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短短时间内措出这么长一番慷慨激昂的正义之言,便是女姝自己也挺服气自己的。
不过服气完才发现,好像服气的只她一人,周围人皆是一派死寂样子。
虽同是死寂,模样却是千奇百怪,不过都有一点,那就是看她的眼神并不似褒赞。
女姝努力安抚了下因为陈词这一番慷慨激昂而激昂的内心,叉着腰喘了几喘歇歇,借这空档反思了一遍刚才那番一股脑畅快倾吐而出的话,再站在景修弦角度好好把话理了一理,终于后知后觉地脸色变了变。
完了完了,刚才只顾着自己骂得爽快了,端瑞好不容易才将这劳什子国师哄得稍微好说话一点,这下搞得,不会把他彻底激怒吧?
女姝万万没有想到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成为搅屎棍的潜质!
对面景修弦始终噙着似笑非笑的笑把她看着,女姝很难琢磨透他在想什么,于是咬咬牙,赶紧偏头朝着琰安低声问了一句,“有信心把他干废不?”
“这个……”
琰安迟疑,其实刚才他在与景修弦眼神对峙的时候就已经与他较量过了一番,不过他们两人都保存了些实力,刚才只是互相试探而已,若要认认真真地与他大干一场,谁胜谁负很难说准。
他一直在强忍着冲动迟迟不敢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因为一旦动手,景修弦便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发动战争,届时凡间生灵涂炭,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女姝偏头凑过来时琰安刚好又看见她耳垂上那个醒目的泛着血珠的牙印,又抬眼瞥见景修弦对女姝那不加掩饰的觊觎眼神,琰安心里吃味儿,将女姝拉至身后护着,坚决连片衣角都不给他看!
琰安握拳!
他此时不动手可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动手,这会儿时候不对罢了,往后总有收拾他的时候!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景修弦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以这种身份!
到底是……在计划做那件事了吗?
琰安紧盯着他,试图从他莫测的双目里找出些许其他情绪来,不过总是未果。
琰安不禁敛目,他藏得,可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还是端瑞率先反应过来,低咳两下,刚欲再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结果景修弦突然做无趣状,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与你们开个玩笑罢了,结果一个个都动了真格,实在了无趣味!”
闻言,端瑞虽诧,不过心头压上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她干笑着应了两声,“国师大人还真是如同传闻那般幽默风趣和蔼可亲呢!”
这场没人想看的大戏因他而起,他终于想要下场,端瑞自然乐意给他个台阶下。
刚好这会儿天上已经开始在扬扬洒洒着细雪,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端瑞哈出一口白色雾气,抬着下巴仰了仰天,借此道:“下雪了,此处不宜久待,国师大人还是快些启程吧!”
景修弦终于熄了搞事情的心思,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直接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走吧走吧!本国师也倦得很,快些走个过场,好让本国师好好眯一会儿!”
大戏终于落幕,还算皆大欢喜。
按理说,本来这出戏都已经宣布落幕了,也就没女姝什么事了,不过景修弦似乎并没有要放过女姝的意思,就在女姝拉着琰安打算悄悄退场之际,被他突然叫住,并相邀女姝一同去赴这宫宴。
女姝本是不愿,因为她越发觉得这国师喜怒无常神秘莫测,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不过琰安又是一副很想去赴宴的模样,女姝再一想,以她对琰安的了解,他想要去赴这宫宴总不会是为了蹭吃蹭喝的,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缘由。
至于是什么缘由,女姝这会儿不便问,不过她相信他总不会害自己,更何况身边有他守着自是安全的,便厚着脸皮跟着他们一同去了那宫宴。
这是女姝第二次入宫,虽是第二次,却仍是如同一个乡巴佬一般,瞧什么都新鲜,左观右望不止。
一入宫宴,这里宴席尚未开始,各个肱骨之臣在各自的位置上坐着,时不时地交头接耳唠些家常,有些哄吵。
女姝和琰安先景修弦一步赴宴,本想寻个边角位置蹭吃蹭喝就好,奈何端瑞与她亲近,要安排女姝坐她身侧位置,不过女姝想到她作为一朝公主,所在宴席的位置必是在昭和帝所在主位的下方,那个位置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便以想要低调一些为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然后,女姝和琰安如愿在宴席的最角落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