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休明被那鬼焰沙蚓卷入洞穴之中,睁眼只见一片金碧辉煌。
那魔物不见了踪影,正中却坐了个人,做戎狄打扮,手持酒杯冷眼看他。
唐休明脸色未变,拍衣起身,那人却哂笑一声,先开了口:“六百年,我们又见面了。你,是叫唐休明?”
“不错。”唐休明从容应道,“可惜我只知你叫沙王,连你的俗名都不曾知晓。”
沙王长笑三声,一振衣袖,骨渡伞便好似有灵性一般,径直落入他怀里。
他眼底难得涌上一抹柔色,缓缓抚摸伞面,好似在摩挲着谁人的脸颊一般,“没想到我还是错过了。”
唐休明一旋腕,那伞又从沙王怀中挣出,当空撑开,被他轻轻持住伞柄。
沙王的手顿在半空。
他抬眼打量唐休明,微微提了提唇角,“你们身上有妖尊的气息。是她让你们来杀我的?”
唐休明脸色微沉,不想理会他:“阿未他们在哪里?”
“不急,被我困在惑石里去了,是死是活看他们造化,你急了也没用。”沙王懒懒地应道,“听闻你对幻术也颇为擅长,是当年缚灵派难得一见的奇才。不如我们先玩几局,看看他们有没有资格来见我。”
说完他也没有犹豫,广袖一挥,周遭乒乒乓乓飞出银剑,剑剑直指唐休明而去。
唐休明面沉如冰,挥手撑开骨渡伞一旋,银剑哗哗作响四散开来。
沙王见状也不急,观摩好戏一般,甚至还举起了酒盏。
不出他所料,唐休明终究不敌利刃之快,没过多久,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沙王摇了摇头,“真是废物。也不知骨渡伞为何瞎了眼,非要重新认你做主人。”
说完自那座位上走下,伸手要拿骨渡伞,背后却蓦地传来风声。
他长眉一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人,那伞,那摊血早已不见了踪影。
唐休明在用幻术诓他!
沙王的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回头四顾,哪里都寻不见那人身影。
“呵,倒是有点意思。”他怒道,“有本事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
他话音刚落,一阵风声忽然自耳旁掠过。沙王忙偏头躲开,却刚好中了唐休明之计——他借着那银针,来了招声东击西,趁此人躲闪之时,飞出银针直取他的印堂!
哗啦啦几声后,唐休明从骨渡伞中现出型来,取出随身带着的小刀,丝毫没有手软地刺在了沙王印堂之上:“许是命运,但很抱歉,今日还要取你内丹一用。”
沙王却咯咯咯笑了几声,一双眼直勾勾看他,“很好,尽管拿去。真不知是你这内丹重要,还是那青梅竹马的小师妹重要。”
唐休明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迟疑,往这人额上一剜。
鲜血从那洞中溢出,顺着脸侧留下,而那双眼却依然亮着,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燃了盏魂灯:“难怪你会这么选择,难怪六百年前你会选择假扮成她,去杀那二长老……”
“六百年前?”唐休明不以为意地轻问,“若我没猜错,那时你早被囚在北漠之中了,又怎么知道前因后果。”
“根本不需要前因后果。”沙王阴恻恻道,“单单让你师妹看见一个结果,她便足以对你恨之入骨了。你以为,她真的会去追究什么因由?”
唐休明的身形颤了颤。
还等他回过神,却有什么东西当空一扫,直直将他扫在了石壁上,骨渡伞顷刻脱了手。
四下场景晃晃悠悠散去,原来方才自己看见的一切才是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