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一早,萧露和牛大宝准时来到苏林的小窝,萧露一声令下,牛大宝便将还在呼呼大睡的苏林从床上拖了下来,气得苏林破口大骂:“牛大宝,你个叛徒,尽往兄弟肋条骨上捅刀子。”
牛大宝嘿嘿一笑,“哥,别怪我,我现在是在执行公务。”
“放屁!你这算哪门子公务?我……”苏林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见了面前的萧露,马上清醒过来,小声嘟囔道:“公安局的狗屁公务跟我有屁关系,我这都是看在你萧大美女的面子上。”
“行了!别废话了,三分钟后,到我车上报道,我在车上等你。”萧露严肃地说道。
“三分钟?”苏林浑身一颤,以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速度,穿衣,漱口,洗脸,照镜子,还喷了点香水,然后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了萧露的警车。
苏林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萧露扔过来一袋面包,苏林忙嬉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啊,自从我妈死后,我已经多少年都没尝过早餐的味道了,温暖啊!”
“哥,我也是的,我妈也死得早……”坐在后面的牛大宝啃了一口面包,哽咽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快说,怎么走?”萧露越听越气。
“往西直走,上国道。”苏林话音刚落,萧露猛踩油门,苏林就感到自己整个人被重重地颠了一下,紧接着,他就看见这辆车在萧露手中如离弦之箭,很快从胡同里冲了出来,两分钟后他们就上了二环。这会儿,苏林开始感到后怕,后怕自己那天从萧露手中溜走的举动,幸亏自己耍的小聪明成功了,这要是被萧露来个飞车追逐,自己肯定是束手就擒的份儿。
大约一个小时后,在苏林的指引下,萧露驾车下了国道,驶上了一条偏僻的乡村小路。
又开了半个小时,他们走上了一条更偏僻的小路,萧露已经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她狐疑地问苏林:“你记准了吗?是这儿吗?”
苏林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没错,我记得就是这么走的,再开十分钟就进山了,然后大概再走两公里,就会看见一条山谷,车开不进去,我们得在那儿下车,再步行一段就到了。”
十分钟后,果然如苏林所说,他们进山了,可是萧露在山里的土路上开出两公里,也没见苏林所说的那条山谷,“进山已经四、五公里了,你说的那条山谷呢?”萧露质疑道。
“我记得没错啊!这……这怎么找不到了呢?”苏林也犹豫起来。不过,他很快指着前方道路尽头隐现的一道山谷,又恢复了自信:“你看我没说错吧,前面那条山谷,看见了吗?”
“这可不是你说的两公里啊!”萧露这时也看见了那条山谷。
“略有偏差,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嘛!”苏林极力给自己挽回面子。可当他们来到那条山谷前时,苏林的大脑又懵了,他一把拉住刚要下车的萧露,心虚地说道:“先别下去,我……我怎么觉得这条山谷,跟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什么意思?”萧露反问。
“意思……意思就是说我们……我们好像走错了。”苏林断断续续地说道。
“走错了!你可真行啊,把我们带迷路了,还是在这大山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到底睡醒了没有?”萧露大声埋怨苏林。
苏林揉揉双眼,喃喃道:“睡醒了啊!可……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迷路了,我记得不该错啊。”
萧露一拍方向盘,斥责苏林道:“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是不是走岔了,我们下了国道后,一共遇到七条岔路,进山之后,又遇到两条岔路。”
苏林不得不佩服萧露惊人的记忆力,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这时,坐在后座一直昏昏欲睡的牛大宝忽然提醒道:“会不会是进山之后那条岔路?我当时就想提醒你,可是你却说一直往前开。”
“马后炮,你怎么现在才说?”苏林转身抽了牛大宝一下。
萧露一听,忙调转车头,往回开,很快,他们又来到了刚进山的那条岔路前,萧露猛打方向盘,驶上那条岔路,在这条颠簸的岔路上又开了不到两公里,苏林终于惊喜地叫道:“就这儿,就是这儿。”
2
一条狭长的山谷出现在三人面前,车无法开进去,三人跳下车,萧露小心地背上那个装有贝叶经的背包,问苏林:“这回你不会记错了吧。”
“绝对不会错,就是这儿。这条山谷大约有个一公里长吧,穿过去再走一段山路就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可不能保证我大伯他老人家在家,我们只能祈求佛祖保佑我们了。”
说罢,三人走进了山谷,萧露健步如飞,很快走在了最前面,苏林喘着粗气,紧紧跟随,牛大宝则步履沉重,一个人落在了后面。走了约摸有五、六分钟,就在萧露和苏林已经看到山谷出口的时候,忽听头上有一浑厚男中音言道:“贤侄,你来就来吧,怎么领了个雷子来?还是个女雷子?”
