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是一个忙碌而又生硬的过程，众人互相帮扶着，也都是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沈瑜这个新上任的掌门忙里忙外的，制定战术之余，还得忙里偷闲地巩固自身修为。
经过层层比试，沈瑜险胜了李昭成了虚无之境最强战力。这‘众望所归’四个字压在她身上，让她不得不更加努力。
沈瑜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繁忙，只有与顾敛相处的时间里，才会安逸些许。
人放松下来，就会去想一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瑜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能想起来一个苗头，努力回忆，也不能想得多完整。
尤其是与顾敛待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油然而生。
这也不禁让沈瑜有些怀疑，这件想不起来的事情是否与他有关。
却又没有半分头绪。
沈瑜想了好些日子也无果，想得烦了便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不过这事情也不完全随沈瑜的意，就像那夏夜中的萤火虫一般。
没有便是没有，有了就是三五成群，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沈瑜正打算去沐浴，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却突然有了一些个灵感。
事情好像是发生在那天晚上，沈瑜自己是喝醉了酒，做出的好些举动都是下意识的。但痴缠之间，情浓之时，他们好像还做了些别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沈瑜记不太清，就记得自己说了一句——我愿意。
……嗯？愿意什么呢？
想不起来。
沈瑜微微皱眉，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她又是个顾上一头就顾不上另一头的人，愣是站在原地想了半晌。
完全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
好巧不巧，就被顾敛给撞了个正着。
顾敛也是随意将门推开的，哪里知道沈瑜站在里面。
还是个仅仅拉着一件里衣在身上的沈瑜。
顾敛当即就愣在了门边，沈瑜也蒙了。还是顾敛先反应过来，迅速将门拉上。
去到沈瑜身边，帮她将衣服拉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顾敛说着说着眉头便皱在了一起，他抬手去摸沈瑜的额头。
并没有很烫。
“不是不是。”沈瑜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准备去沐浴来着。”
顾敛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她往沐浴房里走。回想方才，那四目相对的时候。没有一惊一乍，没有羞涩难掩。
反倒是很平静，一如往常。
顾敛也是正回味着两人相处时的平淡与轻松，就看到沐浴房的门一开，沈瑜又从里面退出来了。
“嗯？”
“水凉了。”沈瑜无奈地摇摇手，试图让自己的举动能显得正常一点。
浴桶里的水凉了一大半，只能说她犯傻的时间，比她自己想象中要多很多。顾敛有些不理解，本打算进去看看。不过还没有进去，就被沈瑜给拦住了。
顾敛自然是向沈瑜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沈瑜则是笑着卖乖，想让顾敛放弃这个举动。
“我重新去烧一些就好了，小事。”
顾敛点点头，沈瑜也没有多想。她正准备走时，就被顾敛给一把拉住了。
这人二话不说地就将沈瑜给抱了起来，径直朝着沐浴房走去。他也不给沈瑜半分反应的时间，任由沈瑜挣扎，也不撒手。
“做什么？水还没重新热呢！”
沈瑜说什么顾敛也没有听，他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往里面走去。此时那浴桶中的水连热气都没有了，但顾敛还是将沈瑜给抱了进去。
入水时有片刻的冰凉，但很快就被温暖给代替了。沈瑜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浴桶中的水在变暖，源自于顾敛的双手。
是他在用灵力，让水热起来。
顾敛是火系修士，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但也仅限于他的灵力受限之前。
“又恢复了一些灵力吗？”沈瑜仰头看着顾敛，轻声问了一句。以水温的变化，沈瑜觉得他的灵力也该恢复了五成左右，相当于一个普通修士，也很难奈何得了他。
“比你说的要多一点，七成左右。”
他说得淡然，就好像在说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沈瑜立马来了兴致，又说道：“嗯？什么时候恢复了这么多的？可是有什么方子在辅助？”
顾敛拿着瓢，替沈瑜淋着水：“叶长老想出来的法子。”
叶长老一直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嘴里说着不想管你，实际上还是会对这些事情上心。他一直在潜心研究让顾敛灵力恢复的办法，这也是他好几个月的努力下，寻到的一个效果最佳的方子。
