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荣华和曹静接管县衙,直接审问吴德!这吴德可害怕了,好么!他头次见着比自己姐夫还大的官儿,吓坏了!所以曹静问什么,他老老实实,据实回答。曹静现在就想知道,这冷清被害前,最后一次去赌馆是什么时候?
吴德回忆回忆:“啊,那得是一个多月以前了,冷清又来我们这了,号称要把我们横扫了。结果呢,这小子高开低走,先赢了点,然后我们一用手段,他就输干净了。临走还不服输呢,号称要把家传的宝物当了,拿钱来翻本!当时我们还嘲笑他呢,有本事就回来翻本啊!我们等着!结果这小子就没回来!不夸张啊,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冷清,据听说,一个多月后,他就被灭门了。就是这么回事!”
曹静听完了供词,微微点头,这回就对上了,看来一个月前,冷清要把那个家传宝物肚兜当掉,似乎闹得挺凶,冷家被灭门会不会跟这有关呢?
曹静这么想,范荣华可不一样,范荣华压根就不信,一个肚兜能引来灭门之祸。他眼睛转了几转:“吴德!我们可听说了,你小子一直垂涎冷家姑娘的美色,有没有这事?”
“这……没有……”
说着就犹豫,范荣华当过地保,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一看这家伙犹豫,好嘞!范荣华立即加码:“行!吴德,你小子不说实话是吧!白婶,给我打!”
白婶今天负责掌刑,得令之后,抄起水火棍就要动手,吴德一看,好么!刚才这位大婶什么功夫,我见识过,这要打下来,命都没了!于是赶紧磕头求饶:“安乐公饶命啊!我说!我全说!这事吧,我的确觉得冷家小姐挺漂亮的,以前冷清来我们这比较勤的时候,我们也确实开过玩笑,说不行拿他姐姐抵债。但冷清坚决不同意不说,我们去冷清家收债,不过多看了冷家小姐两眼,冷家妈妈就拿着菜刀追着我们满街跑!我这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如有一字不实,安乐公,我下辈子和下下辈子当乞丐还不行?”
吴德急的,直拿自己赌咒发誓!范荣华一看,嗯,从面目表情上看,这家伙应该没说假话。不过吴德说的一点,倒是让范荣华一愣,对啊!乞丐!这街上怎么没乞丐呢?
想到这,范荣华转头看看夏县令:“夏县令!”
“下官在!”
“我且问你,你这县里头,怎么没有乞丐呢?”
“这……回安乐公的话,头些日子,我们县里头发生了命案,卑职不得已,只能将乞丐全抓了!”
这话一说,大家跟看猴一样,发生命案,怎么把所有的乞丐都抓了呢?夏县令一看,安乐公这是要刨根问底啊!没办法,只能据实回禀:“啊!安乐公,事情是这样的,前一阵,镇上当铺的大弟子被人推到河里淹死了,据卑职追查,这应该是某个乞丐所为,所以我为了抓凶手,只能将所有的乞丐全都抓进了大牢!”
曹静跟旁边一听,对上了!此前听说了,当铺的大徒弟被乞丐所害,估计就是这件事。不过她不明白:“那夏县令,此案已经好几天了,是否已经破了?”
“破了!早就破了!”
“既然破了,为何不把其他的乞丐放出去呢?”
“哎哟!安乐公!夫人!说起这事来,我真是苦透了!他们现在是不肯走啊!您们是不知道,我们把案子审结之后,想放他们出去,结果这些人说了,在外面,风餐露宿,时不常的还遭人的白眼。可在监狱里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到点还有饭吃,他们不走了!卑职这也是没办法啊,只能先让他们在监狱里呆着了!”
这话一说,范荣华他们全乐了,这倒也是,对于乞丐们来说,有地方白吃白喝,简直就是天堂啊!而他们这一乐,夏县令慌了:“怎么?安乐公不信吗?那您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些刁民,简直是占便宜没够!”
还别说,无论是范荣华还是曹静,都是不嫌事大的那种脾气,有这事,岂能不看看呢?于是,让衙役暂时把吴德拘押在班房,六个人跟着夏县令就进了监狱,一看,还真是这样,里头关着不少乞丐,一个个横躺竖卧,那叫一个自在!而监狱大门,近乎是敞开着,就是没人往出走。
正好这时候,该开饭了,有衙役推进来两个大桶,里头都是些残羹剩饭,但这对于乞丐们来说,也是好吃的,当时全站起来了:“快!给我!”
“给我留点!”