众人大惊,忙仰头朝头顶望去,只见在右侧的小山顶上,站立一长者,五十多岁的样子,须发却已皆白,穿着中式的衣服,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气。
苏林一见那人,忙兴奋地喊道:“大伯,您怎么站在上面?”
“我料定今天必有贵客到来,所以一早就爬上山头张望,不想竟是你这个小子。”那人说罢,健步如飞跳下山来,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还以为您不在呢,看来咱们运气还不错!”苏林说着,拉过萧露向那长者介绍道:“这位是萧露方警官。”
“哦?”说着,长者围着萧露来回转了两圈,盯着萧露上下左右仔细观瞧了一番。
萧露被长者这一看,看得全身发毛,尴尬地问苏林:“你还没介绍这位是……”
没等苏林开口,那长者便对萧露说道:“姑娘,我是苏林的大伯,你就叫我苏伯吧,这也是江湖上的朋友对我一个小小的敬称。”
“苏伯,您好,您……您刚才真幽默,果然是苏林的大伯!”萧露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尴尬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狠狠地瞪了苏林一眼,这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些开始后悔,把这么重要的工作寄托在这么不靠谱的一对伯侄身上,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错误,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继续走下去。
苏林又对苏伯介绍了牛大宝,然后四人便向苏伯家走去。如果说苏林的家是个小窝的话,那苏伯的家则可以算得上是老巢了。山谷中的一大块丘陵上,错落有致地坐落着几座类似别墅,但又外形奇怪的建筑,不过,萧露发现只有最高处的那栋别墅像是有人居住,而其它那几栋则还是毛坯的样子。
萧露和牛大宝疑惑地看着这些奇怪的建筑,特别是那几栋外形奇特的半成品房子,“这幸亏是在正午的阳光下,要是晚上来,真有些慎人啊!”牛大宝小声地对萧露嘀咕道。
谁料,苏伯听到大宝的嘀咕,反倒大笑了起来,笑罢,苏伯对萧露和牛大宝解释道:“你们别怕,这里原先是我一个做生意的哥们开发的别墅,这家伙本来是个搞艺术的,那时搞艺术不来钱,这家伙经过内心和肉体双重的折磨后,痛定思痛,决心弃艺术而赚钞票;还别说这家伙挺有做生意的头脑,很快就发了,十年前他就曾预言北京四环之内的房子均价上三万,那时没人信,以为他疯了,后来,他投资房地产,赚大发了,可是这搞艺术的总归还是搞艺术的,五年前,偏要跑到这荒郊土岗开发别墅,盖着盖着,又突发奇想,要学什么巴塞罗那的高迪,把这儿盖成经典传世之作,建成世外桃源,结果,就整成了这副摸样,也卖不出去,于是我就占了他一套,隐居于此,倒也清闲。”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苏伯的别墅门前,萧露抬头一看,不禁暗暗惊道:“果然是个老巢!”因为她看见在苏伯的别墅门上挂着一副牌匾,上书两个雄浑有力的大字——鹫巢。萧露还想看清牌匾上“鹫巢”两个大字后的落款,但苏林已经拉着她走进了鹫巢。
3
走进鹫巢,苏林领着萧露和牛大宝转了一圈,两层楼转完,萧露并没看出这个鹫巢和一般的别墅有什么不同,直到苏林把她拉进了顶楼苏伯那巨大的工作室时,萧露才大大地吃了一惊。
只见苏伯的工作室占了顶楼全部的面积,造型奇特,没有门,只有几道没有粉刷的墙壁将工作室分割成了不同的空间,但每个空间又互相联通,犹如一个迷宫,又如同一个复杂的地上墓室。
再看室内的陈设,简单朴素,按照不同的空间,发挥着不同的功能,其中最大的一间堆满了各种书籍,像是个书房,更像是个小型的图书馆;另一间,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设备,试管烧杯;还有一间,没有窗户,挂满了照片,像是一间洗照片的暗室;最绝的是一间插着烟囱的,里面竟然放着一台类似锅炉的设备,苏林不无骄傲地介绍道:“我敢说这个炉子里烧出来的高仿瓷器,是全世界水平最高的,就连国内外各大博物馆里,都有这个炉子出来的东西,只是现在大伯已经金盆洗手了。”
大宝兴奋地看着这一切,“怪不得你的东西那么好,原来都是这儿出来的。”
苏林没有从萧露脸上看到一丝的表情,她依然是冷冰冰的,苏林领着萧露和大宝参观完鹫巢,三人来到苏伯的书房中,苏伯已经在这儿等着他们了。萧露简要地向苏伯说明来意,然后拿出那盒贝叶经,推到苏伯面前,希望苏伯能识得这盒贝叶经,可苏伯却并不急于去看匣子里的贝叶经,而是一直笑呵呵地盯着萧露出神,萧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苏林见状,忙推了推苏伯,问道:“大伯,您看这东西你认识吗?”