在配合叶长老治疗的过程里，顾敛没有与沈瑜多说，也是不想让她担心。好在结果是好的，即便在战事上不能为沈瑜承担重责，他也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到沈瑜。
沈瑜听后很是高兴，她知道那灵力尽失的事情，是顾敛的心结。若是修士不能使用灵力，那便与没有獠牙的苍狼没有什么分别。
七杀毒在顾敛体内留得太长了，才对灵核有了不小的影响。但这影响并不是不可逆的，
就像沈瑜在这段时间潜心做她一个掌门该做的事情，顾敛也在做他自己该做的事情。眼下他最担心的莫过于他的灵力，七杀毒拖得太久，对灵核有不小的影响。
但这并不意味着灵核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叶长老能以药物来修复这些创伤，帮助顾敛恢复灵力。
这七成，也是他与叶长老努力了这么久的结果。
“真好，如此一来，你也不必有什么担心的了。”沈瑜蜷了蜷身子，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她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似是能说进顾敛的心里。
“别强迫自己，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我顶着呢。”
她总是以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了不得的话，让顾敛听得笑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将沈瑜额前的几缕碎发往两旁理了理，说道：“那些大事，还是该我顶着。”
这一点顾敛想得很清楚，他是男人，就应该担起一个顶梁柱该担的责任。
可沈瑜就不这么觉得，她摇摇手，笑道：“别说什么应不应该，无论什么事情，在我们这里都是一样的……”
从决定保护顾敛不受伤害那一刻起，沈瑜就有了这样的觉悟。其实这些是非也不全都是担在男人身上的，沈瑜觉得自己能够分担，便责无旁贷。
许是累了，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了。顾敛都觉得，她说的这句话是下意识说出口的，没有太多的思绪，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若是累了就睡吧。”顾敛将动作放缓，一直保持着浴桶中水的温度。
他一直都是愿意惯着沈瑜的。
之后的事情都是由顾敛代劳的，沈瑜睡得很安心，也是出于对顾敛的信任。顾敛面对沈瑜的时候便会有无限的耐心，只是他看到沈瑜脖子上的灵核之誓印记，也会若有所思。
这件事情太过荒唐，顾敛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沈瑜解释。
就连如何开口他都还没有想好。
沐浴过后，顾敛将沈瑜抱去了床榻上。沈瑜都还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顾敛看了一眼窗外，不过是刚入夜。平时这个时候，他们都还在戒律堂忙活。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刻，也是该好好休息。
这会儿顾敛正打算去衣架处宽衣，却被沈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沈瑜的这个小举动让顾敛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回头看了一眼。
才发现沈瑜的眼睛都是闭着的。
顾敛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在意。沈瑜有时候会很粘人，偏生顾敛就喜欢被她粘着。
她的手抓得紧，顾敛便坐在她边上，等着她睡着。但她翻了个身，咿咿呀呀了几声就又不动了。
随后顾敛才听到她在说话，好像是在问：我是不是答应了你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顾敛都是凑近了才勉强听清的。这让顾敛都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清醒着的。他说的‘答应’是指什么，是那晚的灵核之誓吗？
就那晚的记忆，顾敛都不见得有多清楚。此番沈瑜这么问，顾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老板送来的酒是风月之地的花酒，这是顾敛到最后才查清楚的。那东西本就是用来小酌助兴的，可到最后沈瑜喝了一大半，顾敛喝了一小半，这互相吸引着，余下的事情便就顺理成章了。
情浓之时做什么两人都是稀里糊涂的，顾敛光是回想起这些，就有些无奈。
可此番沈瑜拉着他，是非对错，他也得有个交代。即便是真的立下了什么不可想象的誓言，他也不能吓着沈瑜。
就只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你答应我，与清玄山一战会平安回来。对付陈楠的方法大家一起商量，洛闲则是要交给我。”
顾敛看着她，说的很是认真：“我还说，战事过后就来向你提亲的，你说你会答应我。这事情很重要，你可得记得，即便是不记得，也不能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