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祁渊道。
“坏的”付行之道。
“哎，罢了，祁渊这次头功，就听他的，好消息是，丢魂之事有了眉目”
“哪坏的呢？”祁渊不解道
“坏的就是，就算有了眉目也找不到”
豹尾垂头丧气的说道。
“大人，您慢慢说”
“老付，你先听听哪哨子”
付行之拿起木哨轻轻一捏，这哨子自己发出了说话音。
“不知，亡魂都被一道人收走，只能他找我，而我找不到他，我的锁仙绳也是他给我，代价就是给他找怀孕的女子”
“如何找到那道人“
“每月初七，十七或者二十七，他会出现在蒿里山鬼市，但生人不见，只有熟人引荐他才交易，此人十分警觉“
祁渊听得出说话中一人便是肖翠山。
“老付，这是我能拿到的一点审讯消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你之前丢了吴贾的亡魂，翠山镇也丢了不少，现在这些亡魂还没找到，地府已经收到多地收魂使的呈报，陆陆续续，丢魂之事越发频繁。而你和祁渊是唯一见过徐娇娘的人，地府现在十分重视此事，我给你通个气，你可能要暂停收魂事宜，专心追查丢魂之事了。”
“多谢大人提醒，只是，我引魂之事不放心随便交予他人，我会秉承地府，丢魂这事我也会继续追下去”
“老付，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说这么幼稚的话，上面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由不得你挑挑拣拣，不出五日，接替你的收魂使就要到了，你这几日赶紧把手头事宜整理交接一下，别说老朋友没照顾你”
付行之心有憋闷，但是丢魂之事似乎更加紧急，他也不是分不清火候。
祁渊则有点关心谁来接替他俩的工作，
“豹尾大人，您可知谁来接替此事？”
“这个，嗯，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么说我们认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我哪知道你认不认识，不说了，我这忙着呢，老鱼，老鱼，你等等我，我就跟老朋友说几句话“
豹尾越是越盖弥彰，祁渊就越觉得不对劲儿，他在地府认识的人加上汤圆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是东方大人？“
神念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祁渊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仅仅一个名字也提不得么？
“老付，我没说，不说我说的，是祁渊自己猜的，我走了，这次真的走了“
刚才付行之脸色仅仅不善，东方谨名字一出，祁渊感觉付行之目光如刀，恨不得现在钉死自己。
“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好心“
付行之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离开了。
祁渊心里却担忧起丢魂的事，原来以为仅仅是巧合，如今波及范围甚广，这件事的走向越来越不受控制，付行之应该也是知道的，难怪近几日如此反常，可能怕自己因为上次九死一生心生退意？
祁渊笑了笑，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只不过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牺牲一个无牵无挂之人，能换取别人合家美满，别人也许做不到，但是祁渊可以，他不是不怕死，只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怕也不代表能逃避，如果他命该如此，还不如泰然处之。
祁渊觉得自己有机会应该表露一次内心，省的付行之总是患得患失，怕自己半路打退堂鼓。
