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整个人都惊了一下，看向顾敛的时候也满是疑惑。顾敛却是上前一步将沈瑜抱在了怀里，有些错愕地念叨着：“不要喝，不要喝……”
他好像还沉醉在梦里不知道要如何醒来，只怪那梦境太过真实。是他要将沈瑜当作玩物的，也是他要以那样的方式，去折断她的傲骨。
“怎么了？突然间就这样了？”
沈瑜抬手揉了揉顾敛的头，询问道：“冷汗都吓出来了。”
顾敛出了不少冷汗，沾着发丝，整个人显得极为凌乱。就像是经历了什么，才有如此大的反应。
而沈瑜的话一下就将顾敛给点醒了。
他正在玉心殿中，而沈瑜就在他眼前。怀中的人很暖，不曾抗拒他，也没有那么消瘦。
那或许是梦魇，全都是假的。
顾敛缓缓地松开手，好好去看沈瑜。
“那……你是在喝什么？”
“酒啊。”沈瑜不紧不慢地从桌子下拿出了一个酒坛子，在顾敛面前晃了晃，“不然还能是什么？”
顾敛以为是什么？
自然是梦里的那个顾敛给沈瑜喂的避子汤。
虽然沈瑜在喝酒的时候会有意识没意识地避开顾敛，但顾敛还是很清楚，这东西成了沈瑜戒不掉的瘾。
是酒，不是别的东西。
这一场乌龙闹得太直白，顾敛脑子里有些乱。顾敛也不知道自己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就连做梦都做得乱七八糟。
定是一张脸都红透了。
“啊……那我……”顾敛有些语无伦次的，这些急切过后，涌入顾敛心里的便只剩下了梦里的那些场景。
顾敛从没觉得梦能够如此真实，他几乎是记得每一个细节。
随后在他脑海中一遍一遍地上演。
“来，我看看。”沈瑜将顾敛推开一些，随后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的额头是有些发烫的，但应当不是热症。
而是脸红所致。
沈瑜扬了扬嘴，轻轻拍着他的额头，笑道：“怎么脸这么烫。”
她是明知故问，顾敛也确实心虚得厉害。他在想应该如何去解释这件事情，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归结为：“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对！”
这倒也是沈瑜一直在想的东西。
就从沈瑜那天的梦境开始，到今日顾敛的梦境。两个梦境过于真实，又好像全都是他们最害怕的东西。
沈瑜最先想到的是他们最近吃的东西，毕竟自己在这上面吃过亏。但任他如何查，都没有什么疑点。
顾敛坐在屋里寻思着，最终是将目标落在了屋中点的熏香上。他将香料带去了桃子那里，桃子查探了一番，道了声：“这就是普通的忘忧草，有助眠的功效。但这一批似乎是没有完全成熟，用多了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作用。”
两人凑过去，异口同声道：“什么作用？”
“古籍上说的是‘适得其反’，忘忧草的功效在于忘忧，使用不当可能就是强化忧思之情了。”桃子解释着，随后抬眼看着他们，“这不会就是你们用的东西吧？”
别的也不好多说，只能说桃子一猜一个准。
随后沈瑜将玉心殿的熏香都撤了，被路过的箫信给见着了。箫信就像是听了一个笑话，随后被沈瑜给瞪了一眼。
这才老实下来。
而熏香撤走后，沈瑜和顾敛也没有再梦魇过。闹剧收场，一切也归于平静。
结界外的瘴气愈发浓郁，沈瑜与顾敛商量着自己想出去一趟，这次沈瑜没有瞒他，顾敛也没有反对。
其实两个人面对同一件事情总会有想法相同的时候，顾敛也坦言说，如若他与沈瑜的身份对调，他也会这么选择。
顾敛不放心沈瑜一个人前去，以往能与沈瑜同行的当属羽枝最合适的。但羽枝的灵力不强，不足以在维持化形的同时抵挡瘴气的侵扰。
最后是箫信与沈瑜同去的，他们出了结界后先适应了一下瘴气，确定无碍后才选择前行。
身在结界之中的时候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结界中的情况很好。可真正到外面时，才知道瘴气带走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这已经是他们经过的第三个村庄，村中毫无生气，倒是有不少腐烂的尸首倒在那里。有的去世的时间久了，都不辨容貌。血肉被虫蚕食得不剩什么，只有那浓郁的恶臭味提醒着他们这是一片死地。
两人继续前行，朝着瘴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在行到一个地方时，沈瑜能够明显感受到瘴气比方才要更难抵御。她转头看向箫信，箫信亦是皱着眉头看着他。
沈瑜抬手张开了一个结界，轻声道：“这里离南荒还远吧。”
“虽然不怎么容易辨别，但就我们的脚力，还不至于到南荒。”
“所以这瘴气与南荒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有心之人摆在莲城以南的噱头咯？”
箫信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沈瑜一眼：“今天思绪这么清晰？”
