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头一回不是最早到教室的。七点准，楚忆打着哈欠进来。
同桌徐航也是第一次这么早回来，见楚忆回来了，热情地打招呼，“楚忆，早啊。”
“早。”楚忆软绵绵地回答，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溢出了泪花，沾在睫毛上，视线一片模糊。揉了揉眼睛后，楚忆坐下，整理昨晚弄乱的课桌。
“楚忆，校运会准备来了。你要参加比赛吗？”徐航兴奋地搓着手，校运会意味着有三天可以不用上课。
这是让所有学生都激动的事情，期间就连作业都不用写！
“不参加。”楚忆有锻炼的习惯，跑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根本不是问题，只是她不想参加，特别是在不熟悉的班级里。
徐航觉得楚忆柔柔弱弱的，也不像是可以参加比赛的人。他的作业写完了，还没有到早读时间，徐航就想和楚忆多聊会天，毕竟他这个同桌，除了去卫生间，就没有离开过座位。
也没有见女同学来找她聊天，估计会很无聊。
“我打算参加接力赛，你看我行不？”徐航很有班级集体荣誉感，昨晚班群一发报名表他第一个就报名了接力赛。鉴于每个人只可以参加两个项目，剩下一个，他就要好好考虑了。
楚忆侧目，徐航不胖不瘦，也算不上强壮，接力赛是团体赛，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跑的很快，“可以。”
得到同桌的认同，徐航的鼻子都要翘上天了，嘿嘿地笑起来，左右看看，没有看到体育委员，才放心地提醒楚忆，“我们班的女生不多，我劝你还是赶紧选一个项目报名了，不然等到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跑没有人参加的话，可是要抽签的。”
每一年这两个项目，女生组的都非常冷门，没有人愿意参加。尤其是一千五百米，跑完就升天了。去年，高二八班，洪福生也不想为难女同学们，就搞了一个抽签，以显公平。
楚忆顿了顿手，草稿纸皱巴巴的，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可是上面写着楚忆想的小说。尽管不好，也是一番心血。楚忆舍不得，然而昨晚的争吵浮现在眼前。楚忆还是狠下心，将草稿纸揉成一团，放进绑在课桌上的垃圾袋里。
顾熠和乔清、游子晟他们一起到教室，从后门进来。
一眼扫过去，看到楚忆和徐航相谈甚欢。眉头轻轻一皱，跟在后面的乔清哟了一声，手肘碰碰顾熠，“熠哥，楚忆和他同桌的感情真好。”
其实乔清想问顾熠的是，丁颜和他的感情是不是也很好。
尤其是男女同桌，最容易擦出爱情的火花。
乔清眨眨眼，讨好地凑到顾熠跟前，“熠哥，楚忆和丁颜你喜欢哪个？”
游子晟敲了一记爆栗给乔清，“都是高中生，你想什么呢？”
乔清揉揉被敲打的地方，不忿地抱怨，“从校服到婚纱不也有吗？”
顾熠反倒是认真地考虑其乔清说的话，从校服到婚纱？好像也挺不错的。
“最近你都看了什么？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学习。”游子晟怀疑乔清是不是玩了什么乙女向的游戏，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
乔清嘻嘻地笑，“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了一本小说，男女主角正是从校服到婚纱的。可羡慕我了。”说到小说，乔清突然想到什么，竖起食指的手不停地抖着，“啊，楚忆她也写小说！”
考完月考之后，乔清特意来和楚忆对答案，问她要了草稿纸。
楚忆考完试后，用脑过度，没有多想就把草稿纸给他了。中间就夹有写小说的草稿纸，等楚忆反应过来，乔清已经看得津津有味。
还对楚忆竖起大拇指点赞，“我们班里有一个大作家！”
“小说？”与乔清有两步之远的顾熠突然回头，楚忆竟然还写小说，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
“是啊，还写得特别好。”乔清的记忆力不怎么好，什么故事早就忘记了，但知道楚忆的文笔是超级好的。
游子晟也好奇楚忆写了什么，她的作文可是全年级第一，也是唯一的一个满分。
“不记得了。”乔清无奈地耸肩。
顾熠没有再问什么，回到位置上，准备去扯楚忆的头发。
同桌丁颜就扭头问他，“同桌，吃早餐了没？”说着还把一个包装精致的面包放到顾熠桌面上。
顾熠的眉头轻蹙。
丁颜当做没有看到，却也解释，“面包店有活动，我买多了。”
