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兴听到此处,心中琢磨一番,莫非那把阳剑就是大帅要寻得破阵的宝剑?于是,他连忙插嘴询问道:“老人家,您知不知道那把阳剑藏在什么地方?”
老农夫闻言,回答道:“周将军莫及,待小人慢慢说给你听。”
周德兴知道此事急不得,万一那把阳剑不是大帅要找的宝剑,到时候岂不是功亏于魁!”因此,他点了点头,继续聆听老农夫讲故事。
“干将一路上晓行夜宿,餐风宿露,不数日便到达了吴国的国都。吴王知道是干将要前来献宝,亟不可待地将他宣进了吴宫。干将觐见吴王后,便双手呈上了那把阴剑。吴王接过宝剑仔细端详一番,果然是一把青光四射的神兵利器啊!但却又故意地询问道:‘你说这就是万中无一的宝剑?孤王倒觉得此剑还不如吴宫卫队的剑强多少。你倒说说看,你这把剑妙在何处?’……”
老农夫话还没说完,周德兴便插口道:“这叫吹毛求疵,吴王是小看干将莫邪夫妇的铸剑技术了。”
老农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干将闻言,答曰:‘妙在其刚能斩金削玉,柔可拂钟无声。论锋利,吹毛断发;说诛戮,血不见刃!’吴王听言,心中自然觉得此剑再好,也没有干将说的那么神奇。于是便命身旁的侍卫照干将所说的话一一试之。侍卫连试数次,果然灵验。最后,吴王将一绺青丝细发放在剑口,轻轻一吹,只见那青丝细发根根对断,在剑锋腹背缓缓飘落。”
老农夫说到此处,见周德兴专心致志地听自己讲故事,连忙劝说道:“周将军,您别顾听着小人说话呀,快动动筷子,吃点东西。”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腿放到周德兴的碗中。
周德兴闻言,点了点头道:“我自个来就行了,我自个来就行了。真是谢谢老人家了,这美味的佳肴也难比老人家所讲的故事吸引人啊!”
老农夫闻言,微微一笑道:“如果有这么好用,就让全天下的百姓来听我讲故事得了,这样也就没有人在流离失所,饱风饮露了!”说到此处,“哎”的一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周德兴见状,也想起了目前天下形势正是群雄并起,战火连天,老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他此行的目的不仅关系到洪都城浴血奋战的将士、金陵城中的无辜百姓,还关系到天下一切众生的命运。故而,他此行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老农夫自然不知道周德兴心中的想法,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不中听,连忙道歉道:“小人多嘴了,周将军还请见谅!”
周德兴显然没有听出老农夫的言外之意,眉头一皱,没有多说什么。
老农夫不敢怠慢,继续说道:“吴宫内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看到阴剑的锋利无匹,无不惊讶异常,齐声欢呼起来‘确属神剑!确属神剑!’吴王也是龙颜大悦,立即询问干将道:‘你说此剑诛戮血不见刃,我倒要问问,这诛戮血不见刃该如何试之?’干将答曰:‘可以用牛羊一试。’吴王呵呵一笑,脸露杀机道:‘这等神兵仙刃,怎能沾染畜生之污血?看来孤王只能先借你的六阳之首一试咯!’”
周德兴闻言,心中无不愤慨,咒骂道:“真是卑鄙!”
老农夫也不多加理会,继续说道:“干将早就猜到自己前来献剑必有此劫,心中也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仰头长笑,从容答曰:‘杀献剑者,谁来献剑?杀献策者,谁来献策?’吴王闻言,笑道:‘世上留此一剑,孤王可安心无忧。’说着,提起阴剑冲下宝座,剑芒一闪,干将首级已被吴王一剑削落。”
周德兴听到此处,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怒火中烧。他用力地重重拍了桌面一掌,震得盆中的鸡汤、杯中的烧酒溢将出来,愤怒道:“如此暴君,吴国焉能不亡于越。如在今朝,小将必诛之为干将前辈报仇!”
老农夫初见周德兴怒状,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后又听他是因干将被诛而愤慨,逐平下心来,继续说道:“周将军说得是,这吴王定有报应。”
老农夫说罢,伸手从桌子底下的支架上取出一条抹布,擦拭了一下桌面上溢出来的汤酒,然后才说道:“这干将的人头落地后,身子却仍然屹立不倒。而那落地的人头则在地面上滚动了五个圈后,忽然开口大声呼叫道:‘国必亡,王必丧!’吴王听言,吓得惨叫一声,立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活该,昏倒了还是便宜他了。”周德兴喃喃自语道。
老农夫已经习惯了周德兴的一惊一乍,一怒一喜的反应,继续说道:“寒来暑往,转眼一十六年过去了。这一天,正是莫干十六周岁的生日。莫干打猎回到家中,母亲莫邪见他身上背着一只庞大的金钱豹子,更显得莫干威武不凡。莫邪心中琢磨,莫干已经长大成人了,也练就了一身的好本事,足以为他的父亲干将报血海深仇了!”
周德兴闻言,这才明白道:“看来,十六年了,这个莫邪一直没有对自己的儿子说干将的死因啊!”
老农夫点头道:“是的,莫邪生怕莫干年少气盛,自不量力,所以一直隐痛不说。现在,她看到莫干已经有了诛兽之能,便唤来莫干,让他陪自己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悲痛万分地叫了一声‘儿呀’,眼泪早似断线的珠儿一样,不自主地纷纷滚落。莫干见之心伤,便询问母亲悲伤哭泣的原由。莫邪伸手抚摸着莫干的脸盘,将他的父亲干将如何铸剑、献剑,如何无辜被害一事,从根到梢,一一说给了莫干知晓。莫干听着父亲被害的事,眼泪也不经意地掉落。”
“哭有何用,莫干就应该肩负起血仇重任,杀了吴王,为父报仇才是。”周德兴听闻莫干流泪,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