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何？”
八王爷被问的有些发懵。
“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同地狱之中的存在根本不是一个生命层次。”
赵沐接话，沉闷的话语自战甲中传出。
“难道人杀猪，还会同猪商量一番，我要杀你了，可好？”
超越了生命层次，根本就没有谈判的必要，强者自然对弱者予取予求，毕竟本就不是一个族群。
无关善恶。
人类圈养牛马，喂食的仅仅是随处可见的草料，需要的却是它们任劳任怨，稍有不顺，迎来的就有可能是鞭棘加身，何时同牛马商量过。
“哈哈哈，好一个如人杀猪，当初陆老贼也是这般说辞。”
登明老道气急而笑，指着赵沐道：
“难怪你能持有陆老贼兵刃，看来你们果真都是一丘之貉。”
“那就是你没错了，九幽藤！”
赵沐声音再次传来。
“又或者叫你九幽藤之灵更加确切，毕竟你现在连躯壳都失去了。”
“还不是拜你们人类所赐。”
登明道长指着赵沐怒喝。
“自千年前的灾变之后，吾花费三百年时光重燃生机，又三百年重拾修行，再三百年即将化灵铸就花胎。”
登明指着赵沐的手指已经隐隐发抖。
“整整九百载光阴！”
“九百载！”
登明老道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有些萧索。
“谁知花胎刚成一半，吾即将完成跃迁，陆贼乘机而入，斩吾根基，只为取吾藤蔓铸剑。”
登明老道目光再次变得狠厉。
“吾避世潜修九百载，与世无争，虽然吾汲取天下至浊之气而生，可吾从不曾伤及这世间一草一木，为何？”
“这究竟是为何？”
“难道就因为吾之藤蔓对其刚好堪用，他就要夺吾性命？”
“你们人类生性就这般霸道？”、
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登明老道手臂挥舞间周边空间已经有些不稳。
可以看出，它的确十分愤怒。
“你们的事情我并不知晓，我也并非与你为敌而来。”
赵沐低声安抚。
登明斜眉道：“那你们究竟所图为何？”
“为了燧明安稳，为了百姓安居。”
风长空朗声回复。
他也知道如今这尊阴灵不好对付，如果能劝走还是尽量不要动武的好。
或者至少不在燧明国的地界上动武。
“哈哈哈，好一个为了燧明为了百姓，这又与我何干？”
登明再次大笑。
此处的与我何干并非是它推卸责任，而是它认为这些都无关它的利益，你燧明的百姓如何，和它没有点半干系。
众人都听懂了九幽藤之灵话中的意思，也无法反驳。
“当真毫无转圜的余地了么？”
八王爷看了抱朴子一眼，眼神逐渐坚定。
又看向赵沐，无奈赵沐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完全一个冒着黑烟的铁疙瘩。
八王爷想了想，冲着赵沐问道：“那个……你那铠甲透气不？”
赵沐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
“透什么气！”
登明被这突然插科打诨的一句激到了，喝到：
“这种时候你说透什么气！”
赵沐挥了挥手，很是无奈，道：
“不透气不透气，你别激动。”
他还想从这尊阴灵口中打探一些隐秘。
“你就不怕地狱气息会让避世的仙宗重开山门？”
“就是仙门开了又能如何？”
登明斜靡一眼场上众人，语气十分不屑。
“仙门打开之际我早已重聚花胎，到那时我同仙门中人才是一伙，而你们，呵……”
赵沐闻言，当即扭头看向八王爷抱朴子，无辜道：
“这玩意儿好像是在瞧不起你们，直接交大招吧。”
“好。”
抱朴子应声，左手并做剑指，朝天高高举起，轻喝：
“飞星流火！”
八王爷也是大手一挥，闷声道：
“若木萧萧！”
两声呼喝过后，没过多久，平静的幻境之中发生震动，震动幅度渐渐加剧。
士兵们遵守指令，聚做一团。
“枯木藤，不知道你这水月幻境还可以支撑多久？”
赵沐神态随意，暗地里却在戒备。
如今破除幻境才是第一选择，正面同九幽藤之灵交手胜算不大，毕竟它的境界摆在那里，是和李长青一样的凝魂境。
虽然可能并非如李长青那般，是凝魂境巅峰，半步结魄，但终究还是结结实实的凝魂境。
登明老道，或者说被九幽藤之灵控制的登明老道肉身，它此刻丝毫不见吃力神色，实力可见一斑。
就是赵沐也不敢说能硬抗两记来自仙剑的终极大招。
震动还在渐渐加剧，头顶空间已经有裂痕出现，看来要不了多久众人就可破封而出，离开九幽藤的水月幻境之中。
“你们真以为如此简单就可离去？”
登明老道蔑视的眼神扫过，口中念念有词，看样子像是念动咒语。
