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您看还要点些什么?”
小二领着五人上了二楼,在几人询问的目光下指了一张靠窗的桌子,等几人落座完毕,小二方才点头哈腰,出声询问。
“你们点吧,我对这里的菜品不太熟悉。”
赵沐看着一脸懵逼的二狗和方解,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是忘了,这里是燧明国,是另一个国度,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
那些满眼新奇,窜出矢车,找新鲜的武者,恐怕此刻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怪不得八王爷这货老神在在的坐那没有起身!
原来是他早就想到了。
有些武者甚至没有接触过他国来使,短时间想不起两国言语不通,八王爷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好在赵沐他们遇上了同样来自大夏的老道士,不然真的是进了馆子,想吃饭都不会点菜。
想吃狗肉总不能在那汪汪汪的学几声狗叫吧?
就是靠着各种比划拟声点好了饭菜,吃完了付账也是一个问题。
大夏的金票银票这边可是不认的!
好在方解媳妇冯葭早就料到了,提前去银庄兑了几百两金子,都是二两一根的小黄鱼。
在老道和童子的一番唾沫横飞之后,小二点头离去。
不过让赵沐惊讶的是,他也懂燧明国的语言!
这就很费解了。
他十分确信,他对这里的建筑样式,还有居民服侍,都很陌生。
就如同他能听懂大夏语言一般,直接也就听懂了燧明国的话语。
甚至可以说不是听懂,是精通,他也会说。
二狗等小二离去,忍不住好奇:“老人家,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怎么连这边的话都会说?”
之所以是喊老人家,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职业叫道士。
道童怀着虔诚的心等待着他的酱肘子,听到二狗子问话,有些骄傲的回道:
“也没有多久,主要是我师父去过的地方多,他还会好多国家的官话呢。”
老道有些自得的捋着胡须。
“咳咳,这些年老道确实走过不少地方,不过既然几位侠士请客,我也不能让几位白请,就免费为几位算上一卦如何?”
赵沐应允。
“求之不得。”
老道得了回复,转头盯着二狗子,直愣的眼神都有些让他吃不消,有些不自然的想转过头去。
“莫动!”
“伸出手掌给我瞧瞧。”
老道观看半晌,又捏着二狗的手掌来回翻看几次,随后松开。
他半眯双眼,探出左手,手指来回掐算,倒挺像有那么一回事。
没一会。
老道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神之中有纠结之意。
“怎么了?”
赵沐看到了老道的纠结,有些疑惑,这饭都请了,又想玩哪一出?
“如果算出了什么,还请但说无妨。”
“不妙!不妙!”
老道摇了摇头。
“不瞒你说,老道如果是在桥头说这些话,定会让你们以为是想捞些好处。”
“而今既然几位侠士请老道坐在了这,老道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我其实也想挑些好听的说。”
赵沐本就对算命先生和道士好奇,眼下这能算命的道士似乎要说些什么,不由提起了几分精神。
“但说无妨。”
老道士探究的打量着赵沐的眼神,缩回掐算的手掌,颇为郑重的对着二狗开口。
“这位侠士最好不要进入祁城,恐有性命之忧。”
“怎么说?”
“似也,非也。”老道只吐出了这两句。
二狗直接道:“说清楚些,怎么你一个算命的,也学那些儒生,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赵沐不做评论,方解伸出手掌,示意老道继续说下去。
老道士舔了舔嘴唇。
“不知几位可还记得我先前所说,祁城内有阴灵!”
“鬼?”
赵沐只说了这一个字。
“如果你说的鬼,是民间传言那般,普通人死之后之灵魂所化,那老道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世上无鬼!”
老道士指尖敲击了几下桌面,小道童这时拉了拉老道的衣袖,神色之中有些惶恐。
道童想了想,还是靠近老道士,低声开口:
“师傅,您这次可得悠着点说,别又把自己说死了。”
老道也侧过身子,小声道:
“上次是个意外,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把我算死不成?”
“什么算死?”
