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敛想表白。
他总觉得自己与沈瑜的关系已经到了那一层,却又好像缺了一些什么正事的言语。
不言而喻之间,还是要有一个人主动,将那层纸窗子捅破。
他想着,如果自己说出了口,能换来沈瑜一句答复的话,他自己也会感到高兴。
可自己又该以一个什么也的形式去说呢?好像有些复杂。
顾敛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他确实是对这些事情没什么经验,若是他会,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可这又能去问谁呢?以前还有个李昭知道他那些心思,老没正经的模样也能给他支几招。现如今李昭不在了,顾敛也没了个商量的人。
这让顾敛很是郁闷。
因为没什么头绪,这件事情也就被搁置了下来。正月过后好像是有回暖之意,今早顾敛将房间门打开时,感受到有风拂面。
像是悄然而至的春风,将这四周的生灵都唤醒。
冰雪在前两天就划开了,顾敛今日又发现了院子里种着的那棵树上,有了些新芽。
顾敛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沈瑜会舒服一些。
回暖之时,沈瑜确实是尤为受益的。她本就畏寒,冬日里都是厚披风与手炉不离身的,近日也能将手炉给收了起来。她起了个大早,去洗漱的时候听到了厨房中的动静。
这才发现段舒回来了。
段舒与段大娘虽然常住虚无之境,但每次过年前后都会向沈惟告假,去老家祭拜亡去的段大叔。说起来段舒的父母都姓段,有着特别的缘分。只是段大叔生了重病,没能一直常伴在母女二人身边。
当时段大叔家中穷困潦倒,没有余钱安葬段大叔,这才有了段氏母女在黄府做下人的事情。
后面一直到了虚无之境,段舒与段大娘还是会牵挂已故的段大叔。沈惟也很是可怜他们,寻常过年过节,只要是段大娘提出要回去,他都会应允。
这么多年来,也是段氏母女的感恩之心与沈惟的理解,才让这祭拜之行,成了常事。
段舒从老家回来,带了不少紫薯。段大娘给沈惟与沈夫人以及几个长老送了不少,余下的全都堆在了玉鸣阁。段舒起的这么早,也就是为了给沈瑜蒸几个紫薯。
两人聊了一会儿,段舒才得知沈瑜这段时间在家中避寒,紫衫长老也没有开设早课。她倒是笑沈瑜这个不争气的体制,揉揉她的头,安慰道:“抽空给你做一件新的披风?”
“不必不必,这不都快暖和起来了。而且这一件料子很好,可以一直穿下去,”
沈瑜带着笑容,她在段舒面前从不需要小心翼翼。而段舒对她极好,待她如亲妹妹一般。
“姑娘家就得多一些衣物,这一件披风哪里够?看得我都腻了。”段舒笑道,“我明日就去寻个好料子。”
沈瑜本还想说什么,但段舒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准再推辞了!”
这才让沈瑜闭了嘴。
段舒见沈瑜没再说什么,便笑容满面的去看锅里蒸的紫薯。开锅的时候沈瑜瞥了一眼,才发现段舒蒸了满满一锅。
这都是足够三四个人吃的量了。
“我蒸了挺多,待会儿我装些在纸袋子里,你给你那两个师兄送去。”
段舒拿了一只筷子戳了戳其中的一个紫薯,觉得差不多了便去柜子那里拿纸袋子。她装了大半,将纸袋子细心叠好,放在了灶台上。
“这可算是借我沾光?”
段舒看了沈瑜一眼,笑道:“先去洗漱,放凉一会儿。”
沈瑜自然是听段舒的话的,洗漱过后,她再回到厨房时,段舒已经将锅中余下的紫薯大致分了一下。段舒看见沈瑜,抬头笑了笑,便上前来将纸袋子递给了沈瑜。
“药堂的陶子夕方才差人送了个东西给你,好像是有关委托的,你看一下。”
在沈瑜将袋子结果后,段舒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牌。
沈瑜看了一下木牌上的文字,那正是一个委托,且难度与积分都是及其合她心意的。
想来她与顾敛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处理委托了,到可以借着送紫薯一事,提一提这个委托。
道边段舒后,沈瑜便去了丹心殿。她正要敲门的,这不是还没有敲下去,门就自己开了。
好巧不巧的,开门的正是顾敛。
两人先是惊异了一下,随后又笑了。顾敛赶忙往后退了一步,给沈瑜留足了路。而他看着沈瑜怀里的纸袋子,不由得问了一句:“送温暖?”
沈瑜咧嘴一笑,点点头。
得知沈瑜过来,洛闲则是去拿了火盆过来。这个火盆原本就是生好火了的,放在后院也是散一下烟尘。这火盆放在正厅里,将四周的门窗一关,便可极其暖和。
而在洛闲坐过来后,沈瑜才将纸袋子打开。一股香味迎面扑来,很温暖,也让人食欲倍增。
“红薯吗?”顾敛问着便拿了一个出来,看着手里的紫薯,他也乐了,“看来比红薯还上乘些。”
这会儿的紫薯不是很烫,也不是太凉,是一个放在手心里很适宜的一个温度。
“这是段舒从老家带来的,她那儿的红薯紫薯都很不错。个头大,口感好。她今日打早回来的,特地蒸了这些,让我带给你们尝尝。”
“承蒙段姑娘记挂了,看来我们也得准备些新年礼物,赠予段姑娘了。”洛闲笑着说道,“小师妹可有什么推荐的?”
“那便不必了,段舒是自己人,东西也不算贵重,随意便好了。”
洛闲问道:“这怎么行?”
“段舒最喜欢捣鼓好吃的,若是想谢,便常来玉鸣阁吃饭吧。”沈瑜一面剥着手里的紫薯皮,一面笑道,“也图个热闹。”
“这好说,你可以和段姑娘说,一定捧场。”
答话的是顾敛,他正咬了一口紫薯,让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含糊糊的。沈瑜便也咬了一口,只觉得紫薯又软又甜的,味道很是不错。
她露出惊喜的表情时,顾敛和洛闲两人也都极有默契的一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