顾熠踏进教室的时候，楚忆瞄到了，没有回头去看，听到椅子拉开的声音，就知道顾熠坐下来。接着就听到丁颜的话。
解释很拙劣，但容易令人信服。
不知为何，楚忆的心中那根刺又出现了，扎着心，轻微的痛感源源不断地传到大脑里。
顾熠推回去，“我吃过了，你给其他人。”
丁颜没有想到过顾熠会拒绝，面色一顿，被拂了面子任谁都不高兴，“好吧。下次就不带你那份了。”
“不用。”丁颜的态度突然转变，让顾熠多想了一些。也因为这个插曲，顾熠也没有心情去找楚忆了。
楚忆竖起耳朵听了好久，都没有听到什么。
徐航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见楚忆都没反应，“楚忆，你没在听我说话？”没有听自己说话，徐航的自尊心受伤了。
“没，我在听，你继续说。”楚忆略抱歉地看着徐航，刚开始相处的时候就知道徐航是话痨了。没想到他自言自语都能说那么久。楚忆挺佩服他的。
闻言，徐航继续眉飞色舞地说。
早上第一二节是语文课。早读是却是英语。
英语课代表在铃声的同时就站在讲台上，让大家拿出单词书来读。
早读只有二十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
语文老师来的特别早，进来就往楚忆方向看。
楚忆还以为是自己国庆写的作文引起语文老师的注意，腰板不由得挺直，坐姿端正。只是越看，越不对劲，再次对上语文老师的眼神，楚忆清晰地看到了遗憾。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下课后，语文老师阴沉着脸叫楚忆和顾熠到办公室。
徐欣怡知道老师发现了，等着看顾熠和楚忆的好戏，又想着下个学期的名额也会到自己手上，更加开心了。
黄筱慧好奇，“欣怡，你知道老师找他们两个干嘛吗？”单单是找楚忆的话，还能理解。楚忆的作文那么高分。
“我不知道啊。”徐欣怡才不会随便说起来，人言可畏。
“哦。”黄筱慧半信半疑。
跟在语文老师身后，楚忆不敢和顾熠说话。
不管是谁都能感觉到语文老师的低气压。
语文办公组和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旁边。经过的时候，楚忆在窗边看到洪福生了，光亮的头顶是整个办公室最闪耀的灯泡——刚好白炽灯就在洪福生办公桌的上面，等过照在他头顶上，反射的光不比灯泡弱。
语文老师推门而进，进去之间回头看了看楚忆和顾熠。
坐下来后，语文老师拿起保温瓶喝一口水，才看去两人，“知道我找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语文老师是以为中年女人，身材发福，当了差不多十年的班主任，也是从去年开始申请不当班主任的。班主任的姿态还是有的。
楚忆摇头，“不知道。”
语文老师看去顾熠。
顾熠没回答。
语文老师的桌面上有两张试卷，最上面的是楚忆的。
楚忆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笔迹和答案了，心里有了大概。
语文老师是相当敬业了，早上七点十五分到办公室，边吃早餐边看昨晚收上来的试卷，第一份就是楚忆的。
楚忆的作文给语文老师印象十分深刻，而且成绩优异，语文老师没多看，就在阅读题上面看了答案，都在得分点上。下一张就是顾熠的，教了一年，老师的本能就是对成绩优秀的学生印象不错，这段时间里，顾熠的字体略有不同。语文老师很早之前就发现了。
语文老师还以为一个暑假过去了，顾熠练习了书法，才会有所不同。再认真地看下去，视线就停在“答”字上，似曾相识，顺手就把楚忆的试卷拿过来对比。
结果发现，那一撇一模一样。
语文老师心中有了答案，想要找月考的答题卡出来作对比，可惜都发下去了。语文老师想了一下弯腰从格子里找读书笔记，发现顾熠和楚忆的字很相似。
下一张试卷就是顾熠的。语文老师将两份试卷平摊开来，“现在你们两个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了没？”
楚忆做坏事第一次被老师发现，心虚又慌，悄悄地看了看顾熠。
发现顾熠一点都不慌，神色正常地与老师对视着，“老师，不知道。”
楚忆这才回神，顾熠是七中的校霸，他的成绩太好了，好到让楚忆以为他是三好学生。
不承认错误，态度还恶劣。语文老师不是第一次解决问题学生了，要不是顾熠的成绩优异，一早就该踢出重点班到零班去的。
“楚忆，你来说。”语文老师见顾熠不承认，视线转移到楚忆身上。转学生才到八班一个月，怎么看都是顾熠强迫她的。只要楚忆喊冤，语文老师就为楚忆做主。
“老师，我也不知道。”帮写作业是大事，楚忆不敢承认。一口否认，打死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