今天是五月初五端阳节，家家户户挂艾蒿，吃粽子，祁渊想着艾蒿属阳，怕与付行之反冲，也就没有挂，但是他还是起大早包了几只粽子，难得有人陪自己过节，气氛还是要搞起来。
团子一连几日不见踪迹，祁渊知道自己生病之时都靠团子支撑这个家，如今他已痊愈，最近生意见好，手头宽裕，他还特地给团子包了几个鸡肉粽，等它回来吃。
往日都是他在外奔波，别人等他，今天过节他好不容易推掉所有手头的事在家准备，结果天都黑了，一个人都没回来，望着煮了一天的粽子，他实在等不下去了，自己先吃吧。
还没开锅，感觉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
这个时候还有人敲门可能谁家有了急事，祁渊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前去开门。
大门一开，笑盈盈一张脸，
月上东方，姣姣月色下，站着一玉色衣衫的公子，看年纪与自己相仿，只是这眉目含笑的样子似曾相识，祁渊觉得自己这个脑子越来越不好用，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人，可还记得我？“
这一张嘴祁渊便马上认出来人。
“东方大人，你怎么来了，快请进，请进“
祁渊等了一天无人回家，万没想到等到了东方谨。
东方谨刚要迈步，付行之不知何时从身后冒出，上前一步，拦在东方谨面前，
“你来做什么？“
“这话怎么说的，这地方难道只有付大人来得，我来不得？“
祁渊尴尬的看了看双方，以前二人还能假意维持表面的和平，如今俩人都不想继续伪装，火药味渐浓。
“既然没事，这里不欢迎你”
“呵呵，真是好笑，我去的是谁家？恐怕不是付大人家吧？你有权拒绝我吗？你说对么？祁大人”
东方谨个头不矮，越过付行之肩头，冲着身后的祁渊笑着眨眼。
“付大人，东方大人难得来一次，就请进去坐坐吧？”
祁渊夹在俩人中间实在是有点难办，一面是自己的上司，一面是并无过节，甚至还间接救过自己一命的恩人，他只能哄着付行之，征求意见。
付行之依旧不让，但是刚才祁渊的态度好像让付行之态度软化了一点，至少脸色已经不比东方谨的衣服青了。
“付大人，让让吧，主人都发话了”
东方谨见付行之不让，也不正面硬来，绕着他就进了驿站。
祁渊看着付行之如此生气，只好连推待搡，把人拖进院子。
“大人，我来的真是时候，这是你做的粽子？”东方谨走过灶台，问道。
“是啊，我等了一天，再不回来，我就要自己吃了”
“是在等我么？”
付行之冷着脸，但是声音却透出一丝缓和。
“是啊”
付行之听到答案冰封的脸终于有一丝的松动。
“大人爱吃什么口味？”
“甜的”
“咸的”
祁渊犯了难，以前付行之一人在这，喊一句大人也没人抢着答应，这次可好两人一起回答。
“没事，没事，我最近生意不错，我都做了不少，三角是甜的，四角是咸的” 祁渊自己给自己缓解尴尬，付行之黑着脸拿着四角粽子，
东方谨倒十分娴熟，剥了一个三角蜜枣粽子放在祁渊碗里，
“大人应该爱吃甜的吧，这个先给你”
“哈哈，没想到东方大人居然能吃猜到我爱吃什么口味，不错，这咸的是我最近学来的，我从小吃惯了甜粽子，最爱的还是这蜜枣的，可惜家里没有桂花，加一点更好吃”
付行之听完瓮声瓮气的说：
“你不喜欢吃咸的么？”
“啊，这，不是不喜欢，是不太习惯，也能吃的，不挑，不挑”
这俩人岁数加起来不得几千岁，怎么今日非要在咸甜的问题的上争个高下，还不如团子成熟。
祁渊也不想继续激化矛盾，赶紧换个话题。
“东方大人，你这次出行，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你好像跟在地府见你时不大一样了？”
“哈，祁大人好眼力，收魂使都有义骸，我这不是出使翠山镇收魂使，早早去手工局定制的新款，我让他们稍微给我改改，别弄太年轻，显得没有威信，怎么样跟地府哪个比哪个好一点？”
“大人一表人才自然是都好，都好”
祁渊客气的说道，但是他余光明显看见付行之捏着茶杯的手指骨节泛白，这俩人只要一见面，就好像好斗的公鸡，心智也愈发不成熟。
“如此说来，祁大人都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
这东方大人怎么也越来越奇怪了，你的义骸我喜欢不喜欢有什么打紧，祁渊越来越理解不了阴差的思维方式，只感觉以后还是多跟活人打交道，免得自己也变得这么奇奇怪怪。
