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上,姜华坐在越邈对面,先是拿出了一瓶水,后又拿出了一些吃的,最后手心里摊着糖:“这个总该吃了吧!”
越邈毫不理会的冷然看着他:“涂临在哪里!”
姜华无奈的自个剥了一颗糖扔嘴里:“从上车到现在你都问了不下十遍了。”
“他在哪里!”越邈眼里散发着凶狠的恨不得上前捏死他的目光。
姜华看着他这快忍不下去的模样,只得说:“放心,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车子行驶黑夜里,姜华途中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接通后只说了一句:“放心,都在掌握之中。”
而另一个电话接通后:“差不多了就撤,都是自己人,千万别留活口。”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这份笑容里却隐藏着最深的肮脏。
越邈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们派出去拦警方的人?”
姜华挂了电话后不明的看了自己手机一眼:“你都听到里面说的话了?”
越邈:“没有,你们从褚淮生别墅后门撤离,这一路上都没有遇上警方,很明显,你们又派人去拖延时间了。”
姜华不以为然的笑笑:“哎呀,既然要顺利脱身,总得想办法嘛!”
越邈:“Luke这么光明正大的跟警方斗,看来是胸有成竹,觉得这辈子都会把警方玩弄股掌之间。”
姜华听了他的话后倒是认同:“你是在说我们老大睿智吗?”
越邈唇角嘲弄的勾起:“我只是觉得可笑,他,包括你们,真的以为能一辈子逍遥法外吗?”
“一辈子说也说不好,但至少我现在活得好好的。”
“可是,你们还有人性吗?”越邈冰冷的目光划过他的脸:“你们夺去了多少活人身上的器官,让多少人苟延残喘的度日,甚至于失了性命,九龙山的萍儿谷,那些腐烂的尸体白骨有多少你们知道吗?有你们走私、贩毒、洗钱,罪孽深重还想逍遥度日吗?”
姜华摸了摸自己下颚,咂舌问:“我们有这么多罪吗?”
越邈恶心于他此时的面目,嘲讽道:“你觉得没罪吗?”
姜华倒是想了想:“可是越邈,要是没有我们故意放水,你确定你们警方能查出这些吗?”
越邈一震:“…………”
姜华盯着他,一副要击垮他心中那道正义的说着:“到现在了我就老实告诉你,要不是那些蠢货没有用了Luke想解决掉,就算你再想查,如今也查不到我们这里的,你知道燕雪怎么死的吗?”
越邈眉头一颤:“死于鲁伊人的分尸。”
“鲁伊人分尸是为因为妒忌燕雪是高程江的情儿,可是为什么她和高程江这么多年了鲁伊人不动她呢?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相貌,就算没有燕雪,高程江也会找其它漂亮姑娘的,所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着自己丈夫外面去找人,可是后来鲁伊人起了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姜华笑笑:“越邈啊!那是因为,燕雪是一根导火索啊!她爱钱所以做了情儿,可是她不知道,高程江背后是做什么的,我们只需要将高程江那些私下买卖告诉她,这个小姑娘就会吓得赶紧逃。”
越邈眼底黝黑的握紧了手心:“所以,是你们将走私人体组织的秘密告诉了燕雪,鲁伊人为了防止她报警,这才将她杀害的。”
“没错呢!”姜华将一颗糖咬烂的继续说着:“燕雪一死,你们势必要查杀人凶手,不过你们警方还是挺牛的,短短时间就查到了鲁伊人头上,既然查到了鲁伊人,那九龙山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刚好这时候出现了一位义士,慷慨赴死的将你们警方的目光都转移到贺老二贺老三那群人身上,也是够拼的。”
慷慨赴死的义士,越邈目光寒冷的开口:“栾平。”
“没错,就是这个记者,他可真是不怕死啊!”姜华唇角勾起:“都被开膛破肚了还能还我们找麻烦。”
越邈恍然明白过来:“你们想解决鲁伊人和九龙山那帮人,可是,却不打算引火烧身,只是你们没想到,栾平会录下录音,而这份录音里面,提到了A老大,就是Luke,所以当时为了将录音抢走,你们派蝎子老三去杀栾微微。”
姜华叹息:“可惜啊,老三这些年尽顾着保护你了,连自己身手都大不如前,连个小女娃都没搞定。”
越邈心中愤然:“…………”蝎子老三死了,那是因他而死,这一点,越邈就算不愿承认也不得不面对。
