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高医生的事情,是在下了飞机之后,前往刘医生心理诊所途中,安志杰告诉丁冬和马尔斯的。
而得知这一切的两个人,都很意外。
“您是说,高医生曾经是一位大学讲师?”丁冬错愕。
“没错,”安志杰点了点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高医生曾在某知名大学的心理学系任担任讲师,期间儿子曾发生意外离世。这让高医生很痛苦,高医生的妻子更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自此以后神经恍惚,并于一年后自杀身亡。”
安志杰看出马尔斯与丁冬的惊讶,便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高医生在妻子去世后就离职了,并成立心理学诊所,主要治疗的方向便是心理创伤治愈与心理催眠治疗。对了,他还曾面向社会大量征集曾经心里受到过创伤的患者。而刘医生那时正是他的助理。”
“刘医生?!”丁冬震惊地说道:“没想到刘医生与高医生还有这层关系,我只知道刘医生曾经是高医生的学生。”
说到这里,丁冬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难道是因为家庭的这场变故,高医生受到了打击,才辞去了工作?那么……他开设心理学诊所,不会就是为了致力于心理创伤和心理催眠的研究吧?”
安志杰点了点头:“极有可能。”
因为这个,才致力于心理学的研究吗……
马尔斯深锁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说道:“高医生的心理诊所和心理催眠,为什么会与银河大酒店有关联呢?”
安志杰沉思着摇了摇头:“也许只有找到刘医生,才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吧。”
也许吧。
丁冬想,现在,除了心怀希望,他们也再做不了其他了。
下午时分,马尔斯与丁冬引着安志杰来到刘医生的办公室,刘医生的助理将三个人请到了刘医生的办公室。
只见刘医生正坐在座位上,望向桌上的一幅相框出神,浑然没有察觉到丁冬等人的到来。
丁冬敲了敲门。回过神的刘医生这才看到站在门外的三个人,他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抱歉,刚才走神了,真没想到还能够再次见到你们二位,你们是来这里出差?”
“不,我们是特意来拜访您的。”丁冬道。
“哦?难道是……因为林莉?对了,林莉最近的病情有好转了吗?”刘医生关切地问。
丁冬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她迟疑片刻后回答:“林姨与唐先生在一个多月以前出车祸去世了。”
“怎么会?”刘医生难以置信地看着丁冬,而事实上,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丁冬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我们也不敢相信它就这样发生了,”马尔斯沉重地说道,“刘医生,恐怕关于林莉的事情,我要稍后向您解释,今天来找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麻烦您。”
说着马尔斯便把安志杰引荐给刘医生,说道:“刘医生,这位是我们S市刑侦科的安志杰,安警官。”
“刘医生,您好,冒昧的前来打搅,十分抱歉,但是鉴于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还请你见谅。”安志杰伸出手与刘医生相握,然后继续说道:“刘医生,您的老师高威高医生于周五不幸遇害了。”
“我已经通过渠道知道这个消息了,我正准备去s市参加葬礼,见老师最后一面。”听闻事关高医生,刘医生的表情顿时悲痛起来,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丁冬看到,刚才刘医生凝望着出神的照片,正是他与高医生的合影。
合影上的两个人笑容满面,脸上亦不见丝毫岁月痕迹,想来,也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
“刘医生您也不要太过悲伤”安志杰安慰道:“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应该要为他们做些什么。之所以今天冒昧地来打扰您,是想请你配合警方找到杀害高医生的凶手,早日结案。”
“安警官,有什么我能帮助你们的,我一定义不容辞,一定积极配合你们警方,希望早日抓到凶手,以慰老师的在天之灵。”刘医生诚恳地说道。
安志杰向刘医生表示了感谢,然后便开始了询问:“刘医生,请你回忆一下有关高医生的一切事情,您所能想到的,越详细越好。”
刘医生望向了窗外,目光变得深远,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学生的年代。
许久,他方回过神来,带着歉意对众人说道:“实在抱歉,刚才一下回想起了学生时代与老师的过往。”
安志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刘医生便继续说了下去:“老师在心理学领域造诣非常高,很权威。尤其擅长心理创伤这项。在老师在任大学讲师期间,就对此投入了极大的精力……”
“那为什么高医生后来会从大学离职呢?”安志杰问,“是否跟家里的变故有关?”
