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将他准备好的东西都交给了程子幽的母亲。
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那枚戒指,便是银行卡、房子和车的钥匙……以及他亲手制作的一条手链。
手链是用特殊的金属冶炼制作的,里面封存了他的能量,在程子幽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她。
程妈神情复杂。
“你其实不用做到这些的。”
白祈摇了摇头。
“这是我能给子幽留下的所有了。”
修也递出了一枚小小的仪器。
“我在这里和老房附近都布下了能量场,和我们一样的人接近这里,仪器就会发出警报,自动启动防护装置,只要您和子幽待在这里,就不会有危险。”
这也是他能做到的所有了。
修说完之后,推开了窗,在程妈惊诧的眼神中一跃而下,他要去寻找一号他们的踪迹,也要将空间留给程妈和白祈。
白祈对程妈笑了笑。
“阿姨,能遇到子幽,是我的幸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他会用尽全力来守护他们的未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一张子幽的照片。”
白祈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神情温柔如水。
程妈当然不会不给。
她看着白祈抽出一张程子幽的照片,放进衬衫胸口处的口袋,看着做完一切事情的白祈走到窗边,准备跳下去。
程妈到底还是没忍住。
”你……还是走门吧。”
白祈愣了愣,继而笑出了声。
“抱歉,阿姨,我在子幽那里走窗习惯了。”
程妈轻叹了一声,举了举手里还未完成的毛衣。
“我给你和小修都织了毛衣,很费功夫,也花了很大的心思……所以你们,早点回来。”
白祈眸光微动,他郑重点头。
“好的,阿姨。”
他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
深夜,顾珩又钻进了安玥尔的房间。
这种夜班三更闯入独居女性家里的事情他向来是很不屑的,而且他有洁癖,而安玥尔的房间不怎么干净,衣服玩偶满天飞,地板上还有她掉落的头发和猫儿脱落的毛,空气里还可以看得到漂浮的灰尘。
但很奇怪的,他已经连续很多个晚上来到这个他以前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小房间,躺在那张并不怎么宽敞的小床上,搂着那个瘦弱的失明女孩,伴着猫儿阵阵的呼噜声入眠。
顾珩已经很久没有睡过那么好的觉了。
安玥尔这里像是有一种很奇异的力量,能够让他心安。
搂紧女孩子纤细的腰肢,顾珩把头埋在她的颈间,轻叹了一声。
“怎么办?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安玥尔睡梦中发出一声嘤咛,顾珩也因为这声嘤咛而略微回神。
也正是因为他的回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的红刃没有割向安玥尔的脖子,在距离那脖颈皮肤只有一公分左右的距离硬生生的停止了下来。
顾珩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凡是他离不开的,他就会狠下心来将那东西彻底毁灭。
他不喜欢自己有欲望这种无用的东西,这些东西只会将主人彻底毁灭,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但对于这个地球女孩子,莫名的,顾珩不想让她去死。
推开的窗一直没关,冷风吹过,安玥尔打了一个冷战,醒了过来。
她隐约觉得刚才腰间好像有一双胳膊,可是现在又分明感觉不到了,便只当是做了一场梦,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去关窗。
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顾珩就在窗边静静伫立着看着她。
看着她关了窗户打着哈欠回到小床上,摸索了好半天也找不到自己的毛绒娃娃,顾珩无奈的捡起来娃娃递到她的手边,而后看着她摸到娃娃抱在怀里心满意足的又准备睡去了。
忽然安玥尔鼻翼微动。
“好香……是那个外星人的味道。”
顾珩微微凝眸,怎么也想不明白安玥尔的鼻子究竟是什么构造,他身上分明一点味道都没有。
安玥尔爬了起来,顺着味道轻嗅,一直到顾珩身边,忽然“哈”的笑了一声,伸出手臂抱了上去。
“抓到你啦!”
顾珩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红刃没有在他下意识之下割断安玥尔的胳膊。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外星人,我很坏的,也很凶的,是会杀人的那种。”
安玥尔不理他的这些话,而是直接把他拉到小床边,搂着他的腰,躺倒了下去。
“好啦,你既然来了,就好好陪我睡觉吧,有话明天说,我好困了。”
于是安玥尔便闭上了眼睛,真的很踏实的睡了过去。
顾珩:“……”
他开始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跟其他人很不一样。
他是外星人哎,可以轻松毁掉一栋大楼的那种,他杀人不眨眼,坏事做尽,比电影上最坏的反面角色都要残忍狠毒……这个女孩子居然面对他半点防备心都没有,还搂着他睡觉?
莫不是把他当成了毛绒娃娃?或者是雪儿?
他皮糙肉厚的,抱起来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顾珩怎么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便干脆不想了,他也闭上了眼睛。
有一点,他还是和安玥尔很像的,就是很喜欢抱着对方睡觉。
但他的眼睛才刚刚闭上,便又睁开了。
他感觉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动,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机。
顾珩很是不舍的松开了软玉温香,又帮着安玥尔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发丝,来到了楼顶。
白祈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顾珩靠在栏杆上懒懒的打哈欠。
红刃在他四周交错盘旋,他对着白祈挥了挥手,于是那些红刃全都飞去了白祈的身周,将他围绕在里面。
白祈并不理会那些红刃,只是望着顾珩。
“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想要什么?”
顾珩眯了眯眼睛,神态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当然是把你送到流放之地去,君主的命令,我又哪敢不听?”
白祈神情平静道:“你我都知道,这并不是真话。”
这当然不是真话。
但顾珩并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他。
红刃在白祈周身旋转的越来越快,远远望去,很是好看,但却充满杀机。
白祈双手掌心弥漫出了金色光芒,两把光刃出现,光芒强烈的照亮了这一片的夜色。
顾珩却忽然收了红刃。
“先别急着打,我们聊聊天。”
“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那不如就聊聊心里的那个人吧。”
顾珩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那里有个小女孩,她睡得很熟,我不想让我们的打斗吵到她,而且……我想一会回去抱着她再补个回笼觉。”
白祈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顾珩耸了耸肩:“你可以在这里找女朋友,我为什么就不行?”
“你会杀了她。”
顾珩不置可否的笑笑。
“我的确有好几次都想杀掉她,但我不会这么做的。”
很难得的,他声音里出现了几分坚决。
“因为她真的……很像二号啊。”
白祈忽然就怔住了。
二号,是所有基因改造战士中谈论话题的禁忌。
顾珩是一号,是研制成功的第一名战士,二号,是和他同一时间走出研究室大门的,但顾珩是成功品,而她是失败品。
她没有眼睛,确切的说,是她的眼睛太过危险,被她注视的人,都会被她控制思绪,包括她的制作者,甚至是君主,只要她想,甚至可以让其他人去自杀。
因为危险,所以不该存在,于是君主挖掉了她的眼睛,也因此而厌弃了她。
后来,甚至还杀掉了她。
“我很喜欢她。”
顾珩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怀念。
“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女人,虽然不完美,但还是该死的吸引了我,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喜欢听,做的每一个动作我都喜欢看,我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在搏斗。”
君主说,战士就是要优胜劣汰,如果战斗力不够强,就要回炉重造,或者彻底销毁。
一号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于是作为失败者的二号就不能存在了。
“是你杀了她。”白祈说道。
顾珩望着天,忽然笑出声。
“是啊,是我杀了她。”
君主下的命令,他不能违抗,只能遵从,于是他的红刃穿透了二号的喉咙,为了不让她太痛苦,顾珩做到了快狠准。
二号一直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红刃割开她的皮肤,穿透她的血肉,她一直面朝顾珩的方向,就像是在看着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