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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
赵沐摇头，到是没想到同桌的真是个书生。
还是个即将进京参考的才子。
秋闱提名之后就是御前殿试，看这儒袍男子的气度，恐怕即便秋闱得不上一个好名次，也照样能谋个一官半职。
“为父得知八王爷此刻正在临江城，特意顺道带你前来拜会，你倒好……”儒袍男子气急，指着年轻书生的手指不停颤抖。
“这刚一在客栈安顿下来，你就溜到这寻花问柳之地，你是想气死为父不成？”
像！
越来越像考试临近，在网吧抓着自家上网孩子的家长。
“你们要找老黄头？”赵沐插了一句。
“什么老黄头？”儒袍男子看着他语气略冲，而后拉着年轻书生就要离去。
“你看看你，一天天的，结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
年轻书生回头露出苦笑，随后被拖得一个趔跌，儒袍男子仍旧喋喋不休。
“你看那胖子，一身横肉，是江洋盗匪也说不定，你说说你，和他们厮混能有什么前途。”
“哎……哎……爹，你别拖我，我自己能走。”
“还自己能走，我要是松开，你是不是马上又要换一家？”
“不会，不会了。”
“看看人家方元士家的孩子，你再看看你。”儒袍男子站住，再次教训起了年轻书生，“你个不争气的玩意，不学无术，你爹我好歹也是大夏三十七大夫之一，面子都给你丢尽了。”
……
“方解，你好像被人瞧不起了……”赵沐端着酒杯说道。
“呼……”
方解闷声闷气的回道：“我听到了，江阳盗匪……”
“哈哈哈……”
“对了，这大夫在大夏是什么官职？”
“三公、九卿、三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夫在朝堂的应当是有些分量的吧？”方解回答的言语间有些许不确定。
赵沐点头：“那应当是很有分量的，仅次于三公九卿，怪不得说要去拜会八王爷。”
“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是在八王府见到公子……脸上究竟会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好奇了。”
“公子，聊了这么久，你为什么都不问那书生是谁？”方解见儒袍男子领着书生离去，才提出疑问。
“同是江湖寻欢客，相逢何必曾相识？”赵沐神情恬淡。
“……”虽然方解听不懂，却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赵沐身旁的侍女这时候贴了过来：“公子的文采真真是极好。”
“那是自然，非是我胡吹大气，在这大夏，恐怕就没人比我更有学识。”赵沐几盅清酒下肚，也开始放飞自我。
不过他所说也的确没有夸大。
现代社会随便一个大学毕业的学生，知识储备量都远远超出当今任何一位学者。
当然，是从知识面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术业有专攻，针对某一方面更深入认知也可能有所不如。
“我不信。”娇俏小侍女俏皮一笑，主动贴了上去，又给赵沐斟满一杯水酒。
“那不然你来考教考教？”
看着自动贴过来的娇俏侍女，赵沐的手自然而然的开始摸索。
“哎呦……”
一声轻呼，好似摸到了什么关键位置。
侍女依靠的地方，刚好就是赵沐放在胸前的金票。
她身着薄纱，怎么可能感知不到那特殊的质感，大夏是没有纸的，能有这种质感的，唯有金票。
官方的金票似纸非纸，质地极为特殊，遇水不化，遇火难焚，质感也独一无二。
此时，侍女态度更加热切……
方解在一旁装作没看见。
忽然间，他想起了些什么，放下酒杯：“公子，你有没有觉得那书生忘记了些什么？”
“哦？”赵沐抬头，“忘了什么？”
“你不会是说忘了把这玲珑阁的姑娘带走吧？”
“不是，忘了结账！”
“……”
“对，这小子，说好的请客，半途居然能被他爹抓走了……”赵沐说罢，推开身旁陪酒的侍女，掏出金票递给方解。
“你去把账结了吧，今天就到这里，明日再来。”
说完，又抽出一张面额相对较小的，递给再次贴上来的侍女，在其伸手想要接住的时候，啪的一声，拍在了肉多的地方。
随后在娇嗔中起身，道：“明日记得等我，还是这张桌子。”
玲珑阁的小侍女开心的拿起金票，这种面额的刚刚好，虽说大多数情形下不会收缴客人打赏，若是面额过大，也还是进不了自己口袋。
不管任何地方讨饭吃，都得遵守所谓的规矩。
走到楼下，方解已经在一阵阵热情的欢送声里等着他了。
“方解，你说冯葭要是知道你今日去了青楼，还搂着娇娥，晚上会不会……”
“公子，能不能不说。”挪于声中，方解苦着脸色。
“好啦，逗你的。”赵沐笑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白！”
沉浸与回想中的方解，没有思考，一个白字脱口而出。
“不对不对，不是白，是……”
“是真的白！”赵沐抢答，“哈哈哈……”
华灯初掌，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同白日里相比也丝毫不差，只因临江城是唯一一座没有宵禁的城池。
道路旁的树木落下枯黄的叶，秋已过半，肃杀的秋季氛围丝毫无法影响这座繁华的大城。
商贩们的叫卖声交叠着传入耳膜：“猪头肉，正宗南方手艺猪头肉……”
“云辰州传来的烤馍片，云辰州传来的，香酥的烤馍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好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原来这时候就有这句了？
这句话究竟流传了多少年……
随着渐渐临近八王府，呦呵声渐渐远离。
火热的生活气息始终无法穿透高瓦深墙，转过院墙，才发现东张西望的桑寄，似乎在门外等了很久。
桑寄看到来人，眼神一亮，小跑着迎了上去：“公子，你……你回来啦。”
“怎么了？”
赵沐笑着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取下落在她头顶的枯叶。
桑寄挥手和方解打了个招呼，看着赵沐手上的落叶，开口道：“府上来了客人，八王爷说让我在这等你。”
“恩。”
看着赵沐和方解走进大门，桑寄弯腰拾起被他丢下的叶片，而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秋风中，不时有枯黄缓缓落地，空中短暂的停留，是最后的坚持。
一叶微风起……
赵沐在这陌生的世界好像有了第一个仰慕者。
虽然他并不知道。
虽然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