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牛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肯定说,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可我知道什么啊……”
“你知道栾平,就是你口中说的小谢,我们现在怀疑那些想杀你的人,和你认识他有关。”涂临把栾平的照片摆在他面前:“他之前肯定问了你一些事情,我想知道具体内容。”
苏大牛刚才还一脸配合的,一听这话立刻又有些退缩了:“小谢他挺哥们的,他给我付过好几次酒钱,有次还替我还了一次赌钱,他是问了一些事,但是他让我别告诉别人,他都这么义气,我不能转脸就跟你们说啊!”
“小谢死了。”涂临直截了当的看着他:“你知道吗?”
苏大牛本来就白的脸色顿时青了:“死……怎么死了?”
“很可能就是今晚上想杀你的那批人做的,所以,你还打算隐瞒吗?”涂临接过身后越邈递过来的照片:“死的很惨,扔在了你们山下的九阳河里,你看看。”
十几分钟后,苏大牛才从那张血腥的照片里回过神来,说话都抖抖索索的:“小谢他…问我之前是不是卖过器官。”
涂临:“我知道你卖过,然后呢?”
苏大牛动了动唇角:“是卖过一个肾和一个胆,小谢就问我是通过什么渠道卖的,其实我们卖得时候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不能往外说,要是说了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但是小谢人好,我觉得可以跟他说,就告诉了他我是通过木头厂那边找的渠道。”
涂临拿出划出了三家木头厂的地图:“哪家?”
苏大牛指了中间那家:“其实肯留在这山里的大多都是没有手艺又不肯出去打工的穷人,年轻有志向的早出山去了,我之前也去木头厂,厂里生意不太好挣得也不多,尤其是卖了两器官后更加做不得体力活了,所以就给辞了。”
涂临:“他们是怎么说动你卖器官的。”
“还能怎么说动,身上割两东西又不会死还有钱拿,这山上去那木头厂做工的估计都卖过,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说,有些也是怕家里人担心,所以拿了钱就找个理由往家里拿了,家里人还挺高兴。”
涂临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后,就让杨鼎来继续问后续的,然后走出屋子看着朱沿和张小悦依旧没有动过的消息状态。
越邈端着一碗海带汤走过来:“涂队,喝这个,明早不头疼。”
“还记得我喝酒早上起来要头疼?”涂临感觉越邈的记性简直太好了,上次在他家涂崖只不过提过一句而已,他居然还能在这想到。
涂临慢慢喝着汤,又看着他拿了药和一杯水来:“今天的药还没吃。”
“真体贴啊!”涂临愣了愣,感觉这贤妻良母型的伺候有些受宠若惊,冲他笑了一下就接过杯子来吃了药。
只是这美色在前,他居然无心挑逗,因为心里还担心那两个没消息的。
越邈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沿哥他们不会有事。”
涂临侧头:“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小师弟。”
越邈微微低头,脸发烫的说:“不,不是。”
涂临看着他这模样,突然心痒痒的想伸手捏一下他的脸,可在手还没伸出去的时候,手机响了。
涂副队长这就奇怪了,怎么自己每次想做点实际性行动的时候,偏偏就有那么多凑巧的电话打来?
涂临:“喂小黄。”
黄科懒得跟他计较:“我发现新线索了。”
涂临失笑:“你可真及时。”
黄科:“朱沿张小悦照下来的这几个车牌号我已经查了,都是套牌,但是这几个套牌其中有个S789的车牌曾经出现在一辆红色吉普的肇事车上,车主7年前因为毒驾被判撞死2人被判了5年,就是撞死栾微微亲生父母的那件事故,这人两年前才被放出来,名字叫贺熊安,人称贺老二,有个弟弟叫贺老三。”
贺老三,那不就是涂临昨晚上和越邈去查的那间厂房的老板吗?
涂临挂了电话后看了一眼还在问材料的杨鼎,跟他说了一句:“今晚上你的任务就是守好苏大牛,就算睡觉你们也得一张床上睡。”
杨鼎讶然:“涂队,你这意思是要睡觉了吗?沿哥他们已经快失踪二十四个小时了。”
“费什么话,睡觉。”涂临说完直接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涂临悄无声息的到越邈房里,还没开口叫人,就看到越邈打开了手机的光,坐在床上看着他低声道:“涂队。”
“……”涂临看着他衣服鞋子都没脱的穿戴整齐:“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越邈点头,两人便悄悄的离开了招待所,走到一处僻静的弯道处时涂临才说:“你怎么知道的?”