苏林这一推,才把苏伯推醒了,苏伯一拍桌子,埋怨苏林道:“你急什么,我正给萧姑娘相面呢,就你们这点破事,急什么!萧姑娘长得真好看,不错,不错!呵呵——呵呵!”
“大伯,我们这可是正事,你这时候相什么面啊。”
“废话,是你们这破事重要,还是你的终生大事重要,你的终身大事你老爹不管,我要管,谁叫咱爷俩亲呢!”苏伯吼道。
苏伯这一吼,把苏林吼懵了,牛大宝吼笑了,苏林再看萧露,萧露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也起了变化,微微泛起了一丝绯红。
4
苏林的提醒,打破了苏伯给萧露相面的好心情,他只得戴上眼镜,一本正经地从匣子中取出那一沓已经完全粘在一起的贝叶经,苏伯只瞧了贝叶经一眼,便脸色大变,不但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还皱起了眉头,但只是片刻,苏伯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苏林见状忙问道:“大伯,您看出来什么吗?”
“你们就拿来这么一大坨黑不溜秋,又粘连在一起的破纸,就指望我能看出什么来?”苏伯话让众人吃惊。
“破纸?这……这难道不是贝叶经?”苏林惊道。
“是贝叶经啊!但仅凭现在这副摸样看不出什么名堂出来。”
苏伯的话,让苏林和萧露都很失望,“那您刚才看到这匣贝叶经眉头紧皱,脸色都变了,又是为何?”苏林不死心又问。
苏伯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因为第一页上的这首诗。”
“哦!您也认得那首诗?”
“废话,你大伯什么学问,这诗能不知道?”
苏林指着贝叶经第一页上的那首诗,说道:“我只看出了这是北宋邵雍《梅花诗》中的一首,似乎是首预言诗,但我不明白这首诗具体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湖山一梦事全非,再见云龙向北飞。三百年来终一日,长天碧水叹弥弥。’这是《梅花诗》的第二首,预言了南宋王朝的国运,第一句‘湖山一梦事全非’,这里面的‘湖山’指的是南宋都城杭州一带的景物,杭州西湖美景如画,南宋王朝在此苟且偷安了百余年,直把杭州作汴州,就犹如一场梦一样,等梦醒来时,才知道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等待南宋臣民的将是亡国的命运。诗的第二句‘再见云龙向北飞’,就更好理解了,说的是南宋灭亡后,元朝将南宋君臣掳去北方,所以叫‘云龙向北飞’。第三句和第四句就是诗人对宋朝灭亡的感叹了,北宋、南宋加在一起,国运差不多有三百多年,可谓国运绵长,但最后还是等来了灭亡的这一天,因此,诗人感叹到‘三百年来终一日,长天碧水叹弥弥。’”苏伯详细地解释了这首诗的含义。
听完了苏伯的解释,萧露感叹道:“如果这首诗是一个宋朝之后的诗人写的,那很好理解,可是……可是这个邵雍是生活在北宋中期的学者,却预知了宋朝之后的事,这岂不是太奇怪了。”
“所以说这是首预言诗啊!但是更让我感到奇怪的,还不是这首诗本身,而是这首诗为什么会出现在贝叶经上,贝叶经上面应该书写的是佛经,可这张贝叶经上,却出现了这么一首奇怪的诗。”苏伯也说出了同样的疑问。
“这正是我们最大的疑问,我想要破解这个疑问,就要从贝叶经上那些怪异的文字着手,可我们却都不认识那些奇怪的文字,我看了第一页上的文字,像是藏文,可又不是藏文。”苏林疑惑地说道。
苏伯淡淡一笑,道:“第一页上的那些文字,我详细的看了,除了那首用汉字写的诗以外,另一种文字当然不是藏文,而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古老文字——八思巴文。”
“八思巴文?!是不是元朝时帝师八思巴为忽必烈制作的那种文字?”苏林忽然想到了什么。
苏伯点点头,“不错,就是帝师八思巴为忽必烈制作的文字,元朝时,疆域辽阔,在广袤的疆域下,生活着汉、藏、蒙、回、女真、契丹、党项、畏兀儿等各个民族,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这样在各民族的交往中,就会造成语言上障碍。忽必烈当上大汗后,出于政治和文化上的需要,急需一种新的文字,来取代原有的蒙古文字,并作为一种在全国适用的新型文字,于是,忽必烈就让当时的帝师八思巴创立了这种新文字。”