衙役没脾气,只能捏着鼻子,一点点分。时间不大,饭都分完了,乞丐们吃的那叫一个香!等吃完了,把碗往旁边一放,又躺下了!范荣华他们在旁边看着,明白,县令所言不虚啊!但范荣华左看右看,发现了一些情况,别的乞丐恨不得抢着多吃一口,可就有一个乞丐,这家伙还挺好,住着单间,但这饭递进来,他就跟那儿躺着,连看都不看。范荣华一瞅:“夏县令,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下官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这个乞丐闹病了吧,给他吃也不吃,这我们也没办法!”
“扯淡!老子怕被毒死!”
好么!牢里这个乞丐直接吼出来了:“你这个赃官,毒死我的兄弟,我敢还吃你们的饭吗?”
夏县令一听,仔细看看:“呀!是你!你兄弟服毒自尽,跟本官有什么关系?”
“服毒?这可能吗?我们穷的都要饭了,哪儿来的毒药啊?”
俩人这一骂起来,范荣华听出问题了:“怎么?这位兄弟,你的兄弟被人毒死了?”
这个乞丐眼力见挺好,这一看,眼前这位虽然衣着不怎么样,但县官是真怕他啊!所以赶紧给范荣华磕头:“这位大人,我兄弟冤枉啊!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也什么也不想说,这样我兄弟都逃不过一劫,我兄弟死得好惨啊!呜呜呜!”
范荣华一听,更知道这里头有问题了,所以转头看看:“夏县令!”
“下官在!”
“把这人带走,我们要亲自审问!”
“这……”
夏县令直犹豫,范荣华他们一瞧,更知道里头有事了,所以曹静在旁边一使眼色,小菊直接动手,把乞丐带到了堂上。夏县令一看,急得满头大汗,也想往堂上跟,这时候冯焕反应多块啊!直接一拦:“唔呀!慢!夏县令啊,我们老大要单独提审,你待会儿再进去!”
哎,就这样,范荣华他们把乞丐带到公堂之上,范荣华和曹静还是在正座上坐好:“兄弟,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讲来!”
乞丐一看,也明白,此时不说,那就彻底没机会了!于是赶紧往上磕头:“回这位大人的话!小的叫王五,我还一个好朋友叫朱六,我们俩都是河东路人,只因家乡遭灾,沿路乞讨,才到了封县。本来我们哥俩在这过得说不上滋润,但至少能活着,可没想到,前些天一件事,让我们活都快活不成了!那天,我们哥俩正好在桥边,我呢,下河抓了两条鱼,我兄弟找了点柴禾,打算煮一锅鱼汤喝!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桥上正好走着一个人,而这个时候,一个胖子也冲到桥上,一点那个人,那个人就不动了。紧接着,胖子没废话,直接把前头那人推下了水!小的会点水性,本打算下水救一救,没想到那个胖子直接从桥上冲下来,揪住小人的脖领子,威胁我。最后我们只能看着那个人淹死了!”
这事说得范荣华和曹静挺熟悉,曹静就来了一句:“王五,你说的这个人,可是县里当铺的大徒弟?”
“哎呀,是不是大徒弟我不清楚,但应该是当铺的人没错!”
“那个胖子是谁?你认不认识?有什么特征?”
“这……小人在封县行乞多年,这个人还真是没怎么见过。要说什么模样嘛,就是中等身高,长得白胖白胖的,手里还拎着一根棍,另外就是大拇指上带着一个玉扳指,挺显眼的!”
这几样特征一说出来,范荣华和曹静当时一个激灵,这人难道是皇城司的周一?尤其是曹静,因为此前在明州案的时候碰上过周一,这家伙长得活像滑州案时的范事,所以曹静还特别动用关系打听了一下,结果一打听,曹静也晕,周一的情报相当之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现在是皇城司的实际负责人,官品虽然不高,但权力挺大,这么一号人,跑到封县,杀一个当铺的大徒弟,这是什么情况?完全不合理啊!
而这时候,下头那个王五还在说:“那个胖子把我制住之后,我和我兄弟没办法,只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胖子还凶神恶煞的问我们呢,我们最后只能说,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结果胖子一高兴,还给了我们一两银子!可没想到,等第二天,县衙就来人,直接把我和我兄弟全抓进监狱了!县令大人还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哥俩杀人,可我们哥俩没干啊,不能承认。结果这个县令大人开始哄我们,最后让我们在一个纸上摁手印,说摁了就放我们走。现在想想,那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天晚上,我兄弟就被毒死了!大人,请替我兄弟伸冤啊!”
王五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范荣华当时气的是怒发冲冠!不过这些日子跟着包大人学,他也长进了不少,只见范荣华看看王五:“王五啊,你说的似乎是有根有据,我也愿意相信你,但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