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张茶桌上有两个吃牛排的盘子,地上有蛋糕盒子,没点完的蜡烛,以及12寸蛋糕吃的只剩下一块残渣的盘子。
整个房间里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可唯一不正常的是,从这打开的窗户口,有两个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从这里跳了下去。
涂临打开一直拿着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转头看着越邈站在电视机前的那一堆物品上看着。
“小师弟,你有什么发现吗?”
越邈:“这个东西没有用过。”
越邈指着的,是一个Durex。
涂临:“……”
“哈哈哈哈。”涂临忍不住大笑的看着他:“小师弟,确实是这样的。”
“女孩子睡的床,那男孩子,晚上睡得是沙发。”涂临指着沙发上的一床没有收起来的薄毯子:“两人确实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就是单纯的在酒店过了一夜。”
越邈:“那至少,男孩喜欢这个女孩。”
涂临饶有兴致的问:“怎么看出来的?”
越邈:“发乎情,止乎礼,要不是因为喜欢,不会想到给她一个不一样只属于两个人世界的生日。”
涂临想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男孩想要追求女孩,和学校请了假到这里来给女孩子过生日,可是这生日怎么就过到了阎王那里,还得需要查。”
越邈点头,看着涂临走到了那茶桌边,戴着手套端起了牛排盘子:“没吃完的牛肉残渣老莫检验了,没有问题,水杯蛋糕也是干净的。”
越邈走过去蹲在地上,看着那块连奶油都吃没了,只有黄色的蛋糕块,但是一旁的地上,有几根殷红的植物根茎。
越邈:“这是个水果蛋糕吗?”
涂临:“嗯,去蛋糕店查过了,闵海峰定的就是水果蛋糕,牛排是两人晚上叫酒店送的,应该是为了过生的时候有个浪漫气氛,你觉得问题在吃的上面吗?”
越邈眉梢微蹙:“不知道,但是要找不到其他线索,只能往这上面查了。”
涂临:“我们再去一次蛋糕店。”
越邈站起来,正打算和涂临出门时,目光督到了那窗户下的碎杯子残片:“涂队,那杯子是有指纹吗?”
涂临转身:“有,闵海峰的。”
越邈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房间,跟着涂临上了车。
蛋糕店人手紧缺,老板正在蛋糕房里忙活着,一听警察又来找他了,一脸烦意的走出来:“警官,你们又要问什么,昨天不是才问过吗?”
涂临抱在门口,似笑非笑:“配合执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老板一脸无可奈何:“那你们就快问!”
涂临:“你蛋糕店的食材每天都是新鲜的吗?谁送的。”
“东阳市场,我这里开了六七年,货全是哪儿送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涂临:“那天那个高中生来你这里时,你做的水果蛋糕也是市场拉来的货吗?里面有什么?”
老板:“那不然还是哪里的!水果蛋糕能有什么,无非就是毛桃黄桃火龙果那些。”
涂临闭眼回忆了一下酒店的房间后再睁开:“不止吧!樱桃没有吗?”现场蛋糕上明明出现了好几个染了色素的植物根茎。
老板恍然:“哦对,是有这东西,不过这东西不是我门店里的,是那男孩带来的,他非要在蛋糕上多放点腌制樱桃,还是他自己动的手。”
涂临脸色一变:“那你昨天怎么不说!”
老板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昨天你们也没问这么细啊!”
涂临和越邈离开后,在车上打通了老莫的电话:“老莫,昨天采集的物证里,樱桃杆茎你检测过吗?”
“那东西我检测做什么?牛肉和那西兰花我是检测过没问题的。”老莫那边似乎还很急:“哎呀我现在没时间说这个,我得去殡仪馆,那闵海峰的家长同意尸检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问朱沿。”
老莫着急忙慌的挂了电话,恰好朱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涂队,好消息,闵海峰家长同意尸检了。”
“怎么突然同意了。”涂临想,今天中午的时候不还说死活不肯的吗?
朱沿:“因为他们今天来认领尸体的时候,觉得那孩子满脸血污想清理一下,结果清理的时候发现闵海峰脸色少了一块肉,初步鉴定,是被人用牙齿生生啃下来的,之前因为从楼上摔下来血肉模糊没有太仔细的看,刚他们家长清理的时候,发现脸上还有好几处牙印。”
涂临刹那间想到了什么:“尸检的第一消息记得通知,毒检是最不需要等的,你先去测一下。”
朱沿那边点头:“是。”
电话挂了以后,越邈看着他:“有可能是吸毒?”