苏伯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八思巴是位学识渊博的喇嘛,他本为吐蕃人,因此在制定这种新文字的过程中,便借用了大量古藏文的字母和语法,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拼音文字,这种文字颁行全国后,被称作‘蒙古新字’,但民间则把它称作‘八思巴文’。忽必烈原指望通过这种新文字作为国家统一的文字,可在推广的过程中,受到了强大的阻力,难以推广到社会的各个层面,特别是很难推广到民间去,最后,八思巴文成了只在元朝上层贵族官僚中使用的一种官方文字,这也就决定了八思巴文最终的命运,随着元朝的灭亡,八思巴文也就随之灭亡,成了一种消失的死文字。”
“死文字?”苏林、萧露和大宝同时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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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伯环视一圈众人,解释道:“是的,没有人再使用的文字就是‘死文字’。”
“怪不得我不认识这种文字呢!原来早就没人用了。”苏林感叹了一句,忽然,又问大伯:“那您认识八思巴文吗?”
苏林这一问,苏伯竟大笑起来,苏林和萧露面面相觑,不知苏伯为何大笑,笑罢,苏伯这才说道:“大侄子哎!你这次来算是来对了,现在能认识八思巴文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好在你大伯我曾经学过。”
“真的?”苏林和萧露两眼放光。
“我还骗你不成!”苏伯把嘴一撇,不满地嚷道,活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那您快给我们翻译一下贝叶经的内容啊!”苏林兴奋地也像一个小孩似的。
谁料,苏伯却将贝叶经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匣子里,然后,才解释道:“我是能看懂八思巴文,但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些贝叶经因为年代久远,特别是最近收到过损伤,造成现在这副摸样,品相很差,而且粘在一起,如果要看到贝叶经全部的内容,就要用特殊的手段一页一页将全部的贝叶经揭开,然后再经过防腐处理,才能辨认。”
“那您倒是快点弄开啊?”苏林迫不及待地说。
苏伯把脸一沉,怒道:“你说得轻松,快点弄开?亏你还学过文物修复,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个很复杂的过程,这可不是工厂流水线生产东西,这需要有经验的专家,静下心来,一点一点清理,一页一页揭开,然后再用药水处理干净,有时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好几年。”
“好几年?这我们恐怕等不了,苏伯,您能尽量快点嘛?”萧露也着急地询问道。
苏伯想了想,道:“姑娘,你先别着急,要说修复呢,我这儿呢各种设备基本上都有,只需要再配制几种药水,关键是人,还有时间,这个可急不来。”苏伯说着看了苏林一眼,又说道:“我是个散淡惯了的人,不想多管闲事,特别是你们警察的事,我更是应该敬而远之,不过呢!既然苏林求到我了,你又是苏林的朋友……”
“是啊!萧露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事您一定要帮忙。”说着,苏林凑到了萧露身旁,还将一只手搭在了萧露的肩上。
对苏林这样的举动,要按萧露的脾气,早就把他掀翻在地了,可这时,她也只得无奈地冲苏伯笑笑,苏伯见状,乐了,“所以呢,这件事我一定会帮忙到底的,只是,你们要给我时间,而且,萧姑娘,这匣贝叶经还要放在我这儿,不知你放心吗?”