沈瑜脚步一停，回望着箫信：“不行？”
行，当然行。
若这会儿箫信还敢多说一句，沈瑜就不会管他了。
而箫信在此时也真正感受到了沈瑜的实力，她张开的结界似乎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不是隔绝瘴气，而是让瘴气巧妙避开。
普通修士如果不借助外物来维持结界是十分耗费灵力的，可这一路走过，沈瑜一直张着结界。
能疾走，能与箫信说话，看上去毫不勉强。
“可以问你一声，你的灵核装了多少灵力吗？”箫信真的是被惊到了，也只能说沈瑜带给他的惊喜太多。
沈瑜倒是表现得很常然，她轻声说道：“一些奇遇罢了。”
当年洛闲要将南荒结界中的异族剿灭，沈瑜做了他的先锋。她将南荒结界破开后只身一人潜入，只为寻到异族的灵力之源，将其破坏。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沈瑜也险些交代在那里。她的想法是异族能避就避的，毕竟她只有一个人，哪怕自己的灵核不受异族特殊能力的影响也难以对付这么多的敌人。
她很小心，可终究是有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到达力量之源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异族给她设置的圈套。其实这原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沈瑜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无数异族将她给围住，她奋力抗争，却也极为吃力。最后她边挡边逃的不知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方，那里有着一面巨大的墙，透着淡黄色的光芒。
就像是心脏一般，很是有力地在跳动。
那些异族好像是尤为惊异，想要将沈瑜驱逐出去。但沈瑜一退再退，就以为自己被逼入死胡同无路可退时。
她就这么进入了光墙之内。
有着某种感召，让她觉得光墙内的灵力与自己身上的灵力相似。而四周有着强大的灵流往她这里涌来，那些异族被隔绝在光墙之外，任由他们拍打，都没有办法突破。
最后沈瑜才知道，这面光墙就是异族的灵力之源。
“你的意思是，异族之所以被迫，是因为你将他们的能量之源给占为己有了？”
箫信皱着眉头，就像是在听一个传说。他当然知道洛闲联合了修仙界不少有志修士突破了南荒结界，将南荒异族一网打尽。但修仙界的流传之中，就没有提到过沈瑜。
“好像……是这样。”沈瑜摊摊手，很是无奈，“从那之后，我的灵力有了极大的提升。现在估摸着，能与全盛时期的顾敛有所一战了。”
南荒之中的奇遇沈瑜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她那时候只想着要为洛闲好，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后来她过度使用灵力打开南荒结界，使得灵核受损。
就更不会多想这些事情。
倒是现在有了用途，沈瑜的力量也成了保护虚无之境的必要，她才意识到那场奇遇的重要性。
沈瑜带着笑容，让箫信看出了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挺好，以后都不用我出战了。”
“自然，你若是不想参与这些，可以做些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话音还未落的时候，箫信的神情呆滞了一下。沈瑜朝他笑了笑，她最是擅长将一句极为了不得的话说得极其淡然。
自是相处了这么久，箫信为虚无之境做出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他努力的目的是复仇，在他将李安之斩杀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归隐山林的。可就是因为虚无之境的遭遇，箫信没能过上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沈瑜是有些愧疚的。
箫信的神色变得正经了起来，他摇摇手，否定着：“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箫信做什么事情都是问过自己的内心，不会轻易后悔的。”
包括，喜欢上沈瑜这一件事情。
事实证明做正事的时候不应该说这些煽情的东西，沈瑜正准备要回答箫信的，却被周围那些急促的脚步声给吸引了去。
她看着箫信，说了声：“先用自己的灵力抵御瘴气吧。”
箫信点头，连忙引动灵力。
沈瑜撤了结界，挥手之间便召出了逢春。她在听了很久的声音后，也确定了一个最终方向。
随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