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干嘛，开会的时候你跑我背后站着是想吓我吗？别以为你今天交了笔记本我就不说你了，不过也难得有一次能这么自觉，以后要继续保持。”
涂临双手插兜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目光在整个会议室里一扫，锁定在了越邈身上。
在整个长方形的大会议桌上，越邈坐在最右侧的角落，一直埋着头做会议记录。
他之前看过越邈的字迹，完全是娟秀工整型的，而自己的字迹完全可以称得上豪放派。
涂临就这么看着他出了神，刘教导开始了他的思想政治教育，念经似的被他自动闭屏在耳边。
直到放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弹出了消息，是朱沿发的：“涂队，你盯着越师弟看干嘛？”
涂临伸出手指回了个：“关你屁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了，你这样我有些害怕，那一本笔记本得抄多久，上月我看还空白着呢？”
涂临深吸了一口气回了三个字：“我爱党。”然后就把手机熄屏扣了一面，也没再看越邈，只是眼底复杂的看着自己桌面发神。
直到会议结束后，涂临直接说：“一中队留下，越邈也留下。”
正打着哈欠要去睡觉的朱沿直接趴桌上：“涂队，熬了一晚上，早上就在车上躺了两小时，实在是熬不住了啊！”
涂临揉着太阳穴上：“紧急研判会，熬不住倒地上，我亲自打电话叫120。”
朱沿：“真狠啊！”
越邈此时收拾着笔记本，一句话也没说的坐在刚才的位置。
涂临：“杨鼎汇报这次跳楼案的简要警情。”
杨鼎领命，打开自己笔记本：“死者男，闵海峰；死者女，霍清攸，都是18岁，云城高中高三的学生，于女生生日后的第二天清晨9：35：56双双坠楼身亡，之前传出的情侣关系因不合而跳楼纯属谣言，因为我们经过学校两人的同学朋友求证，发现两人根本不是情侣关系，女生是班长，学习成绩很好，曾经帮男生辅导过作业。”
涂临点头：“好，开始分析，朱沿第一个。”
朱沿立刻收起困倦，他家涂队认真工作的时候让他毫无抵抗之力：“两人不是情侣关系，却一起去酒店开房过生日，生日过完就双双跳了楼，我调查的是女生的同学，说女孩子在班上很乖巧，人缘很好，因此，不考虑校园暴力因素。”
张小悦：“我调查的是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说他们两平时在班上都属于乖学生一类的，从不生事，更没有得罪同学的想象出现过，而且学习成绩都是前茅，可能男生要差那么一点，因为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两人平时上课下课都认真复习准备冲刺自己心目中的好大学。”
杨鼎：“我调查的是酒店员工，从两人进酒店到跳楼那段时间，员工没有发现两人的行为有任何异常。”
大家都说了自己调查的结果后，涂临问：“案子到现在，你们是怎么想的？”
杨鼎说：“副局跟我说过，要是能定性为自杀，那就快速结案，免得引起舆论危机。”
涂临眉梢淡淡的说：“两个孩子的家长到现在都不同意尸检，所以也无法定性这件案子到底是什么属性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两人不会是自杀，所以无法快速结案。”
朱沿：“可是现场没有他杀的痕迹啊！房间里除了窗台处被碰掉了一个杯子外，整个屋子都是整整齐齐的。”
杨鼎：“酒店所有监控显示，两人是12月13号晚上开的房，提着蛋糕进去后就没出来过，13号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叫过牛排，监控上服务员也只是把食物送到门口就走了，14号早上就九点就跳楼了，中间这两人也没接触其他人了。”
“这才是蹊跷的地方，若两人只是好朋友关系，相约去酒店过了个生日就跳楼了，搁谁谁信？”涂临手里转着笔：“越是没线索，就越是要找线索。”
朱沿头疼的叹息：“这怎么找啊……学校里问了一圈，除了品学兼优什么都问不出来，学校也是个怕担责任的，这又是死在外面的，他们根本不想掺和。”
涂临手指敲着桌子，脸色冷冷的说：“不掺和就如他所愿了吗？昨天是星期四，学生在校期间发生了意外校方不该负责吗？两个学生一夜未归却未通知家长，他想撇清那是做梦。”