二人交谈甚欢，付行之全程一言不发，任凭祁渊这种心比天大的人，也觉得三人继续这么坐下去，似乎除了尴尬也不剩什么，怎奈这个东方大人也不说走，他也不好撵人，只好硬陪着。
“大人，多谢今日款待，以后我就在翠山镇，离你这里很近”
听见东方谨得散场白，祁渊暗中松了一口气，急忙客气道：
“是啊，大人不嫌弃寒舍简陋就多来走动，我很欢迎”
“当真？”
“自然当真”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东方谨冲祁渊挤了挤眼睛，本就清亮多情的桃花眼闪着微光，看的祁渊心里一抖，这东方大人要是个女子不得倾国倾城？
祁渊愣神的功夫，付行之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吓得祁渊急忙在桌下拉了拉付行之的袖子。
“对了，东方大人，如今你已经可以自由出入阴阳两界，想来也不必替你跑腿，没帮上什么忙，上这是次你借我的折扇，现在完璧归赵”
祁渊一边说一边已经拿出青玉扇，递给东方谨。
“祁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出来乍到免不了日后打扰，这扇子给我也就是个玩物，留给大人也算是个纪念”
“不可，不可，多亏这把扇子，说起来它救了我两次，要不是它，我现在已经在地府报道了，如此宝贝我是万万受不起。”
祁渊从没说过自己差点命丧猪婆龙爪下，今日还是第一次提起。
“两次？“
付行之难以置信得看着祁渊，
“忘了跟大人说，上次在青阳湖底，跟猪婆龙打斗我差点被它踩死，也是这柄折扇救我于危难之际，当时我只以为是巧合，没想到这次山魈之事它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此挚宝，祁某受之有愧”
东方谨眼中闪过一丝不明含义的精光，转瞬即逝，众人皆未发觉。
“大人，有所不知，此乃我旧友之物，旧友不在，只留此物，我时常睹物思人，然此扇有灵，自主人离开之日便自行封印，倘若能救你两次，说明你们之间有天大的缘分，放置我手无异于一柄普通纳凉器物，自古宝剑赠英雄，这扇子既然跟你如此有缘，那交给付大人就是它最好的归宿，它主人知道了也会深表欣慰的。”
“真的？”
祁渊有点难以置信，这扇子当真跟自己有缘？
“我还能诓骗大人？你看着折扇，扇面青梅原已枯萎凋零，现在已经枝繁叶茂，含苞待放，用不了多久，大人气息沁润，它便可开花结果，很是有趣”
东方谨一边说一边打开扇面，示意祁渊看到。
祁渊之前从没仔细观瞧过这柄扇子，扇面青梅栩栩如生，一枝头的花苞已经有绽放的趋势，祁渊觉得新奇，但是无功不受禄，他还是不敢接。
“祁渊，收下吧，以后办案用得上”
难得付行之一晚上没说话，冷不丁开口居然同意东方谨的提议，祁渊也不好再推脱，谢过东方谨便收了起来。
“不知最近大人得不得空？”
临出门，东方谨突然回过身问祁渊。
“这，不好说，大人有何事？“
祁渊一晚上看尽二人脸色，每答一句话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也没什么要紧的，出来乍到，很多东西没办法从地府带，只好重新置办，我一人去鬼市，实在无趣，想让大人跟我结个伴“
“他很忙，没空“
祁渊正想着要不要拒绝，付行之倒是直接替他开了口。
“如此，那我只好自己去了，哎，也不知道这地方去鬼使方便不方便“
看着刚才波光流转的桃花眼暗淡下来，祁渊心有不忍，又不好当面安慰。
“大人，我最近确实有些事情，等我忙完再陪你去可好？“
“真的？“
东方谨瞬间又活力满满。
“嗯“
祁渊不好多说，只用眼神示意，付行之在身边不好多说。
东方谨得了便宜，拉起祁渊，
“大人，真是太谢谢你了，初来乍到就有旧友，真是太好了“
“东方大人，客气了“
付行之气得直接甩手回屋，
祁渊是送客也不是，追付行之也不是，只好尴尬的由东方谨拉着。
“大人快回吧，付大人，似乎有点不高兴“
“这就回，这就回“
祁渊气得心里骂娘，你们一个个精的跟猴似的，把自己夹在中间当球踢，一个明知道不高兴，还偏惹他不高兴，一个就跟三岁娃娃一样，摆了一晚的臭脸，他可真是欠了这些鬼的。