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苦挖了一阵子,终于在井口外挖出了一个深坑。由于他们二人只是将之前工兵所填埋的深洞重新挖出来,所以也不像挖一个新坑那般艰难。
地洞重新开好后,地下水便徐徐上升涌了出来,周萱站在地洞上方,从衣袋拿出羽毛,隔成两断。羽毛向下漂浮着,徐徐落进地洞中。随后,两人将地洞再次填平。
周萱道:“过上几天,我们再来吧。”
柳云将一面石做的井盖用力推上井口,将一副写着“已封”的贴条贴上井盖,并且拿了麻绳将它五花大绑。随后拍了拍手哦,道:“嗯,也许三天后吧?”
周旋点头答应,两人便离开了这座荒废的院子。
柳云道:“我们应该去找位老郎中。”
“为何?柳云你生病了吗?难道是中了瘟疫?别吓我”周萱说着,讲手掌往柳云额头上贴过去。
“没,拿开”柳云嫌弃用手挡开,道:
“让他瞧瞧这根羽毛,老郎中见多识广,或许能看出一些门道。”
周萱函授,两人随后便进了一家药铺,直如中堂。周萱将剩下的羽毛拿出来,递给给一名年正在坐堂的老郎中观察。
周萱问:“大夫,依你所见,这只羽毛是从何人身上掉落?是否能看出其他情报?”
郎中捧着半只羽毛捋着胡子大量着,道:“此羽毛应是猫头鹰身上所掉。”
“难道是那名刺客自己身上的?”周萱皱了皱眉,转头对柳云道。
“请问大夫,能否从羽毛中得出所有者的信息?”
“老郎中将羽毛放回周萱手中,向着背后的椅子靠下,道:“此羽毛毛色暗淡,可知当时的佩戴者健康状况堪忧,甚至可能病故膏肓。从羽毛的质地上看,他的所有者年纪应该也是不小了,至少是个中年人吧。”
周萱听罢,拱手道:“谢大夫。”遂与柳云出了药铺。
街上,河曹县的大街渐渐进入夜色,瘟疫似乎有所好转,两人走在路上,几乎已经见不到背尸体的雇工。因为此时正在富人区,夜市的繁荣已经初现,人们三三两两从家中出来,虽然仍然带着面罩,但从眼角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们放松的心情。
“郎中说羽毛的所有者已病入膏肓,看来那只羽毛并非是刺客的。”周萱边走边转头对柳云道。
“猫头鹰一族在观星台中司职,已有数百年。若是他们家族族人,我想也不奇怪。”柳云回道。
……
两人谈话间,不知不觉已经走过石桥,来到贫民区,只见街道中,许多人已经摘下遮面的帘布。
“县丞让你们摘下帘布了么?”周萱指着一位未带遮面帘布的民众问道。
“带着不舒服,难受。”
“快带上去,瘟疫还未完全过去。 ”
那个民众不理睬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就这烂命一条,你别多管闲事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睬周萱,直径走开了。
“为何他们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姓名。”周萱露出些许悲伤。
“唉,所谓光脚不怕穿鞋,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他们拥有的本就不多。”柳云顿了顿道:
“或许意识本也不强。”
周旋沉默了一会儿,将心思转回案子上,说道:“依你在青楼所查,李捕头与竹夫人早年相识,监狱中地鼠出逃,李捕头有重大嫌疑,我想先去抓来审一顿再说。”
“不可!”柳云打断道:
“李捕头是本县的捕头,对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已有些许了解,且他身为捕头,对讯问知根知底,我想审是审不出什么的。”
“那么……搜查他家么?”
“若是去县衙申搜查令,怕是他早就先知道了吧。”
“那咋办?”
柳云回道:“既然你都私下存了羽毛,不如再向前一步。”
“非法搜查可是犯罪。”周萱惊诧地看着柳云道。
柳云笑道:“犯罪,得被人发现了才是。”
“诡辩。”
“我说的是实话,若没有被人发现,嫌疑人便不会被送上公堂。若没有人被送上公堂,又如何定罪呢?,没有定罪,自然无罪。只有良心的对错而已,然而我所做之事,周萱你觉得不符合良心吗?”
