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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落座，迎面就走来了两位姑娘。
在小厮的询问的目光下，赵沐随意指了一张无人的酒桌。在屋外时看着阁楼不大，入内方才发觉暗藏天地，其内十分宽敞。
不但宽敞，也幽静，不知这楼体是用何等质地建成，屋外的喧哗丝毫无法传入。
没过多久，两壶清酒，四枚五钱小酒杯就率先被送了过来，而后瓜子硬果、甜酥点心也都一一摆上桌面。
“两位爷请。”
小厮摆弄完毕，告了声退，弓身离开，神情言行都极为恭敬。
他此刻终于知道为什么不管是文人墨客，还是江湖行者都喜好跑进青楼附庸一份风雅了。
无论是盛放点心的精致瓷盘，还是姑娘手里的光泽流转的酒壶，无一不体现其内豪奢，甚至就连只能盛下五钱水酒的细瓷酒杯都十分精巧，杯底烧有一朵黑底红梅，倒满水酒，随着水波晃动，甚是别致。
服务的细节与雅致的陈设也无可挑剔。
再看着身旁两位二八年华的妙龄姑娘，他觉得，这钱花的很是值得。
他与方解在身旁妙龄少女的服侍下已经各自饮下两盅清酒，抓了几粒硬果扔进嘴中，听着楼下空灵的丝竹管乐声，心境悠然。
片刻后，丝竹管乐变换，台阁之上多了舞蹈，轻衫下裹着的年轻身躯随着乐声旋转跳跃，举手有白腻现，投足有线条显。
随着舞蹈跃动的，还有场内的气氛，先前的清宁氛围中渐渐有暖洋洋的意境升起。
不管是一楼的大堂还是二楼楼阁上的酒桌，每桌客人身旁都做着巧笑倩兮眉眼如画的姑娘，随着日头渐渐划落，气氛却是渐渐升起。
男女之间的距离也渐渐……
虽是临近黄昏，此时的气氛却如夜将至，男女之间依偎相伴，你侬我侬。
有些笼在广袖之中的手臂……
但此时毕竟大庭广众，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出格的亲热场面出现。
有位年轻公子，一身文人打扮，或许是觉得一人太过无趣，看赵沐目光投来，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沐所在的桌子，言下之意再为明显不过。
赵沐是第一次逛青楼，见到这种情景，微微一怔后也觉得此刻不能失了风度，冲着书生拱手之后，摊开手掌，指向空着的座位，点头示意。
那年轻书生打扮的公子性情也是极为疏阔，不然也不至于会要于他人同桌。
得了赵沐应允，搂着身旁的姑娘起身，至赵沐这一桌落座，随后他的酒菜也被小厮搬了过来。
欢场之上当然没有那些初一碰面就自报家门的规矩，本就是寻欢作乐，相不相识，又有什么打紧？
赵沐不问他是谁，他也不问赵沐是谁，只是一个劲闹酒欢笑。
随着几盅清酒下肚，桌面上气氛也开始活络起来。
赵沐也不是个喜欢摆架子，装高冷的主，不时对年轻书生的嬉闹做出回应。
年轻公子心情极为不错，斜眉细看了赵沐几眼，随后豪迈的冲着小厮道：“再让后厨给上几道热菜，今天这桌全算在我的账上。”
“您且放心。”
小厮眯起眼睛，露出眼角细纹笑着应和，转身离开去安排。
赵沐放下了手中斟满水酒的酒杯，神情有些错愕，生平第一次逛青楼居然就有人请客？
感受着怀中厚厚一叠金票传来的质感，心道我赵百万居然有钱花不出去……
在大夏，他还真就没有正经花过钱！
“这位胖兄弟，我说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来了这等地方就当不拘身不羁心，怎滴见你像是有些拘谨。”年轻书生对着方解笑道。
“他可能是第一次正经来到这等地方吧。”赵沐也是笑着看了方解一眼。
书生回道：“我还以为他是不喜身旁娇俏袅袅的小娘子呢。”
赵沐笑道：“如果来的是年纪大，会疼人的，他怕是更加拘束，恐怕双手都不知道摆在哪里。”
“哈哈哈哈，干！”
“干！”
“相较于年纪大的，我还是中意年岁相仿，如清淡井水般入门尚浅的小娘子。”看着身旁女子再次斟满酒杯，书生笑道。
“看来兄台是深得其中精髓？”赵沐也做出回应。
看这年轻书生轻门熟路的样子，想必这种场合肯定不会少来。
唯一拘束的当属方解，虽然也伸出臂弯搂着身旁女子，举止间有些僵硬，没有书生那般随意。
“怎么，胖兄莫不是第一次逛青楼，怕回去被娘子问及？”书生举杯伸至方解面前。
方解身材壮硕，体型较与书生肯定是颇大，说胖也能说得。
“什么娘子？”方解偷偷看了一眼赵沐，“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叫风雅。”
“哈哈，风雅，好一个风雅。”
“来，为风雅干一杯！”
“风雅的事情还需要怕娘子吗？”赵沐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方解口中的话渐渐没了底气。
年轻书生重重一拍方解肩膀。
“对对对，风雅的事情！”书生举杯笑道。
推杯换盏间，有烛火亮起。
书生用食指勾起身旁侍女下巴，一手牵住素腕，摇头晃脑间喷出一股墨臭：“灯下对红袖，浮香夜黄昏。纤纤皓素腕……”
还未等他吟完，一位同样穿着儒袍的男子出现在书生身后，开口：“明慧晓百术！”
“静思以观心。”书生闻声，顺畅接出下一局，而后针扎般窜起。
“父……父亲。”书生回头，望见来人，意气风发不在，低眉顺耳。
“竖子！”儒袍男子言辞凌厉，“秋闱在即，居然还有心思喝花酒？”
赵沐愕然，这算怎么回事？
看着这年轻书生臊眉耷眼的样子……
怎么那么像学生偷偷去网吧上网，被家长抓了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