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
迟冠山不明白她为何单单揪住了这个字眼,最后还是费吾好心给他解释了一下。
“仙妖两族不同于凡人,他们是为受天地灵气温养而生,此命受于天,所以他们根本不能自我了结性命,只会死于他人之手。”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的父亲要么不是自尽,要么就并非妖族。
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在他脑海中炸开,一个个碎片记忆一一在他脑海中浮现,不过却始终连不起来。
这些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迟冠山不太相信他的话,或者说是不敢相信,于是转头看向女姝,想要听听她的话。
“确实如他所说。”
女姝没打算瞒他。
其实这个算不上什么秘密,关于这件事凡间早有流传,只不过凡间关于妖魔鬼怪的稀奇古怪的传闻太多,也就让这个说法变得太不可信。
不过这确实是真的。
得了女姝的答案,迟冠山像是被打了一拳一般,双目失神地呆愣着看向前方,久久没有言语。
“你别想多了,说不定事情没你想的那样复杂。”
女姝和琰安不约而同地用奇怪的神色看向说这话的人。
他们奇怪的并不是他说的话,而是奇怪这句安慰人的话竟然会从他口中说出,感到格外不可思议。
费吾无视于这二人的视线,看着迟冠山格外认真地说道:“你娘可能是你亲娘,不过你爹不一定是你亲爹。我猜测你爹意外发现自己被绿了,一怒之下把你娘杀了,然后自尽,其实你爹你娘都是凡人,只不过你小时候被大人用吃小孩的妖怪吓唬多了,见到那一幕后就把你爹给妖魔化了。”
见到迟冠山已经完全黑了的脸,女姝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果然不该期待狗嘴里能吐出个象牙来!
他话音刚落,屁股下的刚换的凳子那凳子脚再度骨折了,而且还是粉碎性骨折。
费吾毫无防备,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后脑勺猛然抢地,声音清脆响亮,又是一段曲折的哀嚎,听得女姝都忍不住后脑勺疼。
他龇牙咧嘴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后脑勺怒指着云淡风轻的琰安,“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要整我两次!”
琰安倒是冷静,“你可不要乱说话,你是亲眼看见我做了什么吗?”
女姝撇了他一眼,懒懒地看向至始至终都在装空气的元恭道。
“元元呐,这就是你做得不地道了,这凳子虽小也要做到五脏俱全不是,莫不是你从中谋私拿着钱去喝花酒了?你这以次充好没出意外都好,不过你看把他给摔得,头脑都不清醒了,明明他们相隔这般远,他竟然觉得是琰安动的手,你说这琰安手哪有这么长能伸那边去?啧啧啧……摔傻了都!这要是赖着你要你给出药钱,那我也就只有把你交出去了。”
被女姝强行拉进群聊的元恭哪能不明白她这是有意维护琰安?拉着他挡枪这事女姝确实做得不怎么地道,不过和他们相比,像他这种小人物总归是没有话语权,她都这样说了,他也就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于是,他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冲费吾弯了弯腰,表示歉意道:“肯定是做工的匠人背着我偷工减料了,改日里我去挑选几根材质好一点的木头亲自监工,小东家你觉得意下如何?”
不愧是做过这么多年来生意的人,三言两语就把罪过抛到做工的匠人身上去了。
女姝满意地点了点头,却也是真心实意地提醒他道:“这次就算了,不过下次可得把事做细致些,这板凳的事是小,万一下回做棺材也给我偷工减料,这棺材出灵时抬到一半底下漏了,把尸体给摔了出来,那得多晦气?那家属不得大闹特闹把我这间铺子给拆了?”
元恭连忙道“是”,然后诚惶诚恐地坐下继续当空气。
见到这串通一气的主仆三人,费吾实在愤愤难平,又实在敢怒不敢言,只好憋屈地重新找了个凳子来坐着,气呼呼地不再说话。
女姝继续看向迟冠山,经这么一打岔,他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不过眼中仍有化不开的忧色。
不过更让女姝奇怪的是,桃二这丫头怎么这会儿这么安静了?刚才竟然没帮着她一致对外!
女姝忍不住转头看向她,发现她竟然正看着迟冠山发呆。
这倒是罕见,她还以为这丫头只会盯着刑奇发呆呢,刑奇也就一会儿不在,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变心,转移视线盯别人去了。
察觉到女姝这抹视线,她猛然回神和女姝大眼瞪小眼。
也许是女姝看他俩的眼神过于暧昧,她双颊染上了一点绯色,试图解释道:“我刚才才发现,他和我一个朋友长得有五六分相像。”
女姝惊讶地看着她。
女姝没想到,她竟然也有朋友!
许是想起了她的那位朋友,桃二对他的态度总算没有那么敌视,反而用温声细语问他道:“你的母亲可是叫夏莜?”
迟冠山第一次见她以这种友好的态度与自己说话,不免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让他更惊讶的是她说出的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