周萱无语凝噎,将双手随着佩刀,叉在胸前,对柳云道:“那我可不参与,你到时候分享情报便是。”
柳云笑道:“那岂不是又便宜你了。”
“才没有,这是风险!你若被人发现,怕是要牵连到我。”周萱扭头反驳道。
“行吧行吧。”柳云停住脚步,指了指前面的岔路口道:
“我已经打探好了,前面过去便是李捕头的家,如今县中瘟疫未定,李捕头估计还在当班,在下独自关顾他家了。”
周萱瞧了一眼路口,又将头转回原路前方,噘嘴道:
“我可啥都不知道啊,我回衙门了。”说罢,一拱手,就朝衙门的方向走去。
两人道别后,柳云则独自踏着小路,向之前打探好的李捕头住处行去。
大约行了一二里路,柳云来到一所草屋门前,草屋上写着,芦苇路八十二号。
他四下观望了下,只见除了黑漆漆的夜,了无人声。便用手轻轻推了推一块木头拼起来的栅栏门,却见一把铜锁锁着。
柳云这意识到原来这门还上锁。他打量了下这道门,觉得首先门的质量根本经不起普通人用力踹上几脚,其次,这把铜锁粗看还有些精致,与这扇栅栏门配在一起,实不相称。
柳云俯下身来,从衣袋中翻出一支青铜弯针,流利地从锁孔处插进。
此时,他的脑海中居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萱的脸,只见脑海中的周萱义正言辞地说道:“柳评事,没有搜查证的搜查是违法的!”
他赶紧摇了摇头,思绪中浮现的周萱随之消散,然后他便聚精会神拨弄铜针起来。
不一会儿,只听“ 叮—— ”的一声,铜锁已然开启。柳云满意地将铜针收回衣中,满意地自言自语道:“呵呵,久了未练,是生疏了些”。
他轻声慢步地跨进门槛,然后转过身身来,将带着铜锁的双手伸出栅栏,轻车熟路地将那把铜锁重新扣上,遂进入屋内。
柳云刚转过头,便问到屋内弥漫着一股酒气,他停下步回想了一阵,心中念道:
这味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在竹亮家的厨房那?……
他四处寻着酒味道的来源处,只是四处黑灯瞎火,只有邻居室内的火光微微透出之外,别无光源。
但是柳云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鼻子上,终究还是探寻到了酒的来源之处。原来在一张床的床头柜处,摆着一小瓶白酒,白酒的身旁还放着一个土陶碗。
柳云正准备将那壶白酒顺进衣兜中,没想到此时门外传来一一阵脚步声。
柳云顿时怔住,心中念道:不是李捕头,不是李捕头……
正当他念着愿望时,门外居然响起了开锁声,柳云惊慌失措,四下要寻可以躲藏的地方,不小心膝盖碰到了床头柜。那瓶酒摇晃了几下,倒出床头柜的一角,向下坠去。
霎时间,柳云如猛虎逮兔儿一般向下扑去,在酒瓶摔碎前的瞬间成功接住!
柳云双手抱着瓶子,向眼前一看,正是床底。他也顾不得多想,抬手将酒瓶朝床头柜上一搁,就翻身朝床底下滚了进去。
柳云刚滚进去,栅栏门便“吱——”的一声开了起来。
李捕头一手握着刀,一手拿着一袋沉甸甸的东西,喘着粗气走进门来。
李捕头进了门,直径朝床上一做,一阵灰尘全洒在正藏在床底的柳云头上。
柳云眉头一皱,赶紧闭上眼睛,却不想口鼻受了灰尘刺激,要打喷嚏。他赶忙用手捂住口鼻,涨红脸憋足了劲儿,才将这口喷嚏硬压了下去。
随后,柳云听见上方的床板响了两声,估计是李捕头挪位置的声音。
之后他便听见移动酒瓶,倒酒,喝酒的声音。待这一顿操作完了,只听见李捕头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猛一个站立离开床。
这一举动别的不说,又弹了柳云一脸的灰尘。
柳云勉强睁着眼睛朝床外望,只见李捕头的两只粗糙的大脚向着床的前方卖迈去,消失在柳云狭小的视野中。
随后,屋内的烛火忽然亮起,恍恍惚惚地照亮了地面。柳云屏住气,小心翼翼地向床的边缘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