方解耳力超凡,听到了,也就问了出来。
老道闻言,抖了抖肩膀,往后靠了靠,明明是没有靠背的长凳,愣是给人一种他坐在椅子上的错觉。
小道童有些纠结,想到酱肘子还没上来,就不再纠结了。
他咬了咬手指,道:
“上次我师父给一个好看的姐姐算命,结果只说了火神两个字,就原地死掉了。”
方解觉得这师徒有些好玩。
“怎么个原地死掉法?”
小道童想着,反正都说出来了,就再多解释一下吧。
毕竟酱肘子还没上来呢。
“就是那种突然间咽气,没有心跳,没有脉搏的那种。”
“你师父不是好好的坐在这吗?”
“那是他掀了我给他立的坟头,自己又爬出来了。”
“上次他原地死掉,我把他埋在祁城的护城河边。”
“我把他埋了得有一个月,那天我抓了两只野兔,刚好想到他,就去他坟头烤兔子,他闻到烤肉的香味,就把他自己的坟头掀了。”
小道童一脸认真,眼神之中满是真挚。
老道扯了扯嘴皮。
“那个,哈哈,那个……”
“师傅,你可别那个了,相比你原地死翘翘,我倒是宁愿你被人掀了摊位。”
“行了行了,我这不也没有明说嘛。”
“你还没有明说,先说有阴灵,他们又是去阴灵之地。”
小道童翻了个白眼。
“这似也非也,不摆明了告诉他们,会有阴灵夺舍,夺壳寄宿嘛!”
“什么,夺舍!”
赵沐一惊,起身看向老道。
他不能不惊。
自从能渐渐掌控自身的能力之后,他的感知愈发敏锐。
他能隐隐感知到,这老道绝非寻常江湖骗子,定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的。
老道的气场告诉他,他绝对没有说谎。
非但没有说谎,反而是故意说得极其隐晦,似乎是可以避开什么。
到了赵沐这个层次,想要骗他,首先得骗过自己。
说实话和说谎的时候所散发的气场是不同的。
赵沐可以感知到,他人说话之时,精神所散发的极为微弱的波动。
除非到了剑圣那个层次,可以精准掌控自身散发的意念,收束其身。
显然,这老道的修为根本没有到达那个层次!
否则,根本不需要一顿酱肘子都需要靠别人来请。
换言之。
如果老道真的是类似陆听江之流的神仙中人,根本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戏弄于他。
因为没有任何收益。
老道被突然间站起的赵沐吓了一跳,醒悟之后淡然的点了点头,道:
“没错,老道不是算不准,是有些时候算准了不能说。”
“非但不能说,有时候还得说些谎话,去让他走回原本的轨迹,不然,有大恐怖!”
说完一指鬣狗帮老二。
“而他例外,他不知怎地,似乎跳出了局限,老道感觉就是说出他的未来都不会对世界产生任何影响。”
“好像世上有他没他都一样……”
赵沐紧盯老道士双目,良久,再次坐下。
他知道,老道不会在这种事情之上骗他。
如果老道是寻常江湖骗子,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自找麻烦。
饭都已经混上了,完全不需要这时候多嘴,说些神神道道的给自己加戏。
这些话乱说可是容易引火烧身的,老道既然能活到这个岁数,就肯定不是这类人。
如果真的是有几把刷子……
那此言绝对是有几分依凭的,至少普通人不会如此笃定的否定民间鬼神杂谈,更不会知晓阴灵夺舍。
想到这里,赵沐敲了敲桌子,示意狗二不要挡着他身后上菜的店小二。
又一拱手,冲着老道士说道。
“何为夺舍,还请解惑。”
老道士闻言,轻拍了几下童子,示意自己无碍。
“多少年了,我终于遇到可以随意诉说的人了!”
老道言语间居然有些梗塞。
“说来惭愧,这些年真的是憋死老道了,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可就是不能说,你们能理解那种感受吗?”
“既然这位侠士问了,老道就好好说上一说。”
老道士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又觉得茶水不太适合这个氛围,拉住摆完菜盘的店小二,要他送些酒水上来。
“既然说到阴灵夺舍,那么需得先说说这阴灵,不知几位对阴灵可有了解?”
老道士说完,朝身后看了看,发觉小二还没上来,又扫了几人一眼,等着几人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