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没那么正式了，不过表情和昨天一样保持着冷漠，似乎台上台下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几个人稍微寒暄了一下，陆凡便问向了齐叶：“齐先生，请问我们这边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
李薇立马稍微挺了挺胸，简直连耳朵里的汗毛都要跟着竖起来了。
但齐叶的回复出人意料：“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陆凡和李薇都愣住了，陆凡说道：“难道您的经纪人没有跟您说过吗？”
经纪人赶紧说道：“是这样的，那件事情我确实还没有说过。因为说实在的，这种活动太特殊了，我并不是那么好开口。在这之前，我觉得还是先谈谈价格吧。”
“我考虑了一下，我觉得你们的价格稍微低了一点，我想再多加两万一天，您觉得怎么样？”
陆凡当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合着这家伙和他是一个德行，也在趁火打劫。
但这种事情他并没有表达的权利，所以只是看向了李薇。而李薇倒也是大方，直接就答应了。
这种好老板到哪里去找。
齐叶似乎对这种把他蒙在鼓里的做法很不满，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不能先告诉我？”
“是这样的。”价格谈妥以后，经纪人也利索多了，立马向齐叶附耳说了李薇的事情。
但令人意外的是，齐叶听完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用带着怒气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能私下给我接这种活动？我不做。”
经纪人连忙低声劝道：“你不能这么想问题啊，你要知道，你才刚刚回国发展，知名度和曝光度都不高，一场的演出费用也就那么多钱。”
“但是现在我帮你谈到了这么高的价钱，你还不要，这不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吗？”
但齐叶还是拒绝道：“不行，我不想做这种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
见李薇的脸色越来越挂不住了，经纪人生怕李薇会突然变褂，语气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你怎么搞的，你一回国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要商业化一点，不要有艺术家那股臭脾气。”
“你不是答应了吗，这就是你的态度？”
齐叶解释道：“不，我并不反对商业化，也不反对这种活动，但我拒绝的关键原因……”
他看向李薇：“其实是她。”
李薇怔住了：“我？我有什么问题吗？”
齐叶问道：“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爱好？”
李薇用手指低着嘴唇，抬眼想了想说：“爱好啊，没什么啊，就喜欢化妆逛街追剧。”
“我这妆就是我自己化的，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吧？”
齐叶不置可否，继续问：“那你喜欢读书吗？”
李薇随口回答：“书有什么好读的，我一看到书就想睡觉。”
闻言，齐叶的眼神流露出了浓郁的不屑之色：“果然，我想没有错，你只是一个庸俗的凡人而已，虽然把皮囊打扮得这么俏艳，但掩盖不了你那颗贫瘠的心。”
这话已经具备着攻击性质了，李薇的脸立马就沉下去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叶隐隐透露着高傲：“没什么，我是一名有追求的艺术家，我的人生理想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特别还是在女朋友这件事情上，更是得慎之又慎。”
“我并不觉得我们有多么合适。”
李薇一贯都是拒绝别人，这下被这么一说，有些懵了：“可我找你不是只为了演戏吗？”
齐叶道：“就算只是演戏也不行，你要是懂艺术好读书也就算了，但你如果只会那些无聊的东西的话，这会让我觉得你是在羞辱我。”
李薇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所以你是在说我不配吗？”
齐叶盯着她的眼睛：“是的，你不配。”整桌的气氛，都是随着齐叶的话变得僵硬起来。
经纪人的脸仿佛是打多了玻尿酸似的，无论做什么表情都不自然了。
他难看地笑着，打起哈哈道：“这……实在不好意思，齐叶刚从国外回来，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有些时候脑子有些迷糊，你们不要见外。”
但齐叶非但没有顺着这个台阶下去，反而是越爬越高了：“你在说什么呢，我很好，没有你所说的那些问题。”
“接着刚才的话，老实说，从一进来我就已经看不上你了，能够坐下来和你说话都是在给你面子。就你们这种俗气的家伙，我看到都觉得脏了眼睛。”
“你！”齐叶的话终于将李薇激怒了，抬高了声音道，“你在这儿牛逼哄哄什么啊，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说这种话吗？”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大多视线，齐叶表情不变，冷冷地说道：“看看你这激动的样子，果然，也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这么没有修养了。”