越邈:“我们上午去找了苏大牛,晚上就有人要去灭他的口,要不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只会赌钱的苏大牛。”
“没错,这个九龙山还是得靠我们自己,下步行动越少人知道越好。”
弯道上有一辆车子,涂临拿着钥匙交给越邈:“上车。”
越邈坐在车上后,问:“去哪里?”
涂临将定位系统打开:“胖子发的,他们蹲了一天一夜,在那伙人车上安了定位,我们跟着,九龙派出所就算没参与,那也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事的,我找了九龙区刑警大队支援,别把人跟丢就行。”
越邈点头:“好。”
定位显示,朱沿盯了快二十四小时的这波人是往南窜的,走的路也都是最偏僻摄像头少的乡村路段。
草垛里,已经快半身瘫痪的朱沿和张小悦摊在黄土地上,看着满天星辰感叹人生辛酸。
“幸好这伙人没在这里待几天几夜。”张小悦揉着腿,脸色蜡黄的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朱沿拍了拍腿,看着已经走空了的厂房外面硬撑着站起来:“走,去检查一下。”
张小悦立马苦哈哈的说道:“朱中队长,沿哥,请你可怜可怜我。”
朱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查完了让咱涂队对你进行精神慰问。”
张小悦嘴角更加拒绝的惨笑:“那还是算了吧!我自己调节。”
朱沿摸出腰间的手电筒把光打出去,走到厂房门口,手指放在门把手上正将门打开半边,地上躺着的一个脑袋就把朱沿吓得往后窜了两步。
张小悦:“死人吗?”
朱沿立刻用手电筒再次照进去,那被张小悦称作“死人”的男人正被五花大绑成粽子似的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人满脸是血,看着这模样估计是命不久矣的状态。
张小悦进了屋子拿着电筒打量着,吸了吸鼻子觉得不对劲,他脸色的不是血是油漆,怪不得从开门到现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张脸包括唇缝都被粘上了动不了,这鼻子有个细微的空还能维持点呼吸,可是要再这么油漆蒙着脸十来分钟,也得死。
这山上有个土方法,用猪油可以擦掉油漆,在一阵倒腾后,朱沿看着眼前这个人直接没等人回神就做了审问。
………………
越邈已经开出了九阳山地界后,廖无人烟的乡村道路上两边只有树木。
涂临手里还拿着越邈那盒黑色的糖,自己用湿纸巾擦了手后捏起一颗递到越邈唇角。
“开了快两个小时了,提神。”
越邈呼吸一滞:“谢,谢谢。”他此时太过紧张,唇瓣无意识的就从涂临指尖划过。
涂临感受到指腹上那一抹冰凉轻触,目光顿时在越邈唇瓣上停留,并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瓣有些发凉,好看的唇形让他不觉想起那天早上下巴上无意间划过的吻。
一股莫名的燥热被涂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移开目光后笑笑:“小师弟,要是累了叫我。”
越邈:“不累,涂队你好好休息,后背还有伤。”
涂临不以为然的说:“要是现在能做点激烈的我这点伤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激烈的……”越邈莫名的念了一下,不明所以。
“哈哈哈哈哈……”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触到他的笑点,可涂临就是单纯的想笑,这一笑就有些收不住。
越邈愣愣的偏头看了一眼他:“……”
涂临握紧拳头抵在唇角:“我就笑笑,没事。”
他就是想笑,因为开心,因为高兴。
因为在这个长夜漫漫追击嫌疑人的途中,还能有人在身边陪着,就算这人不说一句话,那种暖意自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极其舒坦。
就仿佛是独自走过寒来暑往三十年的光阴里,突然有人出现,让你觉得这光阴还是不虚度的好。
一路追着定位的涂临接到朱沿的电话后直接在车载蓝牙上连着:“说。”
朱沿:“涂队,我们有重大发现。”
涂临坐的直了些:“什么发现?”
“九龙山的三名木头厂老板,我们抓到了一个,名叫苟严。”朱沿那边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没人的环境:“我这边审了两个小时,他大致交代出了自己因为临撤退时意见不合起了内讧,他被留下了,我们要不是去的及时,这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