涂临转头看着他:“小师弟,我刚才想到了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越邈摇头。
涂临:“12年,美国的恐怖食脸男事件。”
涂临说完,给朱沿发了个信息:一定要让霍清攸的家长同意尸检,尤其注意闵海峰脸上少的肉是否在霍清攸口腔中。
越邈:“我想看坠楼的监控。”
涂临点头,因为坠楼的事件发生在闹市,所以从对面大厦监控里传出来的视频几乎不受控制额就传播了出去。
虽然网安大队在清理,但是网上随便一找还是能找到。
涂临将后座的笔记本拿过来,视频传到电脑上打开调了慢倍数给越邈。
越邈的动态视力是很多人都不能比的,涂临看着他把视频一遍遍的重放后,手指不断地定住放大。
因为监控范围有限,所以从七楼跳下来的闵海峰和霍清攸,实拍的画面却是从五楼开始的,监控显示,是闵海峰先掉下楼,霍清攸紧跟着的。
画面的每一帧越邈都细致的看着,十分钟后,他把画面定格转到涂临面前:“霍清攸坠楼的时候,在笑。”
涂临目光锁定在电脑画面上,齐肩短发的女孩是以一个头往下的姿势落地的,与墙面有三十度的倾斜,她微微侧影的面孔上,唇角确实有一丝看不清的弧度。
这个弧度若是到了正面,那就是一个笑容,而且这个笑容的唇角,还带着血迹。
如此诡异的画面让涂临都有些头皮发麻,越邈随即又说:“闵海峰完全背对着落下来的,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脸部状态,但是从他坠落下的姿势来说,他是处于极度的恐惧的。”
“两个跳楼的学生,一个极度恐惧,一个在笑。”涂临深吸了一口气:“12年美国迈阿密市,一个吃了甲ka西酮的男人极度兴奋的把自己同伴的脸全部啃食,这种毒品,一度被称为丧尸药,它的致幻程度很快,过量的话还会死。”
越邈皱眉:“霍清攸服用了甲ka西酮?”
“我们再上楼。”涂临下车,再次去了酒店里面。
他站在窗户边,看着地上的碎杯子。
“倘若霍清攸真的服用了这种毒品,产生了幻觉后她异常兴奋的去咬闵海峰,出于害怕和自卫,他拿起来唯一可以做武器的杯子退到窗边。”涂临模仿者当时闵海峰的站位,继续说道:“当时面前的又是他最心爱的女孩,他无法动手去敲女孩的头或身体,慌乱中杯子落地,所以整个过程,他并没有过多的反抗。”
越邈喉间一紧的看着站在窗户口的他:“……”
涂临转身,半个身子探向窗外:“闵海峰被女孩咬的满脸是血,非常恐惧,惟一的出路就是身后面前的窗户,所以他跳了出去,而当时处于疯癫兴奋状态的霍清攸同样跟着跳了出去,带着笑容的去抓落地的闵海峰。”
他原地蹦了一下,模仿闵海峰当时的着力情况,这个高度确实一个翻身用力就能跳下去,就在他脑中构造着当时情形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涂临!”越邈声音略微颤抖的紧紧抱着他的腰,就连手指也有些颤抖了。
涂临:“……”
他错愕的浑身一滞,不确定的回头看着埋在他后颈窝处的脸:“越邈……”
越邈没说话,但是还是在抑制不住的抖。
涂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缓缓转身的摸着他的肩膀:“你是怕我跳下去?”
越邈颤抖的身体渐渐好转,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抱住了人。
他怕自己这么突然的举动让涂临不高兴,所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涂临眼底微动:“怎么了?”
越邈赶紧后退了两步,气息有些急促的说:“我,刚才怕你掉下去,行为过激了。”
涂临沉默了一下,眼底复杂的说:“这是案发现场。”
“是,是啊!”越邈更加羞愧的垂眉,在他模拟案情的时候,自己居然做了这么出格的举动。
涂临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一阵疑惑一阵疼的朝他走了两步,手指不觉得伸手抬起他的下颚:“小师弟,看着我。”
越邈眼底慌乱的看着他,眼珠子有些波光粼粼:“嗯?”
涂临:“我的笔记本,是你帮我写的,对吗?”
越邈:“……”
他当时替涂临写的时候,就没想瞒多久的,所以此时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回答。
涂临:“怕我挨刘教导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