“你们都知道?”刘医生先是一怔,紧接着,叹息道:“正如你们所说,老师的离职,确实与家庭变故有关。老师与师母感情非常好,自从老师的儿子壮壮意外死亡后,师母便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老师想了很多办法为师母进行心理治疗,也曾想过对师母进行遗忘记忆催眠,但是因为师母极度抗拒遗忘,所以没有成功。最后……师母选择了自杀。老师悲痛万分,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与自责之上。忽然有一天,老师便辞去了大学讲师的工作,一心投入到心理创伤治疗与心理催眠治疗研究当中,老师便下定决心,帮助那些心理创伤的患者治愈,不会再有像师母那样的事情发生。”
“遗忘记忆催眠是什么?”丁冬问道。
刘医生答道:“就是心理催眠治疗的一种治疗方法。”
“那当时向社会征集心理创伤的患者,也是为了进行研究吗?”丁冬继续问道。
刘医生点头:“征集心理创伤的患者是因为,在我们的研究有了成果以后,老师希望能帮助更多有被痛苦折磨的患者,所以才想到的。”
“刘医生,那你为什么后来又离开了你的老师呢?”安志杰问道。
刘医生沉默了许久,回答道:“是因为我和老师在学术方面有了不同的意见,老师想要研究强制性记忆遗忘催眠,但是我认为这种催眠必须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否则就是强行的扼杀了他人的记忆,这样做有违医生的职业道德。所以我离开了老师,回到了沪市,自己开了心理诊所。”
“刘医生,您知道银河大酒店吗?”马尔斯问道。
“银河大酒店……”刘医生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问道:“你说的是s市曾经发生过火灾的那个酒店吗?”
丁冬点了点头,道:“是的,就是那个银河大酒店。”
“我知道,而且我对银河大酒店印象还很深,”刘医生说,“还是在我给老师做助理的时候,银河大酒店的客房部经理经常来找老师,他们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
“客房部经理?”丁冬近乎情绪失控地问道,“那个客房部的经理叫什么名字?”
丁冬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声音变得很尖锐,刘医生被丁冬突如其来的失态吓了一跳,错愕地看着丁冬,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反应。
“抱歉,刘医生,请您谅解,”马尔斯轻轻地抚了一下丁冬的肩膀,又向刘医生道歉,并解释道:“这件事对案子非常重要,对丁冬个人也很重要。”
丁冬的异样情绪获得了刘医生的体谅,他温和地看着她,说道:“我能理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经理应该是叫,丁……丁则安。”
丁则安?!
丁冬的身形微微地晃了晃。
父亲,竟然是……父亲吗?
她一直不愿相信的、害怕面对的事情,正是这一件。然而从理智的角度上来看,十五年前还是孩童的丁冬,如果不是在家长的赞同和陪伴下,如何能够去完成一项心理催眠?
她的父亲,丁则安,到底在这个谜团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个问题,让丁冬既忐忑,又不安。当然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她急切地问道:“刘医生,您为什么这么肯定丁则安与高医生是朋友?”
“丁经理经常会到心理诊所来看望老师,两个人经常回来办公室里一聊就聊很久……”刘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丁冬打断。
“那为什么不能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呢?患者和医生也会聊天沟通不是吗?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啊!”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这时候的丁冬,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态。先前的忐忑,正以她自己都觉得可怕的速度演变成恐惧,丁冬的身体,都在微微地发着抖。
“丁冬,你冷静一下,”刘医生示意丁冬不要激动,然后继续解释道:“老师经常在银河大酒店举办心理课程培训班我们心理诊所,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也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虽然老师的心理诊所是私人的,但是我们很规范,每个患者都会有档案,而且都是每个患者看病都是有流程的,丁经理并不是我们诊所的患者,这个我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