萧露有些迟疑,苏林忙对萧露笑道:“你放心,放我大伯这儿一百个放心,就算我大伯见财起意,把贝叶经卷跑了,还有我在呢,我就压给你了,这段时间,我一定保证随传随到,围绕在你的周围,看到我,你就算是看到了贝叶经。”
苏林的话,把萧露都给逗乐了,“我要你有什么用。”萧露嗔怒道。然后,萧露又对苏伯说道:“您就大胆的干,我们绝对相信您。不过,您还是要小心,不光是贝叶经,您自己也要小心,毕竟这牵扯到挺大的一个案子。”
“姑娘,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们。”苏伯对萧露打了保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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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伯说完,就要盖上贝叶经的匣子,苏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拦道:“哎!大伯,你说后面那些页的贝叶经要经过处理,揭开才能辨认,那第一页你现在就应该辨认出来吧?”
“第一页?”苏伯放下盒盖,看了看第一页贝叶经,然后,对苏林道:“我说你小子现在怎么猴急猴急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第一页我刚才看过了,是辨认出两句话来,可光有这两句,不看后面的,顶个屁用!再加上第一页也有些地方模糊不清,我当然不能轻下结论。”
“大伯,您老就别那么认真了,又不是写论文,您刚才看出哪两句,现在就对我们说说吧!”苏林催促道。
“嗨!我还真拿你没办法。”说着,苏伯摇着头,指着贝叶经第一页上比较清楚的一段八思巴文,翻译道:“我现在只能看出这两句,翻译过来意思是‘大汗将要召见,应与前不久发生的大事有关,燕地苦寒,夜不能寐。至元十九年十二月’”
“这什么意思?没头没脑来这么两句。”苏林摸不到头脑。
“所以我叫你不要急,等我把后面的都翻译过来了,再告诉你。”苏伯训斥道。
“至元十九年,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年号吧?”牛大宝忽然说道。
苏林惊奇地看着牛大宝,“你小子行啊!最近学问看涨,不错,要保持。”
“这都是大哥你上次训完我之后,我看书看来的,这就现学现用了。”牛大宝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苏林笑道:“看来还是我把你骂开窍了。不错,至元十九年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年号,但这只能说明这段文字是那时写的。”
“也就说明这匣贝叶经是元朝的文物?”萧露问道。
苏林点点头,“应该可以这么判断了,但光知道是元朝的,还是不足以判断整个贝叶经的价值,更何况我们还要搞清楚它上面写了什么。”
“行了,你们就别猜了,等我翻译过来,不就全清楚了。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被你们这点小破事搞的我午饭还没吃,我看你们就留下来跟我一起吃吧。”苏伯说着,盖上贝叶经的匣子,就往楼下走去。
萧露忙起身要告辞,说还有要紧的事需要赶回去,苏林一看萧露要走,也跟着向大伯告别,只苦了早已饥肠辘辘的牛大宝,跟着好不情愿地走出了鹫巢。
回城的路上,牛大宝饥饿难耐,竟在后座上昏睡过去,苏林则还在想着刚才大伯翻译过来的那两句话:“‘大汗将要召见我,应与前不久发生的大事有关。’这两句什么意思?大汗,应该指的是忽必烈,至元十九年发生了什么大事?而写下这两句话的人又是谁呢?”
苏林一边想着,一边喃喃自语地说了出来,萧露看看苏林,微微笑道:“看来你已经进入状态了。”
“什么进入状态,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吃饭吧!你看大宝都已经饿昏过去了!”苏林终于从刚才的沉思中跳了出来。
“吃饭?我恐怕没时间了,前面有家饭店,要不你和大宝下去吃饭,我还有事要去办!”
“不会吧!你们警察现在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不吃饭可不好,特别是对于像你这样漂亮的女警察,会有损你的皮肤,知道吗?”苏林故作惊讶地说道。
萧露看了苏林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办案子时经常是这样。说真的,这两天多亏你帮忙,我还是有些收获,我想乘热打铁,下午马上再去提审犯罪嫌疑人。”
“哦!那我能去吗?”苏林忽然来了兴致。
“按规定,你当然不能,不过,你现在也是知情人,如果你不嫌累的话,我倒是欢迎你去。”
“那可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监狱呢?”
“不是监狱?是看守所!”
“差不多,反正都是关人的地方。”
萧露被苏林的解释搞得彻底没话说了,她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牛大宝,问苏林:“你就不征求一下大宝的意见?”
“不用,他百分之百听我的。”
苏林说完,萧露猛一加速,警车直向看守所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