幸而姜华没有就蝎子老三的事情跟他展开讨论,他反而说了后面吴山的事情:“鲁伊人和高程江解决了,那就剩下吴山,吴山这个人本来一开始Luke不打算解决的,只不过这个人野心太大又不够聪明,竟然还想占领整个青川的市场,这种自作主张的人,向来是Luke最讨厌的。”
越邈:“所以,你们就利用了那两个学生,让他们跳楼,让警方盯上了吴山,然后借着警方的手解决了这个不听话的人。”
姜华漫笑:“别忘了,他还有一条罪,那就是把悠悠带走了,就这一条就够他死一千次了,利用悠悠来控制唐邺城,亏他想的出来。”
越邈深吸了一口气:“唐悠悠,一直都恨唐邺城是吗?所以,在他被吴山带走后,才会帮助你们将计就计,将唐邺城也送到警方的牢里。”
“唐邺城……”姜华每次提到这个名字都是不屑的和愤恨:“悠悠当然恨他,若不是他,可可怎么会死!!!而且,他最后还投靠了褚淮生。”
越邈看着他额头紧绷起的青筋:“你那么恨他,为什么姜可可死的那七年里你不找唐邺城报仇,你不要说是因为褚淮生保护他,按着今天这样的场面,你们弄死褚淮生也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姜家胸口起伏的咬牙,没回答越邈:“…………”
“因为Luke没同意是吗?”越邈微微眯眼:“还是因为你姐姐临终遗言,让你们不许动唐邺城?”
姜华眉梢跳动着,怒火中烧:“闭嘴。”
“看来我说对了。”越邈轻蔑的看着他:“可是,你们最后还是没有履行你姐姐遗愿,不仅如此,还让唐邺城的亲生女儿将他算计给了警方。”
姜华扫视了越邈一眼:“留他七年,已经仁至义尽,他既然保护不好悠悠,那么今后也用不着他了。”
越邈:“姜华,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唐悠悠她心理上有问题吗?”
姜华被越邈这突兀的一句说的有些讶然:“你说什么?”
越邈眉眼冷漠的转开:“没什么。”
姜华唇角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方才的神色:“不管怎么说,走到今天这步,我们还算是赢得漂亮的。”
越邈:“你们一个个的清理掉枝丫,可是从树干长出来的毒芽,那这树干又能干净到哪里去?Luke想把自己做的事情都抹的一干二净,谈何容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谁逃得了的。”
姜华语气带着鬼魅的问:“越邈,难道你就不奇怪,Luke为什么突然要从S省撤离吗?”
这句话,将越邈问的浑身都如针扎一般:“……”
“S省这个市场原本可以留着的,可是突然有一天Luke说要斩草除根,我那时候还没怎么明白,直到我知道你去了S省……”姜华带着深意的笑看着越邈。
越邈刹那间脸色煞白,语气带着冷傲的咬牙说道:“别他妈的扯上我。”
姜华听后笑的更开了,叹息了一声的不说话,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
这条路行驶着,外面的天色黝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越邈不由得觉得心口发紧,直觉告诉他这辆车越开越偏,甚至于周围都是廖无人烟的。
姜华看着他的脸色,颇有兴致的问:“越邈,有没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回家?”越邈脸色越发难看:“什么意思?”
“忘记了?”姜华一副深思的模样:“不应该啊,好歹也在这里住了十年啊!”
越邈刹那间脸色灰白,似乎直觉浑身都置在冰窖里动弹不得。
姜华笑着:“这个地方其实位置挺好的,山地别墅,清静。”
越邈脸上有细密汗水凝结低滴落,手指不住的抱紧了头的咬紧牙关。
四周廖无人烟的空寂感席卷而来的将他吞没。
“妈妈,我为什么要转学!”孩子满脸气氛的质问着。
年轻的母亲强忍着痛苦的告诉他:“下一次,一定不要在学校和别的同学说话了好吗?”
从六岁开始,他就必须经历不断地适应新的学习环境,有时候是半年,有时候是一个月,甚至,有时候只有几天。
他不能在学校里和同学多说一句话,也不能参与任何课间游戏,除了上课,他甚至不能离开别墅一步。
他还记得有一次,那专门载他到学校里报名的人对班主任说:“这个孩子精神方面有问题,有人和他说话他会犯病,所以你们校方就只管把他放到一个班上,让别的孩子别理他,一放学我就马上把他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