:“唔呀展平!你看看那街上,哪有残头萝卜矮子还穿着木屐的?是不是你胡说八道呢?”
“少废话!我说的是真的!”
俩人正掰扯呢,范荣华一瞪眼:“闭嘴!我还真看见一个,你们看!”
两人一听,随着范荣华手指的方向看去,哎!还真看见一个穿木屐的。再往上身看,哟!这人身高的确不高,而且穿着打扮奇特,走到街上特别引人注目。展平看完乐了:“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冯焕反唇相讥:“唔呀!展平,你这不废话吗?这人要是刚才走到街上,我也能知道他是东瀛人!”
俩人还打着架呢,再看范荣华,早把九曲弯弯棍提在手中:“还打什么呢?赶紧跟上啊!跟着他,找到他们管事的,这事就解决了。要是跟丢了,咱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一个呢!赶紧走!”
“哎哎!”
俩人答应一声,赶紧跟着出了客栈,跟上那个东瀛人。再看那个东瀛人,走着走着,加快了脚步,范荣华一看,不能跟丢啊!也加快速度。别看这个东瀛人穿着木屐,速度还挺快,蹭蹭蹭,转过一个街巷,范荣华等人迅速跟过去。没想到东瀛人没继续走,而是翻身过来:“你们滴,跟着我做什么?”
东瀛人一开口,范荣华吓了一跳,好么!这家伙会说我们的话啊!虽然有点别扭,但听得懂!那好办了!于是范荣华清清嗓子:“我呀,要找你们管事的!赶紧的,带我们去!”
东瀛人一听:“管事的?我们滴,没有管事的?”
“那谁管你啊?带我们去!赶紧的!”
“没有人管我,我滴,做生意滴干活!”
好么,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冯焕的火气上来了:“大哥,跟他废话干什么?这东瀛人是皮痒痒了,揍一顿就说了!看我的!”
这家伙过来,“咣”就是一脚,直接给东瀛人踢了个跟头,东瀛人一看:“你滴,有事好好说的干活,不要打人!”
“唔呀!还让我们好好说话,好好说你听不懂啊!大哥,咱一起来!”
这话一说,范荣华和展平都围拢过来,他们俩现在也是一肚子火,过来不由分说,三人就是一顿痛打!
“啪啪!咣!咣!”
“你个混账乌鳖羔子!”
“叫你刺杀我大哥!”
“叫你小子不说实话!”
“啪啪!啪啪啪!”
这顿臭揍,把东瀛人打得直学狗叫,这时候旁边的人越聚越多,都看热闹来了,有的还问呢:“他们仨干什么啊?”
“好像是这个东瀛人想刺杀他们,结果刺杀不成,让人家一顿臭揍!”
“哦!那真该打!”
此时,就听人群中一阵大乱:“闪开闪开!官府办案!”
随着话音,挤进俩官差,俩人进来,赶紧把范荣华他们拉开:“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干什么?”
这时候,范荣华虽被拉开,怒气未消:“干什么?你问这个东瀛人!”
衙役一听,赶紧蹲下,拍拍东瀛人:“哎哎,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东瀛人一看衙役,也知道管事的来了,赶紧爬起来:“他们滴,不知为什么,就揍我滴干活!”
衙役一听,转向范荣华:“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凭什么当街打人?”
范荣华也一肚子火:“东瀛人刺杀我!我要找他们管事的辩辩理,这也不行?”
两边顶上了。这帮衙役一听,互相看看,悄声议论:“这事咱们管不管?”
“哎呀!怎么管啊?中间牵扯东瀛人,咱们管不好,肯定被罚啊!不行咱们上报吧!”
范荣华他们一瞅,这可真有意思,这可是大宋,怎么牵扯到东瀛人,还不敢管了呢?
正在此时,就见一个人挤了进来,只见此人身穿公服,挎着腰刀,一看这派头,就比这几个衙役高。这帮衙役一看此人进来,纷纷拱手行礼:“李头儿!”
这个李头儿,派头挺大,过来看看范荣华他们和东瀛人:“你们闹事是吧!把你们的身份文牒拿出来!”
只见东瀛人哆哆嗦嗦把文牒拿出,李头儿接过一看:“哦!倒霉太郎,嘿!你这名也够倒霉的!你来明州州城干什么啊?”
“我滴,商船登记文书快过期滴干活,市舶司滴,让我来州城,在知州衙门滴领新文书!”
“哦!原来如此!守法的商人,我们大宋喜欢!你们仨的呢?拿出来!”
范荣华他们,也把身份文牒拿出,当然了,这个文牒是平常用的,没有范荣华的官号。衙役看了看:“哦!范荣华,京西北路颍州西华县草桥镇人士,你跑我们明州干什么?东瀛人在这行的凶不成?”