朱沿被噎了一下，点头不说话了。
涂临：“现在我们手上有三件事必须马上做，第一，再去梳理一下两个学生的人际关系，看看是不是有遗漏的重要人物没问材料的，不能疏漏。第二，把两孩子家长给说明白了，这尸检必须得做。第三，和网安大队交接好，把乱传播视频和谣言的人找出来，要是这人死不认，那就直接给抓来这里喝喝茶。”
朱沿满脸困倦的说：“是。”
“越邈。”涂临转头就看着一直在听他们说记着笔记的人：“这件案子，你还是得跟着我们一起参与，有问题吗？”
越邈抬头：“没有。”
“很好。”涂临看了一下时间：“胖子分配一下，大家再去睡两个小时，然后，越邈陪我去现场再看看。”
朱沿和张小悦杨鼎一起点头：“是。”
越邈：“好。”
越邈抱着笔记本回了内勤后，涂临和一中队的人上三楼去睡觉的时候，突然就把朱沿拉住，一脸神秘的看着他。
朱沿困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涂队，你这是干嘛啊？”
“我问你。”涂临背着手搓着手指：“咱上个月的差旅报了吗？”
朱沿从震惊到睁大了眼睛：“……”
涂临不耐烦的说：“问你呢！”
朱沿摇头：“没呢！”这从不过问报账一事，每次找他签个字都像拜大神似的，今天怎么主动起来了？
涂临一笑：“没报就好，那你赶紧把账给我理出来我签个字，然后你拿到内勤，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就是在给越邈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我签字那一栏给做点手脚毁了，你又假装自己不能再问我补要签名，最好流两滴眼泪，你让他给你补个我的假签名。”
朱沿看着他，有些觉得自己被刀架在脖子上：“我报个账还得演一场戏……吗……”
“你……”涂临琢磨着这演戏两个字，觉得也不大妥，干脆不理他的往楼上走了，自言自语道：“不能骗他，这样是不对的。”
朱沿在后面一头雾水的打量他，思量着他的那番话：这人什么情况……
两个小时后，涂临被闹钟吵醒，极其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来后下了楼，本想着去厨房冰箱里找个面包吃的，一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了越邈的声音。
“嗯，不用跟他说。”
赵姨点点头：“小越警官这牛奶都是外文的，挺贵的吧！”
越邈没说话，隔了一会后：“时间差不多了，我先上楼了。”
涂临从厨房门口到后门，和从前面出来的越邈刚好避开。
赵姨正端着一碗煮好的面和牛奶要上三楼时，涂临恰好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涂队醒了啊！刚好我正煮好了面要给你们送去的。”
涂临看着桌上的三碗面，只有一碗里面放满了牛肉，另外两碗少了一半的量。
“什么时候警队搞差别待遇了？”涂临坐下指着这牛肉分量相差悬殊的三碗面。
赵姨赶紧把牛肉多的和一盒牛奶放到他面前，有些尴尬的笑着，显然是没想到会被涂临发现，所以没有想好理由。
涂临拿着筷子，不动声色的吃了一口后，这味道和他之前吃过的面都不一样：“赵姨，这面不像是你煮的。”
“这……这个……”
“我刚看到越警官了，是他亲自动手的吧！”涂临的语气没有刻意，像是再说一个很正常的事情一样，恰好给了赵姨一个台阶。
“对对，我刚在切水果没有时间，越警官就帮了个忙。”
“嗯，你把朱沿他们的面给端上去吧！估摸着他们也醒了。”
赵姨赶紧端着面和水果上楼去后，涂临看着自己眼前的面和那盒188一盒的牛奶，唇角不解牵扯了一个笑意。
这小子什么意思？知道他最喜欢喝的牛奶悄悄备着，会做辣菜，而且还全是他喜欢的菜色，难道是巧合吗？
可是作为一个多年的刑警，他很明白这其中已经不单单是个巧合的问题了。
下午五点，涂临和越邈出现在了出事酒店的楼下。
这里昨天的血腥全部被清理被干干净净，因为出了事，酒店也是格外的冷清。
涂临和越邈进去的时候，最后几个客人还在办理退房手续。
酒店服务员面色凝重的将两人领到了703的房间门口，用房卡打开了门。
因为提前通知过，这里面依旧保持着昨天的模样没有动过。
睡过起来没有整理的床单和被子，地毯上只有一双酒店拖鞋，电视机的桌面上摆放的的物品也是整整齐齐没有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