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敛与沈瑜说了不少事,有关他的母亲。
顾敛的母亲白瑾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可上天没能让她一直留在人世间,在她二十岁的时候,便带走了她。
一个新生命的降生,让她止住了气息。
沈瑜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些,所以从进门伊始,她的话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母亲。
可其实,那个人已经走了。
沈瑜满是歉意,顾敛却也释然。他自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人嘲笑他是个没有娘的孩子,只有他自己嘲笑他自己。
偏偏,沈瑜是他在深渊里待久了以后,唯一看到的光明。
她悄然走入了顾敛的世界,将影子留在了这里。
挥之不去的,便成了顾敛的愿望。
话题过于沉重,沈瑜拍拍顾敛的头,想让他高兴些。
沈瑜说着:“平复一下心情,我们就去扫雪。”
顾敛点点头,应下了。
扫帚之类的清扫工具都在后院儿,顾敛过去拿的时候沈瑜也跟了去,生怕顾敛只拿一人份。
顾敛站在杂物间门口与她协商:“你这么畏寒,歇着看我来就好了。”
可沈瑜不依不饶,说什么也要和顾敛一起。顾敛拗不过,只能给她一把扫帚,分工合作。
他们将院子分成了两边,顾敛管左边,沈瑜管右边。两个人做事总是胖十斤过得很快,这也没有忙活太久,就清理得差不多了。
顾敛还去打理了一下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梅花树,他知道梅花生命力顽强,便只是粗略打理了几下。
两人合作愉快,院子也焕然一新。他们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将工具放回了后院儿,便一道出了门。
这目的变从最初的玩乐变成了为一日三餐而做准备,沈瑜提菜篮子,顾敛拿钱袋子。
甜蜜的,就像是新婚燕尔的两口子。
沈瑜的厨艺得了段舒的真传,一些常见的家常菜没什么问题,甚至还会一些稀奇菜品。
只是两人吃的不多,今日就肉类就买了排骨和羊肉,素菜也是买了豆腐与小白菜。
路过小夕阳的时候,还买了几坛子高粱酒。和那店长二聊天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正月吃饭前,都得放放鞭炮。
意为赶走霉运。
两人会意后连忙买了一捆,这不是满载而归地回了家,又开始了下一轮忙活。
顾敛家的厨房很大,里面的工具调料也都很齐全。沈瑜做主厨,顾敛则是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洗菜切菜烧菜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这两人合力之下,也都完成的飞快。
也就两个人吃饭,无需太多的菜色,沈瑜剁了骨头豆腐汤,炒了一碟羊肉,还有一碟青菜。
按照习俗,正月里吃饭前都会放鞭炮。顾敛帮着沈瑜将菜都摆好后,才与她一道去院子里放鞭炮,
顾敛打了个响指,手指间便有了簇小火苗。事实证明火属性是个很日常的属性,做啥都方便。
鞭炮在院子中发出巨响,两个人看着那些碎裂的红纸,笑得很是高兴。声音不算悦耳,但却是洋溢着一种喜气。
过年真的能让人觉得温馨。
直到鞭炮响完,两人才又转身去到小桌边。
简单的饭食,温暖的氛围,有些很浓厚的家的味道。
好像让这个初一,变得很有意义。
收拾碗筷,煮茶泡茶。一些琐事添上一些生活的意义,便就有了独特的乐趣。
那个在战场上那着金枪,肆意张扬的姑娘,也可以为了一个人,在小小的家中做着寻常不过的事情。
顾敛能够感觉得到沈瑜在他面前的不一样,只是顾敛没有去问,而沈瑜也没有想要去说。
自打上次在落华峰,顾敛阴差阳错地去亲沈瑜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就这样要前不前,要后不后的。顾敛说不清是什么,他不愿意去揣测沈瑜的心里。
可能在他们之间只要有一个人说一句:我喜欢你。
换来的便是一句最感动不过分话——余生长相守。
他们在夜幕将至的时候回去的,回去之前,他们还去了一趟月神庙。
沈瑜将高粱酒分了一些给四爷,当做新年礼物。
四爷还是老样子,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的,全凭心意。
这不是看到沈瑜后,便极为高兴地喊了一声:“生鱼!”
“……”
转头看见顾敛,很是热情地挥手:“瑾瑜!瑾瑜!”
“……”沈瑜就更无奈了。
顾敛笑着安慰沈瑜:“可能是四爷最近听多了霍游那边的话。”
这么一说,沈瑜的名字用锦城那边的话念出来,的确是与‘生鱼’相似。
他们聊了一会儿,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们没有说柳武奕出了多大的乱子,毕竟四爷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
他们多是说一些高兴的事情,四爷听着心情愉悦,还夸他们。
老人都是如此,能够带给后辈最好的祝福,后辈也同样不希望老一辈太担心他们。
因为时间太晚,他们没有在四爷那里待太久。临走前四爷分别给了沈瑜和顾敛一个红包,他比沈惟那个压八苦的铜板要直爽得多。
一张银票,莲城钱庄,十银的面值。
钱不能看多与不多,得看心意是否沉重。
两人回了虚无之境,在岔路口简单道别。顾敛与沈瑜说:“你早些休息。”
沈瑜也是笑,挥挥手:“你过来些。”
顾敛不太明白沈瑜要做什么,只得乖乖听话,将脸凑了过去。
却没想到沈瑜一垫脚,便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趁着顾敛愣住,沈瑜便跑了。脚步飞快,斗篷与长发也是微微扬起。
沈瑜想着,这才刚抓到一点主动权,绝不能让着点主动权再没了去。
顾敛在反应过来后,看着眼前那个姑娘,带了一抹笑容。
是不是该向她表明心意了,总不能一句喜欢,还让一个女孩子说出口。
可顾敛每每想起这些,就脸红的像个桃子。也不能说他皮薄,只能说,沈瑜对他太重要了。
往往是放入心底的人,最害怕失去,顾敛就是如此。
小心翼翼地将沈瑜放在了心尖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