“另外，我确实觉得我比你了不起的，因为是接触艺术的，而艺术是崇高的，而你呢，就算身上喷了再多的香水，散发出来的也只有臭水沟的味道而已。”
“你这种人居然还要我陪你做那种事情，我看你这就是故意想拉着我同流合污罢了。你们这些小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好，有这种时间，还是多读点书，提升一下自我修养吧。”
李薇被这么一通羞辱下来，脸都已经是气得变了颜色，更不用提对齐叶的好感了。她浑身都在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掀桌子了。
而经纪人也是急得焦头烂额，拿这个小祖宗根本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候，一声轻笑在李薇的耳边响起来了：“瞧你能的，一口一个凡人小人，怎么着，你是要上天当神仙啊？”
李薇愣了愣，不由得看向了旁边的陆凡。
只见陆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脸的悠闲自得。
齐叶看着他，皱眉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凡将杯子放到桌上，保持着笑容：“你不是很有文化吗，难道听不懂我的意思？”
齐叶说道：“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陆凡点点头：“你心里明白就好了，何必还要我说出来呢，这不是伤了和气吗？”
齐叶冷笑了一声：“你又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的，你配吗？”
陆凡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反而是回答道：“你的经纪人是我们公司联系的，而李总是我的客户，你说出这种话，公然侮辱了我的客户，我觉得我有必要出来说两句了。”
齐叶哼道：“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难道这世道连言论自由都没有了？看来啊，你和她一样，也是个没水平的人。”
陆凡反问道：“我的确没什么水平，但难道你就有水平吗？”
齐叶讥讽起来：“果然，在你们这些小人的眼中，永远都不会承认别人的好，毕竟只要承认了，就会显得你们是有多么的low。”
“就这如此狭窄的心胸，难道你们也不嫌自己丢人吗？”
陆凡还是笑：“好吧，既然你都给我扣这种帽子了，那我姑且就算你有水平。”
“但难道这样的话，你就能对别人说出那种话了吗？”
“这种话已经上升到人格侮辱了吧，真不清楚是怎样的水平才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齐叶稍微提高了声音：“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这都是你们活该，谁让你们水平低下的？”
“我是沾染了艺术气息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是上等人了，我一个上等人，为什么要看得起你们这种低劣卑鄙的下等人？”
陆凡暗地里摇了摇头，质问起了齐叶：“难道这就是你说理解的艺术？对你来说，艺术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你有本事，你可以骄傲，也可以有优越感，但你要是因此而对其他人产生歧视的话，说实话，我可看不出来你的艺术修养到底在那里。”
齐叶被陆凡的话给惹恼了，语气冲了许多：“你给我住嘴吧，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
“你学过艺术吗，你懂艺术吗？你知道我是身份吗你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告诉你，我现在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我已经是圣音交响乐团的预备役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着未来我可是有机会在圣音艺术大厅进行合奏演出！”
“以我的水平，你凭什么和我谈论艺术？！”
陆凡淡淡地说道：“说得这么吓人，原来就是个预备役啊。”
齐叶怒道：“你听清楚一点，那可是圣音交响乐团，是全世界最高端的乐团！”
“而圣音艺术大厅，也是全世界最好的演奏大厅，只有顶尖的乐手才有资格上台！”
陆凡笑笑：“可那儿的预备役储存量不是挺大吗，现在好像已经有几百个预备役了吧，最年轻的是十六岁，而你这种已经算大龄了。”
“你就这么肯定，到时候一定会是你被选上？”
齐叶愣住了，显然没想到陆凡会明白这个，他的气焰顿时弱了一些，说话也有些结巴了：“你、你懂什么啊，你知道成为预备役就已经是多大的殊荣了吗？”
“把什么都说的好像不值一文似的，你这就是在嫉妒我！”
“我嫉妒你？”陆凡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轻蔑，“我为什么会去嫉妒一个连《春之声》这种入门曲子，都会出现失误的人？”
齐叶再次被惊悚到了，因为昨天他却是出现了一个失误，但那只是极小的失误而已，按道理来说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可眼前这人怎么……
一时间，齐叶不禁打量起了陆凡：“你懂钢琴？”
陆凡道：“谈不上懂，学过两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