“住嘴！”
赵沐真元力汇聚至双目，对着登明老道的嘴唇使出绝对冰封，一道冰寒的气机瞬息而至。
登明老道整个头颅都被瞬间冻住，神色仍旧保持上一刻念动法决时的模样。
幻境的穹顶已经露出外界的天光，似乎只要再加一把力，应招而来的火陨就能将这天空砸破。
抱朴子已经面露疲态，高指苍穹的手臂已经有些隐隐颤抖，八王爷见状赶忙驱动漫天飞舞盘旋的绿芒靠近抱朴子。
一道道绿芒化为光点钻入抱朴子身体之中。
若木剑的绝技原来不但可以攻敌，也可以辅助。
仙剑数百年来鲜少面世，以至于只剩下传言在武林之中流传，这一面世，种种神异随之显现。
抱朴子得到绿芒的支持，面色瞬间好看不少。
透过穹顶的裂缝，已经可以依稀分辨应招而来的火陨是何质地，乃是一道道高度压缩的气流。
气流压缩生热，拖拽火光，看起来像是一颗颗燃烧的陨石。
飞星流火，威势也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字。
一道道火陨开始针对裂缝发动轰击，甚至已经有灼热的气息透过穹顶被众人感知，赤红色的火星四溅。
火陨击中穹顶后炸开，火星透过裂缝溅入其内，根本来不及落地就快速泯灭。
“咔咔咔！”
冻住登明老道头颅的冰块开始生出裂痕，赵沐再次凝聚真元，对着登明老道全身使出绝对冰封。
他根本没有指望这一招会生出多大作用，只是想打算九幽藤之灵念动的咒语，给抱朴子争取时间。
忽然。
砰的一声，冰块四碎！
随之碎裂的还有登明老道的血肉之躯。
巫为乾和殷六壬帮不上多大忙，一直密切关注场上形势，此刻见状，目瞪口呆。
巫为乾甚至不自觉的呐呐了一句，我滴个乖乖。
数千士兵混杂武者的队伍何曾见过此等场面，此刻见到登明老道被赵沐一招冻成粉末，已经有武者轻声欢呼。
他们根本不知道有生灵可以脱离肉身依旧存活。
只当是天空中的两位剑仙对登明老道的妖术束手无策，勉强对抗，而赵沐连身体都未挪动，就已经将妖道击杀。
此刻大多数人看向赵沐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在他们眼中，赵沐简直就是一招破城，再一招诛妖的谪仙！
能得此等真仙下凡相助！
士兵们一时热血上涌，士气高涨。
虽是如此，仍旧固守队列，队形依旧，并无喧哗之声，可谓训练有素。
武者们这边早已躁动不安，如果不是相距太过分散，恐怕早已闹哄了起来。
可即便是相距甚远，他们也开始和队列之中的兵甲吹嘘开了，即便这些士兵最多投去感兴趣的目光，没有出言回应。
“你们知道吗，这是我大夏的剑仙，曾一剑斩真罡。”
有武者凑近身边的燧明士兵，用胳肘戳了戳，宣扬道。
“真罡武者你们见过没，你可能没见过，大将军你知道吧，统领万骑的将军，也不敌真罡武者的一根手指头。”
被分配到临队的大夏武者一脸热忱的和先前出声的武者对视一眼，开始和身旁小队士兵补充介绍。
“那可不，他两说的这些都只是剑仙在昭关城的事迹，司家镇一战，剑仙一剑斩杀数百先天圆满，这些可都是鬼方国潜入我大夏国的探子。”
另一小队的一名蓝衣武者闻言接话，说罢一脸的得意。
“这可是隐秘，可不是一般武者就能了解的到的隐秘。”
“还有这等事迹，快说说。”
这是一名在门中地位不高的武者，也正是他的存在让先前的那位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周边的士兵虽然仍未出声，可几乎全都竖起了耳朵。
就连走过来的小将都憋回了已经冒到嗓子眼呵斥话语，他也一样对浑身黑甲包裹的赵沐极为感兴趣。
可能错过这次两国联手对敌的机会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能探听到百万里之外的他国神话。
“话说那是一个雨夜……”
这一位倒也是个会挑拨气氛的，一句简短的开头就让周边安静下来，呼吸声都可听闻。
“这一夜鬼方国的探子毫无人道的血洗了我大夏的一个集镇，恰在这时，我大夏的剑仙降临。”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此刻就连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忍不住投来了一道道好奇的目光。
“鬼方国一行共有四名真罡武者，数百先天宗师，这要是在战场上，就是数百位大将联合作战。”
“可你们知道这数百位先天宗师联手的下场是什么吗？”
蓝衣武者再次卖了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