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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斜的夕阳急速退去，时间似乎在这里被无端加速。
噼啪作响的篝火四周，赵沐一行吃着简便的晚餐，浓雾渐渐升起。
渐渐包裹四周……
“这般天气，怎滴起了这么大的雾！”鬣狗帮二哥发现异状，出口抱怨，“希望老七老八别迷了方向，耽误了剑尊的指示才好。”
方解当即回道：“总共就一条大道，你那两位兄弟便是傻子，也不可能骑马钻进山里吧。”
二哥出言解释：“我是怕他两骑马再给转悠回来，这么大的雾气，一旦停下，方向真的没法辨别。”
方解闻言认同：“这倒也是！”
沉沉雾霭覆盖之下。
赵沐无故生出了一股憋闷之感，鼓动真罡，搅动浓雾，只是很快又有别的雾气流动，补充进了被卷走的留白。
“公子，情况好像有些不对？”桑寄出声。
“嗯？”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所察觉，说不上何处不同，只是觉得情形确实有些诡异。
“二……二哥，会不会是那块碑？”鬣狗帮老六说道。
“碑？”赵沐接话，快步走向那块刻了墓志铭的无极碑。
“二狗，拿根火把来。”
听到赵沐吩咐的鬣狗帮二哥从篝火堆中抽出一根火势旺盛的柴棍，快步走向碑前的赵沐……
火光映照下，那原本搞笑中略带一丝愁意的碑文竟然不见了！
正面不再是三年不中，江南二老，反面也没有了所谓无极天地之始。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字样！
朝众人这一面，依旧用的是大夏文字，似乎刻的是一副对子。
上联：人与神，神与人，人神殊途；
下联：仙于凡，凡于仙，仙凡永隔！
横批：归墟。
转至背面，不出意外，仍旧是方块汉体。
只是这次不再是道德经，而是《列子》。上书：
“《列子》：太易，未见气也。
阴阳未变，恢漠太虚，无光无象，无形无名，是曰太易。
自太极的虚无之后，突然出现了基态真空，即虚空，能量级为零的真空，没有任何活动发生，没有任何物体存在。
虽然仍旧一无所有，但虚空相较于虚无，开始有了意义，它蕴含诞生“有”的可能。”
此刻的赵沐是真正开始疑惑了，墓志铭无极碑，太易归墟碑？
两块碑文看似有所关联，却又没有太大关联。
难道这位前辈为了寻找归途，开始在武侠世界修仙问道？
你这又是道德经，又是列子，最后就连量子力学中的基态真空都搬了出来，到底是弄啥嘞？
打算跟我介绍一下世界起源？
下一块石碑是不是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你是想修仙还是搞科研？
未等赵沐再次细看，浓雾中传来异样声响。
……
在一阵叮叮当当的物件滚落声之后。
一青年男声渐渐清晰：“屁话，什么龙王爷，它就是条大蛇，是畜生！”
“哎呦，你这是想造反吗，快给我闭嘴。”有所回应的似乎是一位老者。
“快来人，给我把他绑走，让他在祖宗祠堂好好反省！”
“放开我，你们别再被蛊惑了……”青年的声音渐渐远去。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将祭坛重新摆好。”老者声音再次入耳，“哎呦，龙王爷爷呀，都是这孽障不懂事，冲撞了您老人家，还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停顿片刻，老者声音再次传来：“都跪下，和我一起祈求龙王爷的原谅！”
老者说完，再次传来的则是乌泱泱的一大片混杂人声。
“龙王爷呀……”
……
“剑尊，二……二哥，不得了。”
鬣狗帮的老三、老四早就朝着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前行打探，此刻归来老远就发出叫喊。
“怎么回事？”赵沐发问。
鬣狗帮老四抢先回话：“我们……我们好像不在苍山山道上了，会不会……会不会是被这墓主拖入了……”
“闭嘴！”鬣狗帮二哥出声打断了老四接下来的话语，“剑尊，要不我们……”
“走，去看看。”
赵沐当先带头，众人尾随其后。
走了一截众人才发现，越朝出声的方向走，这浓雾就越淡，倒似乎这浓雾真就是绕着那块石碑一般。
随着众人渐渐临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大河！
波澜壮阔，薄雾萦绕其上，不知边际。
吵闹声发出的地点便是在岸边那道祭坛下方，约莫近千人。
此刻众人正在闹哄哄四下私语，倒也没人注意到赵沐一行到来。
不明情形的赵沐并未再往前，就这么站在远处观望。
毕竟看这架势，不是照常例祭祀就是设坛求雨一类，自己不明所以，万一有所冲撞，那就不好了。
若是地方风俗，自然不容冲撞。
若是愚昧者，也不容冲撞，只因他们从来都不讲道理。
……
“龙王爷爷，请保佑我迷魂镇来年风调雨顺。”
只见台上老者引领众人跪拜完毕，再次上香，双手合十，大声喊出祈愿。
话毕一挥手，数位老妇牵着身披大红嫁衣的女子走向河中竹筏。
待安置好竹筏上身披嫁衣女子，数位老妇回转，看向老者。
老者再次挥手：
“祭……”
随着引绳割断，竹筏渐渐漂离……
“唉……”
离赵沐不远处一名老汉叹气。
虽然声音不大，仍旧传入赵沐耳中。
“去，将那位老伯喊来。”
方解闻话前去，不多久，老者已站至赵沐近前，拱手问道：
“不知公子换老朽所谓何事？”
赵沐当即抱拳回礼，开口：
“老人家，我等初来此地，不知众人为何这般行事，不敢贸然冲撞，闻您老摇头叹气，方才想请教一番。”
老者当即诧异：“外乡人？”
“是！”赵沐回应。
老者再次叹气，说道“我们这里地处偏僻，累月经年方才偶尔有一人误入。”
“此次便是每十年一回的龙王取亲，今年不巧，取的便是老朽的孙女，是故叹息。”
得了回复的赵沐此刻终于确定，他们早已不在大苍山的官道之上了，非是碑文变化，而是两块石碑根本就不再是同一块！
此河不知其广，眼见那女子渐渐漂远，若是再不出手，怕是一条人命就此消逝……
究竟出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