范荣华一听,赶紧摆手:“啊不是不是,他们是在草桥镇行的凶?”
“哦!在草桥镇行的凶,那你找你们当地的县太爷去啊,怎么还跑到我们明州抓人?还有,凶手是这个人吗?”
“啊,那也不是。”
李头儿一听,当时把绳子拿出来了:“大胆!既然行凶的不是此人,也不是在此地行的凶,你们凭什么打人!跟我走一趟吧!”
过来就要锁范荣华,展平和冯焕一看,往上一站:“你敢!”
“哼哼!抓差办案,正大光明,怎么不敢!”
双方眼看快动手了,没想到这时候,那个东瀛人倒霉太郎说话了:“大人,大人,我滴,有话要说!”
“你要说什么?”
“我滴,伤得也不重滴干活,叫他们赔我钱,我就没事滴干活!”
哟!李头儿一听,这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转头跟范荣华说:“看见没,人家东瀛人多通情达理啊?我就不信他们能刺杀谁!你们说那话,肯定有水分!不过既然人家不追究了,你们就赔钱吧!不赔,嘿嘿,那就跟我走!”
咱们说句实话,范荣华还是挺害怕经官的,一方面,范荣华当年没少遭到县衙的刁难,看那地方就别扭。而且去了之后,你亮不亮身份?不亮,让人家刁难一顿;亮,你就暴露了!所以范荣华赶紧低头:“哎行行!赔钱!赔钱!哎,你想让我赔多少?”
东瀛人赶紧用手比划了一个“十”,范荣华一看:“哦!十两银子是吧?”
“不不不,十贯铜钱滴干活!”
冯焕在旁边一听:“唔呀!你这什么毛病?十贯铜钱和十两银子,不一个意思吗?”
“那不一样,我就要十贯铜钱滴干活!”
此时展平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我说大人,我们赔!不过我没带那么多铜钱,只带了银子,这行不行?”
李头儿一听,把银子接下来了:“行了!那就这么着吧,剩下的,我帮你办了!我可警告你们,明州不是一般的地方,东瀛人来这做生意,都是遵纪守法,咱们得好好招待,再有这事,就没这么便宜了!散了散了!”
李头儿说着,带着东瀛人走了。再看范荣华,跟泄了气的皮球相似,好么!这刚到明州府,什么正经的动作都没有呢,先损失了十一两银子。范荣华心疼得浑身颤抖,心里都在滴血啊!
展平和冯焕看出来了,赶紧把范荣华拽过来,找了个路边茶摊,三个人坐下。展平甩出三枚铜钱,让小二预备大碗茶。这会儿再看范荣华,眼睛都直了!展平和冯焕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劝:“大哥,您千万别着急!”
“唔呀大哥,您那,就当刚才那个什么混账李头儿是个屁!憋得挺难受,放了就得了!那十两银子呢,咱就当是丢了行不行?”
范荣华听罢,眼睛瞪得跟牛一般大:“不着急个屁!十两银子啊!以前那是我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而且丢钱我就不说了,咱们堂堂大宋,竟然给东瀛人讲理,这个李头儿是个什么人物啊?让我赔钱,还似乎替我着想是的!没这么拉便宜手的!”
这会儿,茶摊的小二哥凑过来了:“客官!客官!您别生气!您是外地人吧?咱们这明州啊,就这规矩,您们今天算便宜的了!这个李头儿可惹不起!”
冯焕一听,正好!打听打听这个李头儿什么角色,以后也许有用,于是就逗起了小二:“唔呀小二哥!你在这开茶摊,消息灵通啊!给我们讲讲吧,我们多买两碗茶,也给我大哥降降火!”
“行!各位客官啊,我们明州是专门和东瀛人贸易的口岸,管理的机构叫做市舶司。就您刚才碰上的那个李头儿,他就是市舶司的巡检!”
展平一听,感觉不对:“小二哥,不对啊!本朝的情况,我略知一二,巡检一职,专管治安,权力也不大啊!”
“哎哟!客官您圣明!不过您说的,就是一般县里的巡检,这个市舶司巡检,好像还管东瀛人的事,东瀛人发生了什么事,咱们的县官和知州都不管,他全权负责!除非出了人命,或出了什么特大案件,否则他最多给知州那边备个案,这权力不就大了吗?今天他来州城,我估计十之八九就是为了备案而来,你们算倒霉,撞上了!”
“唔呀!那这号人岂不成了土皇帝了?没人能管管他吗?”
“客官,反正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见能管李头儿的人,据说这家伙早把上下都打点好了,谁跟钱有仇啊?您说是不是?”
小二哥这一顿实话,范荣华算彻底郁闷了:“妈的,才来明州,就被这小官来回刁难,之后还不定有什么事呢!我想静静!”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说你想我了?”
范荣华一看,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